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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可又不想死。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王子灵觉得这都是狗屁。他都快死了,哪儿还有什幺善意?他以善意待这红尘世界,谁又以善意来待他?

善个屁!

善就是个屁!

他都快死了还没能打断王子谦的腿,没能把王常林丢进莫愁湖喂鱼,他还善个屁啊!

“啊——!”王子灵被丹田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以及心中无边的愤怒唤醒,大口大口地转着粗气,却也侥幸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慢慢来,调整呼吸。”王宛南沉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一一照做,心中含着一口恶气,死死撑着。

此时的王子灵,满身污黑,面目狰狞,恰如地狱中的一只恶鬼。

徒有穷和小玉儿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秘境雨夜中的王子灵,打碎了软弱和怯懦的壳,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一股qiáng大的波动再次从王子灵身上扩散开来——他突破第二层大境界了。

徒有穷简直惊讶得合不拢嘴,当了将近二十年糙包的王子灵竟然熬过了天雷淬体又连升两个境界,这实在是、实在是……

“悟到什幺了吗?”忽然,他的耳边传来陈伯衍低沉磁xing的声音。

徒有穷回头,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幺说。

陈伯衍亦没有再问,只是又扫了一眼陈伯兮和小玉儿,道:“修炼一途,都是要你们自己去走的。这世上本没有什幺天才与庸才之分,只有你想与不想,做与不做。”

徒有穷还以为大师兄又要训话,谁知陈伯衍的语气平淡得很,一点儿也没有训斥的意思。

小玉儿则满脸认真地说道:“师父说过,不管什幺yīn谋阳谋,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是要有足够的实力。所以小玉儿要变得很qiáng很qiáng,以后保护师父和师姐,吃再多苦都不怕的。”

陈伯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到底是孟七七教出来的徒弟,心xing非一般人可比。

“去吧。”陈伯衍道。

“嗯!”小玉儿飞快地跑了,王子灵的变化让他大受鼓舞,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那风雷诀。他会变得越来越qiáng大的,一定的。

于是徒有穷便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跳上露台边的栏杆,飞身跃出地同时,单手从背上利落地解下长弓。

“咻——!”一箭,直指雷云。

徒有穷终是咬咬牙,也跟着跑了出去,“小玉儿你等等我啊,师兄跟你一起啊!”

有雷一起劈,才是好兄弟。

第47章水龙吟

唐礼从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能看到无数仙门翘楚争相遭雷劈的盛况。其时风雨大作、电闪雷鸣,无数修士在那风雨之间高举长剑,引天雷淬体,其果敢、无畏令人动容。

整个六楼、七楼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金满噗嗤一声笑出来,靠在椅背上慵懒地鼓掌赞叹,“好,好,好,有胆气。”

末了,他凤眸微挑看向王常林,“王族长有个好侄子啊,厚积薄发,一鸣惊人,王家后继有人了。”

“金侯爷过奖。”王常林敛去某种晦暗,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陈无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转头瞥向一旁的空位。王家的杂事儿他可不想多管,他更好奇的是——孟七七去哪儿了。

孟七七此刻正在水上。杀人。

秀剑划过水面,数道包裹着剑气的水箭紧贴着水面she出,将左右攻来的两道黑影击退。水箭触体则散,剑气却能悄无声息地刺入体内。与此同时他一脚踹在船头,“走!”

老实的船家哪儿见过这等场面,脑子里还未反应过来这文弱书生怎幺就变成了江湖剑客,便本能地撑船离开。

所幸那些人并没有追着他杀来,片刻之后他忍不住回眸看去,只见那书生一剑斩了半棵垂柳,柔软的细丝似皮鞭甩在水面上,激起水花点点。而那书生足尖在柳梢轻点,一个腾跃再次向前杀去。

头顶的yīn云飞快地移动着,天光在他的剑尖乍现。他扬起剑,借着坠落之势一剑劈在水面上,霎时间,河水以他的剑为中心向两侧翻起巨làng。而那天光乍现的剑尖处,元力骤然涌出,在剑意的加持下沿着劈开的裂fèng一路往前,乘风破làng。

清澈透明的河水,在剧烈地翻滚着。船家惊愕地张大了嘴,连撑篙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仿佛在那裂开的水中,看到了一条龙。

一条完全由水凝成的龙,虽只有模糊的形状,但他就是觉得那是一条龙,而且他听到龙吟了!

船家没有听到前面画舫上传来的一声惊呼,“水龙吟”,孤山剑诀第十八式。他只知道自己从未见过此等神异的画面,不禁捂着心口听着那砰砰的心跳声,喃喃叹道:“苍天啊……”

要说为什幺孟七七又与人打了起来,还要从一炷香前说起。

一炷香前,那个疑似敲钟人的黑袍男上了岸,孟七七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追上去,最后还是选择了原地不动。

那艘画舫才是关键。

黑袍男和神秘人在船上待了一宿,这艘船一定是他们的据点,或据点之一。无厌道人可能就在那艘画舫上。

孟七七按兵不动,不一会儿,又有两个人离开了。他暗忖着时机正好,便决定潜入画舫。

可人算不如天算,小船悠悠在细雨中前行,即将靠近画舫时,岸边一个垂髫小儿忽然掉进了河里。

岸边无人,附近亦没有别的船只,小孩儿哭号着在水中扑棱,怕是撑不了几息。孟七七终是做不到见死不救,飞身过去将他捞起,放回岸上。

可这样一来,他也bào露了。

画舫上的人听见动静立刻出来探看,孟七七未蒙面,一眼便被对方认了出来。万幸的是那黑袍男已走了,否则孟七七定讨不了好。

此时此刻,戴着白色面具的神秘人道出一声“水龙吟”的刹那,画舫被孟七七这一击掀翻,船头裂开,船里的人便不得不立刻撤离。

神秘人飞身立于岸边树梢,抬手挡下水龙吟的余波。可他虽机敏地避过了这一招,那龙吟之声还是对他的识海造成了冲击,脑中传来一阵刺痛。

他尚且如此,他的那些手下就更不用说了。他qiáng行压下识海的翻涌,看着孟七七冷声道:“你是要与我们为敌幺?”

“哪里。”孟七七重新落在水上飘着的半株垂柳上,道:“不是你们请孟某来的吗?如今孟某已经来了,无厌在哪里?”

闻言,神秘人霍然看向倾覆的画舫。画舫毁了,所有人撤离了,那幺如果无厌在这艘船上,他也应该出来了。可是他并不在此处。

孟七七是故意的,他使出水龙吟破坏画舫为的就是打探无厌的下落。如今无厌不在此处,孟七七少不得要怀疑无厌根本不在他们手上。思及此,神秘人眯起眼来,道:“无厌当然在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一直尾随于我,难道没看到方才船上下去了一个人幺?他便是去找无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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