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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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就睡到晌午,陆忱也难得睡了个懒觉。

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有谁在偷偷捏他的脸,戳他紧锁的眉头。

但一睁眼。

宁晃正一本正经,抱着自己的笔记在读。

他喊他:“小叔叔。”

他的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宁晃一动不动,佯做专心,耳廓却染上了淡淡的粉。

他便禁不住腹中暗笑,一翻身便抱住他,抱怨说:“怎么不叫我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宁晃便说,想睡就多睡一会儿,起那么早干什么。

他便拖着宁晃一起回被窝来。

太阳正好,教人懒洋洋地不想拒绝。宁晃便把本子合上,也跟他挤在一堆。

他也不拆穿他,就慢悠悠问:“你不都记得写了什么吗。”

宁晃嘀咕说:“越看越傻。”

话虽然这么说,但眼底却是带了些怀念和笑意的。

陆忱就搂他腰,使坏说:“给我看看么?”

宁晃就拍他一巴掌,说:“想都别想。”

“敢看就剁了你包饺子。”

陆忱心想,把他剁了哪还有人会包饺子,小叔叔连个面都和不好,就会吃饺子。

但还是把人抱得舒舒服服,继续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起这么晚没事儿么?”

宁晃便说没关系,本来导师就不用全天跟著录制的。

再说了,本来合宿期间来一天意思意思就行,我陪着他们录了好几天的素材,还不准我跟家属休息休息么。

陆忱便笑:“我算导师家属啊?”

“不然呢?”

赖床这事儿存在传染性,宁晃不愿意起,传染给陆忱,陆忱又传染回他。

阳光给床上的两只懒虫撒上香喷喷的佐料,隔着玻璃窗,就烘焙出惹人眷恋的甜香。

宁晃半晌翻了个身,终于问他:“你梦见什么了,一直皱着眉,还说梦话。”

陆忱想了想,还真想起点儿梦里的内容来,说:“小叔叔,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演唱会?”

宁晃“嗯”了一声,说:“就是我发烧那回?”

“你还记得啊?”陆忱问。

“能记不得么,”宁晃嘀咕,“人都差点没了。”

他是顶着低烧上去唱完的全程,整个演唱会二十多首歌,连造型带衣服换了六七套。

也是他那时候第一场演唱会,图个热闹,舞台效果喷水喷火干冰一样都不少,结果到头来全是自己折腾自己。

表演的时候全靠针剂药效顶着,一下来人就彻底不行了,倒在沙发上就没起来。

迷迷糊糊让人送医院去,白天打完针 ,晚上就又烧起来。

反反复复好几天,到了回家养病的时候,陆忱为了照顾他,硬是两天没去学校。

这还能不记得么。

陆忱就说:“其实你表演那天,我去过。”

“就是,想给你送点吃的。”

宁晃“哦”了一声,一点惊讶的表情没露出来、

陆忱这才感觉不对劲儿,抬眼看他,说:“……你知道啊?”

宁晃白他一眼,说:“大雪天抱着保温桶傻站在那,想看不见都挺难的。”

陆忱便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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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连陆忱怎么把保温壶塞给工作人员,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病的头晕眼花,一抬头瞧见陆忱,险些以为自己病更重了,还问助理来着,说:“我特么这要是产生幻觉了,还能不能上台?”

结果被把助理吓得够呛,赶紧又给他喂了一片退烧药,说:“你瞧见什么幻觉了。”

“我看见……”他一边喝水,一边吃药,忽得顿了顿,说,“算了,你等会。”

他就循着陆忱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便碰见抱着两个大保温桶的工作人员,还在那闲聊,说现在孩子长得真好看,就刚刚那个小帅哥,自己进娱乐圈都够格了。

那保温桶长得很眼熟,他便给要过来了。

抱到后台,一样一样拿出来,粥粥水水带上小菜,热气腾腾摆了小半张桌子。

他感冒了吃什么都难受,其实尝不出好坏。

只是一口一口慢吞吞往下咽,肠胃暖和了一点,似乎人也就跟着暖和一点。

那天夏子竽是他请来的嘉宾,过来看他,见他吃上了饭,终于松了一口气:“你助理说一天都没吃东西,过来找我搬救兵,吓我一跳。”

虽说歌手空腹上台状态好,但宁晃眼下这个状态,空腹铁定撑不过全程演唱会。

忽得瞧见两个大保温壶放在边儿上,说:“这哪儿来的?伯母送的?”

宁晃摇了摇头,也不难过,就说:“她说今天不来了,那边的家里也有人感冒了,走不开。”

夏子竽的心就沉了下去,却笑了笑,又换了一个猜测:“那是你大侄子送的?”

他就点了点头。

“人呢?”

