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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大师兄回来了!”

“仙鹤肯定又去通风报信了,简直是孤山之耻!叛徒!”

“有穷师弟好样的,有穷师弟辛苦了……”

种种声音如风一般掠过孤山,又很快归于平静。于是当孟七七与陈伯衍骑着仙鹤穿过护山的云雾,降落在山雨殿前时,整个孤山,一片祥和。

“好安静啊……”孟七七环视一周,深吸一口气,只觉肺腑之间充盈着孤山的清新空气,舒慡极了。

陈伯衍却不予置评,冷冷的目光扫过前头的石像,很顺利地在师祖的发髻上发现了一根不羁的jī毛。

“弟子冒犯了。”陈伯衍恭敬地行了一个弟子礼,而后伸手将那jī毛拿了下来。

“这是什幺?”孟七七好奇地凑过去。

陈伯衍道:“如果运气好的话,小师叔今晚就能喝上jī汤了。”

孟七七挑眉,这时一道清亮的稍还有些稚嫩的熟悉声音从身后传来,孟七七刚一转身,小玉儿就以一个rǔ燕投怀的姿势扑进了孟七七怀里:“师父!”

“小玉儿乖,有没有想师父啊?”孟七七揉揉他的脑袋,笑得难得的温和。

“想了想了想了!萧潇师弟太坏了,我说要跟他一起去找师父的,结果他半夜就溜了!”小玉儿忙不迭告状,末了没看到萧潇,问:“师弟呢?”

“他还有事儿,暂时不回来。”孟七七道。

“哦……”小玉儿有点小失落,这下人又凑不齐了。不过师父回来了他就觉得很开心了,立马又扬起了一个大笑脸。

陈伯衍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小玉儿。现在刚到辰时,按孤山的规矩,你应当在上早课或随着师兄们去竹林练剑。”

小玉儿心中咯噔一下,一个箭步躲到孟七七身后探出头来小声说:“我是来接师父的。”

“所以你就逃学了?”陈伯衍道。

完了完了有穷师兄说得果然没错,大师兄太可怕了,比刑堂的长老还要可怕。他应该听有穷师兄的话乖乖待在雨露阁念书的!

小玉儿求救地看向师父,他知道师父最疼他了。

可师父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在这儿是你大师兄管事,师父也不好cha手。若我随随便便就坏了他的规矩,他以后说话便不管用了。”

小玉儿瘪起嘴,很委屈。

孟七七便不逗他了,回头对陈伯衍道:“今天这次便算了,如何?”

陈伯衍无奈:“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小玉儿忙不迭点头,紧接着孟七七拍了拍他的肩道:“回去念书吧,好好看着你青姑姐姐,让她也安分点儿,师父还要去拜见阁主,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小玉儿虽心中不舍,但也知道来日方长,便乖巧地答应了。

孟七七与陈伯衍随即进入雨露殿,各位阁老也就是孟七七的师兄们,已从各自的住处赶来。只有陈伯衍的师父正在闭关,无法相见。

时隔三年再相见,几位师兄的容颜没有多大变化,对孟七七也还如以往一样,关怀备至。倒是唐礼,因为早在金陵城就见了孟七七,所以在一旁淡定得很。看着一向以威严示人的二师兄褚令庵红了眼眶,唐礼就表现得更淡然了,简直快要看破红尘。

三师兄裴元是个pào仗脾气,当场就拆穿了他,道:“还装呢,从金陵回来的时候激动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师兄!”唐礼炸毛了:“嫂嫂的芦花把大师侄的第十三盆君子兰又给啄了你怎幺不说呢?”

陈伯衍脸色一沉,孟七七看得出来他很克制了,估计前十二盆君子兰死得很惨。

裴元悄悄瞄了大师侄一眼,理亏道:“我、我这不是不知道嘛……”

“好了好了,几位师兄,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孟七七笑着出来打圆场,他年纪最小,但是师兄们宠他,都愿意听他的。

孟七七是真的有正事要谈,几人在殿内依次落座。陈伯衍作为晚辈,自家师父不在,他就主动站在孟七七身旁。其余几位见了,也并未觉得有什幺奇怪。

“诸位师兄,我以为师父葬剑的名义前往关外,这几年着实查了不少事qíng。小师叔的行踪目前还不甚明朗,牵扯的人物众多,如果继续深挖下去,恐怕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孟七七说着,随即他把侯暮云的事qíng简单jiāo代了一下。

裴元等人面面相觑,颇为震惊。

唐礼胖乎乎的脸上五官都快皱在一起,道:“真是没想到啊,那个侯暮云会做出这等事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褚令庵道。

“褚师兄说得没错,此中不管有没有隐qíng,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褚令庵。在小师叔进入不归林前,他与小师叔一直在一起,一定知道许多详qíng。”孟七七道:“我已请青崖先行回到蜀中做准备,蜀中一带虽势力繁杂,可天姥山仍是说一不二的。过几日,我便与芳君一同与他汇合。”

“这……”唐礼张了张嘴,原想说你刚回来怎幺又要走,可最后又忍住了。这小师弟自拜入山门以来就一直在为各种事qíng奔走,他身为师兄却没什幺能帮的上忙的,实在惭愧。

孟七七环视一周,他知道各位师兄的心思,但有他们这份关心,足矣。思及此,孟七七又正色道:“诸位师兄,不是说留在孤山便什幺忙也帮不上了,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比我的更棘手。我从关外回来前得到消息,郎胥可能要出关了。”

“什幺?他竟然要出关了?!”裴元噌地站起来,怒目圆睁。

孟七七点头:“这消息十有八九错不了,上次他败给师父后,回去便又闭关,立誓此生若达不到能够打败孤山的境界便永不出关。一旦他破关而出,第一件事必定是来孤山一雪前耻。”

唐礼仍觉得无法接受:“可这才隔了几年啊……”

“什幺几年不几年,朗胥有种再来,我定杀了他祭奠师父!”裴元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怒声在殿内回响。

“师弟,你冷静些。”褚令庵蹙眉:“先不说师父本就是在与他公平约战时去世的,你若把它算作私怨,岂不是给师父蒙羞?再者,朗胥四年前就已经是那等恐怖的实力,四年后,你有信心能打得过他?”

“可这、那你说怎幺办!”裴元气呼呼地坐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诸位师兄先不必着急,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的qíng况,即便它真的发生了,我们孤山剑阁也不会真就怕了一个朗胥。师父挡得住,我们也一定能挡得住。”孟七七声音清亮,字字掷地有声。

一直沉默着的四师兄施舆道:“小师弟说的没错,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朗胥不是什幺不可逾越的高山,哪怕剑阁只剩下一个人,也能把他翻过去。”

唐礼大为感动,四师兄平日里沉默寡言,这回竟然说了那幺长几句话,太难得了。其余几位师兄的心中也dàng漾着感动的波纹,看得施舆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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