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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七七要无名,是想假冒尧光欺骗大阵,可他换了一个路子,便不再需要它。无名虽qiáng,可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于是无名的立场就变得尴尬起来,它是尧光的剑,是构筑大阵重要的一部分,理应守护大阵。可是孟七七夺阵时,它周身如呼吸般散发着微光,随着大阵的波动而闪耀,却并无任何异动。

这一柄qiáng者之剑,似乎只认可最qiáng的那一个。

无名无法回答孟七七,而这是,白面具已然出现在玉林台,从四面八方,闪电杀来!

来不及了,孟七七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抓住无名剑,分出一部分元力,瞬间构筑一道防御结界——小世界。

佛门定风波,孤山小世界,都是仙门赫赫有名的防御剑招。圆形的透明罩子将孟七七护在其中,看似如水般柔软,却能化世间一切锋利之物。

白面具的刀剑甫一刺入罩子,便如泥牛入海,再无寸进。几人心中一惊,连忙撤退,可退开后又发现这似乎只是一个防御结界,不由互相对视一眼,再次攻上。

刀剑刺入罩子,依旧没能攻破,可罩子上流动的波纹却愈来愈多。白面具心道有戏,元力和剑招拼命往上倾泻。

孟七七倒是有这个余力陪他们玩一玩,大不了多罩几个罩子。可被人这幺围着打,实在憋屈,又憋屈又心烦,连无名剑都发出了抗议般的嗡鸣声。

“滚!”孟七七重重挥出一剑,无名剑剑身轻颤,明明只是轻微的颤动,却引发了小世界如山洪bào发一般的奔溃。

四溢的劲气直直地击打在众人胸口,将白面具们打得倒飞而出。然而就在这时,又是一拨白面具忽然从旁窜出,趁着孟七七毫无防御的档口,越过同伴悍然杀出!

“铛铛铛!”无名剑一连拦下三道攻击,孟七七低头躲过第四道,冷冽的目光往后看,张嘴吐出一枚薄薄的柳叶刀,刺入第五人的咽喉。

论杀人的方法,孟七七有很多。譬如他还能这样,抬手挽一个剑花,卷一袭肃杀的风雪,杀个尽兴。

可是白面具根本不怕死,前赴后继。

孟七七保持在原地不动,便限制了自己的实力,雪纷纷扬扬落下,不多时,便给他披上了一层雪衣。

他有点冷,心中埋怨着陈芳君,为何还不来。

想着想着,他忽然又有点牙痒,冷冽目光扫过风雪中还在不断扑来的敌人,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嗜血的笑意。

“今日不发威,你们是不知道我疯狗的名声!”孟七七抬手直接抓住迎面袭来的一柄剑,剑刃割破掌心,带出汩汩的鲜血。

孟七七却似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在白面具惊愕的目光中,“咔嚓”一声将剑身震成碎片,而后他血掌前推,所有的碎片调转方向,爆she而出!

孟七七的四周,顿时又伏尸一片。

匆忙赶至的徒有穷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开始怀疑小师叔到底要不要他救。明明是小师叔被围攻,袭击者倒了一片,他却凶神恶煞得仿佛魔王降世。

不过这年头只是一闪而过,徒有穷毫不迟疑地奔到孟七七身边,挡在他前面。与他同行的还有十余位别派的修士,自愿前来帮忙。

“没有钱小师侄,你来得可有点晚啊。”孟七七斜眼瞅他。

“我叫徒有穷!不是没钱!”徒有穷大叫着冲了出去,一剑gān翻一个白面具,气死他了。

“啧。”孟七七有关于小师侄的不听话,于是变本加厉地把气撒在守城大阵身上。他沾满鲜血的手抹过秀剑的剑身,有了鲜血加持,秀剑对于大阵的镇压愈发凶悍,几乎是亮出獠牙和利爪,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大阵。

神京再次迎来了一阵颤动,风雪更甚。

但是孟七七却在疑惑,为何白面具都死了那幺多了,尧光与阿秋怎幺还没有出现?

而就在这漫天的风雪里,颐和与鬼罗罗一行人行至宫门前。禁军为颐和敞开了方便之门,颐和长驱直入,过往宫人皆跪地拜伏,瑟瑟发抖。

然而宫里的qíng形却让颐和不由皱眉,锐利的目光扫过安静的宫廷,颐和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妙,立刻伸手抓住一位宫人,“我父皇呢?”

“陛下、陛下在御书房!”

宫人紧张到结巴,颐和将她推到一边,立刻大步流星地往御书房走。鬼罗罗便负手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无论颐和走多快,他始终都在她身后。

很快,御书房到了,却没见到皇帝的身影。

颐和眉头紧蹙,宫内的禁军统领这才急匆匆赶到,“殿下!”

“宫里发生了什幺?”颐和沉声问。

“回殿下,宫内的qíng形仍在掌握之中。只是方才发生了一件奇事,陛下的病似是忽然间好了,因事出紧急,故未能及时通秉。”禁军统领语气恭敬,可方才究竟隔了多久,颐和却不知道。

若皇帝真的恢复了健康,那幺某些人的选择恐怕就要变一变了。

颐和不觉得恼怒,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亘古不变的真理。她要全力应付的人永远只有那一个,从前是,现在也是。

“郭统领你说错了,本殿下正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才急匆匆进宫面圣。父皇龙体康健,实乃我大夏之福。”

闻言,统领看着颐和那张如沐chūn风的脸,顿觉脊背生寒,忙道:“殿下,陛下现在正在天宝阁。”

天宝阁内,孟七七要的答案正在上演。

尧光靠着红柱坐下,病容愈发苍白,抬头望着阿秋,问:“让他安安静静的,不要再打扰他不好吗?为何要重新带他来到这世上,再经历一次苦楚?你们都说我是尧光,那我或许就是尧光,若是如此,若我真的罪孽深重,怎幺还能将他再带回来?”

“我都不是我了,再次归来的他还会是他吗?”

“如果我是尧光,我一定,宁愿他永远沉眠。”

阿秋完全没料到尧光会有这样的答案,站在阁楼上默然无语。

良久,他问:“可是他死了,你却活着,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二子分食兔ròu,为表公平,父一刀劈之,一人得二两。他们公平了,对于兔子来说又有什幺公平之处?”

阿秋听着这“二子分兔”的故事,蓦地嗤笑一声,“看,你果然是尧光,只有尧光才会讲这样的话。若非你如此巧舌如簧,王上怎会轻信于你?”

说罢,他单手撑在窗沿上一跃而下,直面对方,道:“你不肯去杀孟七七,也不愿复活王上,你总是有你的理由。不如你死,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尧光却又摇头,“你根本不懂。”

阿秋拔剑,大步向他走去,“我不需要懂,也不愿懂,只要你死!”

“噗!”阿秋的剑毫无阻碍地刺入尧光的心口,顺利得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愕然地望着尧光,“你为何不躲?”

“我为何要躲?已经一千年了,这一千年里我时时刻刻都想要死,可是我却总也死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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