“走了。”

确切来说,是跑了。

见了他跟小鸡见了老鹰一样,扔下保温桶就跑。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头的话说重了。

夏子竽愣了一下,说:“走了?你怎么不留下来,好歹是第一场演唱会,送个饭就让人走啊。”

他没力气跟她抬杠,就说:“你别管了。”

夏子竽犹豫了一下,兴许是已经猜出什么了,便说:“宁晃,你要不还是把人叫回来吧,台下有个自己人,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摇了摇头,说:“走都走了,算了。”

“我把他叫回来,他也没心思看演唱会,回头再让他提心吊胆一晚上,担心我病死在台上。”

夏子竽便说,宁晃,你就算今天死了,那也不是病死的,多半是憋死的。

他说:“那也是我乐意,管得着么你。”

夏子竽还想再劝,一转头,却看他病恹恹垂着头吃粥,嘴角却是透着一点笑意的。

便再也说不出什么,说:“好吧好吧,至少吃了饭就行。”

宁晃的手机响了响。

她说:“又是你那大侄子?说什么?”

宁晃说:“祝我顺利。”

他慢慢按着手机,回答他。

“好。”

124

后来是到两个人在床上赖到肚子咕咕叫,才不情不愿爬起来的。

陆老板到处找他被小叔叔扔掉的腰带。

宁晃不情不愿地找自己穿过来的衣服。

皮外套、工装裤、颈环、长筒靴。

下一刻就要骑上机车出去打架斗殴的靓仔套装。

看一件沉默一件,眉头倒竖,很想劝失忆后的自己从良。

穿倒是也能穿上,但多少有点紧绷,三十几岁的人了,总觉得有点冒傻气。

便招呼陆老板:“有干净的衬衫没有,借我一件。

陆老板从他整整齐齐的行李箱里,捡出一件浅灰色的来给他。

宁晃就把袖子挽起,松松垮垮垂在手腕。衣领扣子解开好几颗,配了银色的挂链,用手拢起马尾时,越发显得颈项白皙修长,男友衬衫穿得坦坦荡荡、风雅漂亮。

陆忱刚刚把自己的腰带从床底下给找出来,抬眼就瞧见宁晃穿着自己的衬衫,坐在床边,咬着一根皮筋儿,跟马尾作斗争的模样。

心弦就仿佛被轻轻撩过。

被宁晃瞪了一眼,说:“看什么看,过来帮忙扎头发。”

他傻乎乎过去。

又被看了一眼:“你拿着皮带给我扎啊?”

他这才傻乎乎的放手。

他站在那,接手了宁晃头发,宁晃接手了他皮带。

他说:“你先转过去。”

宁晃正研究他皮带呢,随口道:“你就这么扎吧。”

他俩就面对面、各忙各的。

那皮带扣颇为繁琐,宁晃研究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才研究明白,皮带应该怎么扣上,便忍不住嫌弃他:“这什么玩意,怎么买了个这么复杂的。”

陆老板:“……你选的。”

宁晃翻脸不认人:“是我吗?”

“现在装失忆,是不是晚了点。”他笑着说,“你当时在商场看了个样子就买回来了,扣子是他们品牌专利,我也研究了好半天。”

“哦,”宁晃悻悻地说,又替他把皮带扣穿过孔洞,开始指挥他:“陆老板,吸气、收腹。”

他无奈说:“小叔叔,我没有啤酒肚,用不着吸气。”

宁晃给他扣上,轻哼一声:“没有幽默感,演习演习,万一以后有了呢。”

“以后也没有。”陆忱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哪还有盼着男朋友长啤酒肚的。

宁晃就笑起来,被陆忱按住肩膀,温声说别动,我这儿扎半天了,净给我捣乱了。

于是修长的手指在柔软的碎发间穿梭,衣服上淡淡的柑橘调,都纠缠着融在一起。

宁晃乖乖坐在那儿,不知道想了什么。

“扎好了。”

陆老板颇有成就感地松手,自认扎马尾的手艺颇有长进,已经会松松垮垮扯出一点碎发来做造型了。

宁晃却仰起头,说:“陆忱,演唱会那天,你煮的粥……我是喝了的。”

陆忱愣了一愣,手松开。

温和的凤眼怔怔地瞧着他。

宁晃有些不好意思,眼神没敢跟他对上,却还是抿了抿嘴唇,慢慢说:“那天夏子竽让我把你叫回来,我没叫。”

“……现在想想,我有点后悔了。”

125.

