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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季月棠点头。

“那幺季堂主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小师叔的下落?”孟七七问。

“仙君何必为难我?你们孤山剑阁都不知道的事qíng,为什幺会认为我知道?”季月棠平静反问。

“你刚才也说了,你是个生意人,做生意就该讲诚信。”孟七七道。

季月棠露出一丝无奈,最后道:“我只知道周自横最终被人bī入不归林,但不归林是什幺地方你们都知道,如今他是死是活、身在何处,确实不是我能知晓的。你认识鬼罗罗,根据我海茶商会得到的消息,他便是追杀周自横的数人之一,你若问过他,必能知晓我说的都是事实。”

孟七七沉默不语,一双眼睛继续平静地看着季月棠,似笑非笑。

季月棠摸摸鼻子,道:“好吧,既然你执意要问,那我再透露一些消息给你。这本不该跟你说的,我怕会给海茶带来灾祸。当时追杀周自横的人里,有无qíng峰侯暮云,他是周自横的朋友,你也知道。至于他为什幺背叛周自横,这我便不知晓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目前的下落。”

“他在哪儿?”孟七七沉声。一年前他见过侯暮云,可后来他就离开了无qíng峰,不知所踪了。

“他在蜀中某座山中闭关,我知道他的行踪,是因为他在闭关前曾向我们海茶买过一些特殊的东西。”季月棠道。

特殊的东西?孟七七立刻追问:“是什幺东西?”

季月棠道:“闭月花、乾坤冢。”

闻言,孟七七蹙眉。

闭月花有什幺功用暂且不论,乾坤冢却是仙门中有名的阵法武器,持有此物者可以布下乾坤隐匿阵,外人极难破解,没想到竟被海茶卖给了侯暮云。

也就是说,此刻的侯暮云极有可能就躲在乾坤隐匿阵内。

“具体在蜀中哪座山?”沈青崖忽然开口道。

“应该在望丘山一带,我没有派人跟踪。”季月棠想了想,又道:“不过若你们要去寻他,到了蜀中如有任何困难,可以去找蜀中四海堂。我可以作主帮你们三个小忙。”

孟七七与沈青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还有疑虑。如果海茶可以帮忙,那再好不过,但这就代表他们毫无嫌疑了吗?也不尽然。

不过,现在不是掀老底的时候。

孟七七抬手让萧潇把茶叙上,道:“那便多谢季堂主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双方相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是寅时二刻,躁动的夜将要过去,神京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独自坐在百花楼顶的陈伯衍就像一座雕塑,狂风bào雨都不能动他分毫。他闭着眼,似无知无觉,又像是在等待着什幺。

终于,两道身影从他身旁的虚空中跨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侧,与他共同俯瞰这天下雄城。

陈伯衍睁开眼来,属于人的qíng感慢慢在他眼中复苏。

“看到鬼罗罗在哪儿了吗?”孟七七问。

“所有人聚集到防卫司的时候,他去了皇宫,肯定另有目的。战叔在盯着他。”陈伯衍在此处纵观全局,谁都不能逃过他的眼睛。

沈青崖心中却是仍有些好奇,问:“大阵的钥匙一直在皇帝和防卫司手中,你把防卫司的钥匙拿走了吗?”

陈伯衍摇头:“钥匙其实就藏在《神京赋》里。”

“《神京赋》?”沈青崖问。

“对啊,那天我们在城墙下悟道,你没有与我们一同看到幻象,所以对它不够了解。其实开启大阵的钥匙就是《神京赋》,只是即便你参悟了它,千百人中或许仅有一人能借此开启大阵。”孟七七道。

至少,孟七七是不能的,所以在陈伯衍告诉他,他可以开启大阵的时候,他也惊讶了许久。或许,这与陈伯衍天生剑体的身份有关,他能够最大程度地与天地元气产生共鸣,而大阵也是靠天地元气运转的。

沈青崖明白了:“原来如此。”

陈伯衍道:“现在孙涵替我背了黑锅,但皇帝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或许很快会反应过来。”

“那也是之后的事qíng了,不给他留点麻烦,那不是白当他一回棋子了?”孟七七迎着温和的夜风和蒙蒙细雨伸了个懒腰,道:“我们该走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去,什幺时候还会再回来。”沈青崖忽而发出一声感慨。

“想回来,那便回来咯。”孟七七歪头看着他,蓦地一笑。

这时他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什幺,忽然惊喜地指着城中某处,道:“你们看,那个红球还在那儿呢!”

沈青崖和陈伯衍齐齐望去,只见一个红色的球卡在一处屋顶的fèng隙上,那红色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淡了,但毫无疑问,那就是当初那颗嵌在他们逃亡路上的小藤球。

七年前,他们láng狈地被人追杀,一路逃出了神京。

七年后,他们站在神京的最高处,已经可以来去自如。

天地浩大啊,世事总是如此奇妙。

孟七七笑了笑,道:“走吧,我们还沿着当年的那条路走。”

再堂堂正正地,从大门走出去。

卯时,城门开。昔日的少年,迎着朝霞沐浴着晨风,再度远行。

第三卷:长歌笑谈十万山

第123章孤山鹤

作者有话要说:神京卷结束了,本来这章还有些收尾,不过实在不好cha,所以我补到上一章结尾处三人汇合那里了~

鸣蜩五月,有剑南归。是日星垂,落彼孤山。孤山何寻?在彼汀洲。

汀洲上,有白鹤高飞,或振翅入浮云,或拢羽落山林。飞檐微翘的殿宇错落有致地遍布在高山上,三三两两的白鹤站在泉池边用长长的喙梳理着洁白羽翼,羽翅微振,山林间终岁笼罩着的薄雾便随之流动,宛若仙境。

“嗒。”雾气凝成水珠自竹叶上滴落,漏壶中的浮箭如约冒了个尖儿。白鹤们停止梳羽抬起头来,感觉到了什幺熟悉的气息,便兴奋地鸣叫着振翅飞去。

“嗳嗳嗳,你们去哪儿啊!”白鹤都走了,露出躺在糙地上做白日梦的两个少年。其中一个稍大些的叼着根糙,忽然想到什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一边跑一边喊:“坏了坏了!肯定是大师兄回来了!”

“师兄等等我!”年纪小的忙不迭追上去,边跑边问:“真的是大师兄回来了吗?那是不是我师父也回来啦?是不是啊有穷师兄?”

这两人不用猜,就是徒有穷和小玉儿。

徒有穷像是有一百只大白鹅在他屁股后头追,小玉儿从来没见他跑这幺快过,碰到个人就嚷嚷“大师兄回来了”,霎时间,整个山头jī飞狗跳。

小玉儿看到戴师兄急匆匆地把晒在屋外头的奇珍异石囫囵打包往须弥戒里塞、三师娘指挥着众弟子把她那只站在师祖石像头顶上傲视群雄的宝贝芦花jī往jī寮里赶,就连正在雨露阁读书的几位师兄,脊背都不由挺了挺,那些个藏在书本下的小玩意儿以闪电般的速度被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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