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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归圆剑。

这一剑修习的人很少,戴小山曾问过他师父,为何是“圆”而不是“元”。风雪归元剑,听起来更符合孤山剑诀的气质。

他师父的表qíng有些古怪,犹豫了半天才告诉他真相,并且嘱咐他不要告诉其他的师兄弟。

风雪归圆剑的圆字,就是圆球的意思。创造这招的老祖宗,本意只是想跟师兄弟们打雪仗,但是身为孤山剑阁的弟子,哪怕是打雪仗,也要扯上剑,要有身为剑阁弟子的矜持。

于是,风雪归圆剑应运而生。据说把此剑练至大成的前辈,能将剑气附着在小小的雪花上,片片皆杀器。

戴小山听完后,决定把这个故事带进棺材,保留师弟们心中对剑阁美好的幻想。小师叔总是那幺的别具一格,孤山剑诀上有那幺多有名的剑招,可他总能从中挑出一些偏门的。

换成旁人,定gān不出这事儿。

戴小山失笑,御剑凌风的修士们却已经窥见了另外的动静——位于神京正中央的墨池,忽然沸腾了。

这个曾经镇着无名剑的地方,是大阵的阵心。此时此刻,湖水汩汩地冒着泡,丝丝缕缕的热气四溢而出,并顺着墨池周围的四条长街迅速蔓延至整个城池。

与此同时,来自地下的震颤渐趋明显,隐有龙吟之声传来。

“地下有龙脉!”

一位修士道破玄机,话音刚落,神京就下起了雨。

积雪被蒸腾的热气化作雨水,淅淅沥沥地从屋檐上滴落。风中的雪花还未落下,也化作雨水,渗入青石板的fèng隙。

“嘀嗒、嘀嗒……”

墨池的湖面上满是被雨水砸出的圆晕,而分布在城中的八个大雪球也被砸出了一个个小dòng,任凭小玉儿等人用什幺办法,都无法阻挡雨滴的落下。

于是玉林台的孟七七,睁开了眼。

孟七七并非布阵,而是在改阵,也是夺阵。

他没有能力重新布一个大阵,也不想再冒充尧光骗阵,那就直接夺过来。以风雪归圆剑为支点,以道心唤醒龙脉,qiáng行改阵。

尧光霸道,他便要比尧光更霸道。

此时龙脉已醒,它庇佑大夏庇佑皇室,察觉到孟七七想要改阵的企图,自然全力反抗。于是它开始发怒,池水开始沸腾,眨眼之间,化尽神京雪。

可孟七七选择风雪归圆剑,并非因为它有多特殊,仅仅只是刚巧在下雪罢了。他伸出手,最先触碰到的是雪花,于是他便以雪为剑。

雪化了又如何?

雪与雨,不过都是剑气之载体。

孟七七的心,从来没个正形,谓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还不服?”孟七七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邪气的笑,握着秀剑的手掌银莲闪耀,而后他单膝跪地,一剑刺下。

霸道的元力疯狂自剑尖灌入地底,如光晕扩散至全城。八个在雨中逐渐融化的雪球刹那间爆开,雪花纷纷扬扬如剑气四she,冰冷的寒意将汩汩的墨池水瞬间冰冻。

“噗……”天宝阁前的尧光,蓦地吐出一口血来。他踉跄着撑住阁前的红柱,回首望向玉林台的方向。

孟七七要夺阵,自然要将尧光留在阵中的意念全部剔除,这对于尧光来说,相当于在他胸口刺上一剑。

“事已至此,你还不想杀了他吗?”阿秋倚着栏杆,从三楼望下。其实他也没料到孟七七竟能做到这一步,他明明已经把护阵司给毁了。

尧光却只是抬头看着他,沉默不语。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平静,激怒了阿秋,引燃了深藏于他心中的仇恨之火,他讥讽道:“你不想杀他,可是他却想杀了你。修士要杀你,我们更要杀你,这普天之下再无你尧光的容身之处!”

尧光却仍平静如凛冬之湖,“你引我来此,不正是想要杀我?我来了。你可以告诉我,他跟你说过什幺吗?”

阿秋轻笑,怒意逐渐收敛,“你杀了孟七七,我就告诉你,如何?大阵马上就要被他夺走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尧光不答,此刻的他仿佛一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还魂之人,脸色发白,一双眼睛尤为渗人。

阿秋藏在袖中的手已然握紧了剑柄,全身戒备,面上却还镇定自若,继续道:“只要你杀了孟七七,我就告诉你,怎幺才能让王上复活。”

尧光的表qíng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渗人的双目死死地盯着他。

“你大概不知道吧,那根肋骨不光继承了王上qiáng盛的生命力,更有养魂之效。我猜,孟七七就是那根肋骨对不对?只要你杀了他,将他打回原形,再放入王上的体内,我便能用族中密法将其复活。”

尧光沉默良久,沙哑道:“我如何能信你?”

阿秋摇头,“你只能信我。从前它未诞生灵智,而王上魂魄已失,我便束手无策。可现在不同了,只要抹去它所有关于孟七七的一切,王上便能夺魂而生。”

“当真?”

“你若不信,便去看看皇帝。我已助他重塑体魄,虽不似夺魂那般厉害,却也能佐证一二。”

尧光却道:“恐怕我一旦杀了他,你便会想办法至我于死地。”

阿秋被人戳破,却也不恼,只道:“看来对于你来说,王上还是不如你自己的命重要。当年我去那个村子里接王上的时候,应该多留一会儿将你杀死,便什幺事都没有了。”

提及往事,尧光的眸中露出一丝苦痛。他的脑袋很痛,总有些嗡嗡嗡的杂声,仿佛这些年他所有的碎碎念都挤在脑中,让他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谁。

阿秋再次提醒,“你的时间不多了,再过片刻,王上就再也回不来了。是你杀死了他,尧光,还是你,扼杀了他所有生还的可能。”

第268章我是谁

阿秋并没有把宝压在尧光一个人身上,察觉到城中的变故后,他就立刻派人去杀孟七七。能侥幸杀死最好,至不济,也要予以重创。

如若不然,孟七七必定成为第二个尧光,后患无穷!

此时此刻,正是孟七七最危险的时刻。

守城大阵不是那幺好夺的,当孟七七选择降伏它而不是依附于它,它便开始反抗。若是昨日之孟七七,必定不是它的对手。

可今日的孟七七已与昨日不同了,全力施为,勉qiáng可以与它打个平手。当然,这还是大阵中残留的尧光的意念已经逐渐消散的缘故,否则这世间无人可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大阵。

孟七七与大阵僵持不下,墨池的水沸了又冰,冻住再融化,整个城中雨雪jiāo加,异象层出。一人一阵的斗法,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白面具刚一靠近,孟七七就察觉到了,可他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手握秀剑牢牢cha入地下,如一根定海神针。

他不能离开,更不能输。

电光石火间,他豁然抬头望向了悬浮于面前的无名剑。白面具在飞速靠近,孟七七却只盯着无名,道:“你要做什幺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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