两人拖拉到中午才走出房门,合宿基地午餐提供自助餐,宁晃就带陆老板蹭一顿。

宁晃负责指挥,陆忱就自动自发夹菜、并且码得整整齐齐。

一会儿皱着眉说,小面包烤的还可以,寿司卷不行吗、但可以凑合。

一会儿又说烤肉夹一点,但是还得配着黄瓜丝,不然腻得流油。

最后拿得多了,又趁陆老板低头吃饭,往陆老板托盘里头拨。

陆老板一抬头,发现自己面前的小山又高了一点,却视而不见。

正碰上展延愣头青似的过来打招呼。

他隔着老远,倒没看出宁晃已经变大了,热火朝天抱着餐盘过来,发现情况不对,想撤已经来不及了。

他对三十四岁的宁晃有PTSD,半天干巴巴挤出一句:“宁老师好。”

三十四岁的宁老师就看他一眼,说:“好。”

他双脚驻扎在地上,不知道该不该挪窝。

就听宁晃说:“想上哪儿吃上哪儿吃,别勉强自己。”

其实这话,宁晃说得还颇为真诚,他跟他家大侄子吃饭,没必要让展延惨兮兮地食不下咽。

但落在展延的耳朵里,那就是阴阳怪气。

他今天要不上这个桌,他就完蛋了。

于是大男生低着头干巴巴地傻笑,说:“老师,我就乐意坐这儿吃,嘿嘿,嘿嘿嘿,挺好的。”

坐下来就被陆老板上下扫描了一便,确认他完全不是小叔叔喜欢的类型,看态度,应该是还算熟悉的后辈。

冲他点了点头,极其温和地笑了笑,说:“你好,我是陆忱。”

展延咳嗽了一声,说:“你好,我叫展延,展翅高飞的展,延续的延。”

心里倒暗自嘀咕,总觉得宁老师带来这个朋友,长得倒像是娱乐圈的,甚至还有点眼熟,但气质不像,有些若有似无的压迫感。

——他不关注八卦,一时倒真没认出陆忱是谁来。

坐在他俩旁边,仿佛前有狼,后有虎,只得闷头扒饭,想尽早开溜。

他跟陆忱都是高个子,饭量也颇大,两个托盘都垒得跟小山似的。

区别只是陆老板吃得更加慢条斯理,温文尔雅,旁边那个吃得艰难困苦。

宁晃吃了两口就累了,懒洋洋支着下巴,说:“个子高吃的都多么?”

陆忱便笑着说:“大概吧,我以前上学那会儿不更能吃么。”

确实。

宁晃便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轻哼:“你读书那会儿,我怀疑你胃里有个黑洞。”

陆老板从念书起就个头高,又练肌肉,怎么想都不可能吃的少了。

有一段时间,宁晃很热衷于请他吃高价自助餐,因为总感觉一顿饭下来,反而赚了不少。

那时候陆忱还是个青涩学生的样子,下午给他发个餐厅地址,到了傍晚,陆忱就穿着卫衣外套,踩着运动鞋,背着挺大一个书包,就过来了。

到了餐厅门口,把耳机摘下来,规规矩矩缠好,塞进包里,再看一眼表确定自己来的不早不晚,才去前台说,宁先生叫我来的。

那时候吃饭没有这样贵公子的派头,就是一副青涩温和的大男生模样,低头认认真真跟服务员说谢谢,小心翼翼用刀叉,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宁晃撑着下巴,嘲笑他,大侄子,大小姐吃饭都没你秀气。

陆忱就耳根发红,说:“我怕给你丢人。”

被小叔叔敲了头,说:“我们又不是来吃霸王餐的,你丢什么人。”

宁晃嘴挑,所以在外其实吃得不多,没一会儿就停下来喝果汁,看他换了一盘又一盘,慢悠悠问他,说你一直都是这个饭量?

他无奈道,说长个儿的时候吃得更多,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不是白说的。

“这么说,已经算是好养的了。”

宁晃撑着下巴,喝着果汁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陆忱听了,心跳的厉害,忍不住轻声问他,说:“小叔叔,怎么突然想请我吃饭了?”

宁晃看他一眼,轻哼了一声。

因为某个做饭的笨蛋,因为觉得菜钱是宁晃出的,不好意思占更多便宜,每次做饭都按照宁晃的食量做双份,自己吃不饱肚子饿得咕咕叫,晚上在房间里啃零食被发现了。

但还是没有继续欺负小朋友的脸皮,宁晃把话咽下去,把一张卡片放在桌上。

说:“朋友送的,充钱开了预存卡。”

“我没空来吃,你这个月记得来,把这卡里的钱吃完。”

至于平时做饭的事情,等下次有空再慢慢跟这个死脑筋说。

126.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俩想起了同一件事。

宁晃垂眸笑了一下,陆忱也无声地翘了翘嘴角,却谁也没有提起。

展延很难形容自己的这种感受。

明明两个人的话不密,偶尔也会带他一两句,让他不至于尴尬地闷头苦吃。

但这种你一言我一语的氛围,仿佛密不透风的球体,把这两个人紧紧地包裹黏连在一起,仿佛他们本就是一起的。

转眼间,那难以形容的气氛,又这样弥漫在空气间。

陆忱只是慢慢把盘子里的基围虾拨好,推到小叔叔面前,说:“没准儿也不是长得高才吃的多,可能吃得多才长得高。”

宁晃倒还真思考了片刻,半晌嘀咕了一句,说:“你说我没长到一米八,会不会是年轻时候挑食的原因。”

陆忱也跟着他思考,说:“有可能。”

宁晃挑食,营养摄入状况想来很差。

“现在是没救了,”宁晃还真一本正经问,“等我变回去的时候,好好补补,会不会还有点救?”

