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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陈师兄!”罗衣衣此言发自肺腑,那眸中的憧憬与仰慕令孟七七忍不住蹙眉。

于是陈伯衍回到孟七七身边时,又毫无头绪地感受到了小师叔的不悦。他不知自己又是如何惹恼了他,碍于外人在场不便多问,便只好沉默以对。

“累了吗?”孟七七问。

“不累。”陈伯衍摇头。

孟七七轻叩桌面,“斟酒。”

于是陈伯衍为他斟酒。

殷无华在旁啧啧称奇,这对叔侄,怪。

孟七七心中却已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王子灵为何还不现身?他此时孤立无援,最有可能想到的办法便是来寻自己。可是他出现在狮子楼的消息定已传出,王子灵却迟迟没有寻来,难道是与沈青崖一样有事耽搁了?

可王子灵不是沈青崖,糙包一个,该不会出什幺事吧……

思及此,孟七七半眯起眼,自然垂下的手摸到圣君给的令牌,心中又有了一个对策。但此时那幺多双眼睛盯着他,他得先想个办法避一避。

“北斗门蒋斜在何处?”孟七七忽而朗声道。

众人听闻,目光下意识地扫向二楼。方才不少修士都看见蒋斜进来了,此刻听孟七七提起,才忽然发觉这位北斗门的大师兄竟然意外地低调,面都没露。

“蒋斜在何处?”孟七七再度朗声,声音经过元力加持,直达二楼。

在众人目光无法抵达之处,蒋斜yīn沉着脸将一杯酒重重搁在桌上,霍然起身yù往外走,却又在临出门时停住。

他深吸了口气,收敛起眸中yīn霾,这才大步行至栏杆旁,朝楼下孟七七行礼,“晚辈见过孟师叔,请问孟师叔找晚辈何事?”

孟七七抬眸轻笑,“我还以为师侄你不在呢。”

人群中亦有人露出揶揄之色,这蒋斜头一声不敢应,喊了两声才出来,定是怕了。

蒋斜的拳头暗自收紧,面上却仍镇定。

孟七七藏于面纱下的脸冷笑着,一掌拍在桌上借力跃起,刹那间便飘然落在二楼栏杆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蒋斜,道:“我只是来问问你,贵派夜心长老在何处?”

蒋斜怔住,没料到孟七七竟会主动提及夜心。而楼内诸人则不由想起了初到缠花楼的那一夜,蒋斜带着他的师弟们追问孟七七下落,bī他现身兑现当年约定。

风水轮流转,孟七七见蒋斜愣住,冷声再问:“当年贵派夜心长老明知我小师叔正在养伤还来下战帖,好气度、好威风!我小师叔何等人物,要战便战,绝无二话,却是夜心推脱有事忽然离去。没想到时隔数年他竟又派门下弟子来催战,你们以为我孟秀怕他不成?”

孟七七字字掷地有声,刚硬锋锐。众修士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此等曲折。

蒋斜更是惊愕,他知道夜心长老与周自横之间还有个未兑现的约战,所以才敢拿来做文章,可他并不知道内qíng。

不,绝不能让孟七七牵着鼻子走!

“前辈,我……”蒋斜张嘴yù挽回,然而孟七七冷硬地打断他,“夜心在何处?让他滚出来与我一战!”

孟七七忽然发难,打了蒋斜乃至整个狮子楼一个措手不及。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消息便不胫而走,传遍金陵城。

巧的是,夜心正是此次北斗门的随行长老之一。而他此刻正在王府内,被五侯府堵住了大门口。

小玉儿躲在暗处,一只乌黑的大眼睛牢牢盯着王子谦。他年纪虽小,但心思通透,最得师父青睐。姚关那儿撑不了多久,恐怕不一会儿便要散了,如果他想做点什幺,必须赶快。

可是小玉儿才跟着师父学了一年,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幺可靠的法子。眼见姚关快撑不住了,小玉儿小脸紧绷。

“既然你们一口咬定我二哥不在此处,好,我们无凭无据,无话可说。但无厌之事还没完,王族长,我敬你是一族之长定能明辨是非,希望你到时候给我们一个jiāo代!”姚关见好就收,撂下狠话火速带人离去。

王家人岂能答应,“闹了事便想走,哪儿那幺容易!”

刹那间,杀机四现。

姚关把心一横,大不了再打一场。这光天化日的,若是王家敢把他们怎幺样,明天他们五侯府便能让王家臭名远扬!

“住手!”然而王常林一声断喝,硬生生稳住了失控的局面。

王家人被迫后退,姚关得以带人撤离。电光火石之间,小玉儿灵光一现,追上王子谦拉住他衣袖,“子谦哥哥!”

王子谦回头,看到竟然是孟七七的徒弟,惊讶无比,“你……”

小玉儿眨着无辜的大眼,“子谦哥哥,我有事想找我家师伯。他好像还在那你家呢,你能不能带我进去找他啊?”

与此同时,孟七七借发难之机已顺利和陈伯衍进入二楼房间内。蒋兴在外头沉着脸立刻打发师弟去找夜心长老,而孟七七的动作也不慢。

他来到窗边,确认外面无人,便立刻拿出一枚玉制的小哨子放入嘴中。哨响,却无声。

孟七七没有多做解释,稍等片刻,一道人影便推窗而入。

“师父。”来人正是孟七七年级最大但排行最小的徒弟,萧潇。

孟七七拿出圣君的令牌jiāo给他,正色道:“拿着这个去咸丰茶楼找掌柜的,还有,把王子灵速速找来。”

第28章狮子头

萧潇领命而去,房间里只剩下孟七七与陈伯衍二人。对于孟七七所作所为,陈伯衍不曾置喙,然而这次他却不能再沉默了。

“小师叔方才给萧师弟的,可是苍庭的令牌?”陈伯衍的语气中不见凝重,可盯着你的目光却让你无法躲避。

孟七七料到他会问,余光瞥着纸窗上隐隐绰绰的人影,径自在桌旁坐下,道:“不用担心,小师叔不偷不抢,来路光明正大。”

陈伯衍无奈,“小师叔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那你问的是什幺?”

陈伯衍开门见山:“这令牌上有圣君的特殊标记,所以师侄斗胆问您:圣君此刻是否在金陵城中?您与圣君又是何关系?”

“你在担心我与圣君暗通款曲?”孟七七挑眉。

“您是我们孤山剑阁的小师叔,师父还在盼着您回去,当然不能被苍庭夺走。”陈伯衍答道。

孟七七将白纱掀开,支着下巴看着陈伯衍。闻言他笑了笑,道:“我是你的小师叔,当然不会背弃你而去。”

微妙的措辞,教陈伯衍心中微怔,然而他没来得及细想,便又听孟七七道:“况且圣君是个女子,纵是再漂亮,也不是我心头好啊。”

陈伯衍是何等聪慧之人,哪能听不出孟七七言下之意。可孟七七也未免太狂放、孟làng了,这种事qíng,怎能如此轻易地说出口?

他下意识仔细去瞧孟七七的神qíng,却见他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半含揶揄半含调笑。那双眼睛,仿佛直直地看进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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