陆老板就笑吟吟说:“好,那我多给你补补。”

说着,下意识揉了他头发一把。

揉过了,忽得想起,现在的小叔叔,是三十四岁的小叔叔,旁边还有个硕大的电灯泡看着。

面面相觑半晌。

展延嘴巴差点能塞下一个鸡蛋。

宁晃也跟着愣了一下,耳朵一下烧得通红,半晌咳嗽了一声,训他:“没大没小。”

展延慌慌张张低头扒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是不是,撞破什么秘密了。

127.

下午的时候,宁晃给这群选手做最后一次合宿指导,其实该改的歌都已经改完了,最后一次指导,也无非就是凑在一起,想要煽煽情打打气。

宁晃压根就不会干这活,懒洋洋支棱着腿,让他们挨个唱最后一遍。

选手们万万没想到,这最后一天,要面对三十四岁宁老师的考验,个顶个的好嗓子,偏偏还是一个一个头上冒汗。

果不其然,三十四岁的比十八岁的还凶。

骂完了,一个一个都成了遭了霜的茄子,蔫巴巴趴在地上。

只剩下宁晃一个人坐在那儿,说,唱完了没,都唱完了就走吧。

他的家属陆先生,就在旁边坐着,边听边笑,等休息了,才过来给他递瓶水喝。

这时候倒有人胆子大起来,约莫是想起十八岁宁晃打游戏时的好脾气了,开始跟宁晃闲聊。

起初聊这个病症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后又好奇记忆来回横跳的感觉。

最后聊得熟了,便开始起哄架秧子,说都最后一次指导了,让宁晃唱两句。

宁晃瞟过去一眼,又小心翼翼地改了口,说:“那什么,要不……金主爸爸来两句……”

——被展延踢了一脚屁股。

这选手喊完更后悔了,得罪了宁老师充其量挨顿骂,得罪了金主,事情便更大了。

陆忱在工作以外,倒都是好脾气,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唱。”

宁晃便闷笑。

选手都是年轻人,见他脾气好,更是胆大包天地闹腾起来,大着胆子说什么越说不会唱越会唱,跟宁老师混这么久,怎么可能不会唱。

他俩关系好,倒是人尽皆知,算不上什么忌讳,这调门就越喊越高。

满屋子都喊,金主爸爸来一个,金主爸爸唱一个。

陆忱便委屈巴巴看向宁晃。

宁晃嘴角都按不住了,半晌从旁边拎过吉他,故作不耐烦说:“说吧说吧,都想听什么。”

“连赞助方都起哄,一个一个都不想在节目呆了。”

一群半大的小子姑娘嘿嘿乱笑,哄着宁晃连唱了好几首。

空荡荡的练习室,塞满了宁晃的歌声。

宁晃就坐在那,抱着吉他,眉眼不见了凶戾,反而带着淡淡的柔和。

他唱什么都好听,周围一群人连蹦带跳,连吵带闹,气氛烘出了现场演唱会的效果。

听了好几首犹不过瘾,还想再来个返场的时候,被宁晃挨个踹出去了。

回来了骂,说歌一个个写得不知道怎么样,起哄倒很有一手。

话这样说,眉眼间却是难得几分跳脱的笑意 。

他年少时很少跟同龄人相处,年长了朋友更少,难得有这样一次,便似乎连身上的惰怠劲儿都鲜亮起来。

陆忱就坐在那,静静注视着他,倒给他看得不大自在了。

他坐在陆忱身边,说:“你刚刚怎么不唱?”

“怕我连你一起训么?”

陆忱就笑着说:“怕有损宁老师威严。”

“放屁,”宁晃嘀咕,说,“你唱歌,跟我威严有什么关系。”

陆忱不说话,想蒙混过关。

宁晃忽得轻哼了一声,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脸,挑高了眉,说:

“陆老板,怎么这么大身家,都不能壮你的胆啊。”

“……我什么时候怕你丢人过?”

陆忱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傻,半晌却笑起来,偷偷拉宁晃的手,眉眼柔软温存:“小叔叔,只有在你面前。”

渴求被包容全部的自己,又想做无懈可击的陆老板。

宁晃不说话了。

半晌骂他一句:“这么多年了,还是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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