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楚淮引来地牢接孟侜, 他很无奈:“朕下次真的不想放你出门了。”

孟侜讲道理:“我只是陪宋成嘉去道观散散心。”属于正常的交友活动。

楚淮引停下来盯着他。

孟侜:“……”

好吧, 本官承认有一点点别的心思。

宋成嘉一说去道观,他立马想起假冒清虚观道士给国公府递帖子的人。他猜想那人能装得那么好,定然是对清虚观有所了解,门外汉蒙不过老国公这个人精。去清虚观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线索。

楚淮引捏住他的脸蛋往两边扯:“这是惩罚。”

孟侜真心建议:“你可以换一个符合霸道皇帝身份的惩罚。”

说得够明白了吧?

楚淮引一愣, 孟侜已经往前走了,两人手还牵着, 楚淮引反应过来, 手一拉把人拨到怀里, “爱卿在暗示什么?”

陛下的手下滑到腰腹, 再往下一掐,“这里,晚上可以让朕蹭蹭吗?”

太医说了不能进去, 楚淮引又舍不得放开孟侜, 每晚都要抱在一起睡觉。孟侜有时候好心帮两把,有时候当没看见还煽风点火, 显然没有秋后算账的概念。

越忍越硬,百忍成钢, 全靠对过去生活的回味和未来压榨孟侜的憧憬撑着。

隔着厚厚的锦袍,陛下的手掌依然存在感十足,孟侜把脸抵在他胸膛, 几不可见地点点头。楚淮引在一堆心跳声中准确地捕捉到一声“嗯”。

陛下一高兴,对谢映鸿的伤也关注起来:“让柳宜修也来看看, 他有治外伤的经验。”

“他最近好像在配什么药,好几天没看见他了。”平时老在眼前晃,一逮到机会就推销他的秘制孕期营养品,价格高得惊人,味道也难吃得惊人。可想而知,在孟侜这边没什么市场。当然,孟侜本来也不是柳宜修的目标,真正的冤大头是……陛下,陛下慷慨地买来送给丞相。

一想到那神奇的味道,孟侜气呼呼:“你下次再买就自己拌在饭里吃。”

一国之君,经常用脑,急需补补,本官出钱。

孟侜越想越觉得可行,不禁闷在陛下胸前笑出了声。

楚淮引:“爱卿很期待今晚?”

孟侜:虽然我笑得不是同一件事,但本官今晚可以给你一次表演的机会。

……

孟侜紧急吩咐暗卫把宋成嘉请回来,就说已经找到谢映鸿了。

宋成嘉对孟侜很信任,没有犹豫就回来了,然而丞相大人还在犹豫要不要让两人见面。

“大师兄他卷进了一桩谋反案,暂时不能探视。不过你放心,清者自清,陛下不会冤枉任何人。”

“就看一眼,我们不说话,可以么?”

孟侜顿了一下,宋成嘉看出了他的为难,问道:“这两天我总觉得不安,师兄是不是出事了?”

孟侜想到至今昏迷着的谢映鸿,情况还越来越糟糕。证人无法自清,身上的嫌疑就洗脱不清,案件也陷入僵局,如果宋成嘉能叫醒谢映鸿,倒也是上策。

将心比心,如果有人阻止他看楚淮引,他会炸毛的。

“行,但你得答应我,做好心理准备,时刻记着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宋成嘉苦笑了一下:“孟大人,我以前不止一次想过师兄是不是……我当初拼命从庆王府逃出来,今后也没有放弃的理由。”

谢映鸿被转移到孟府,孟侜推开门,道:“你可以住在这里照顾他,我不常回来,你就是这里的主人。我也不能过分徇私,因此会有人监视你们,你把他当不存在就是了。”

暗卫悄悄敛住呼吸,存在感随心而变。

谢映鸿上半身裹着层层白纱,盖着蓬松轻软的棉被。窗户大开,保持空气流通,冷风也随之灌进来。这间屋子是孟侜的主卧,唯一一间整间屋子都铺了地龙,因此温度也不算太低。

把人送来时,孟侜床铺还是大红色的鸳鸯龙凤被,下人手脚麻利地收起来,换成了干净的浅蓝色被单。

宋成嘉含着泪握住谢映鸿的手,常年练剑,掌心有粗糙的茧子,他把手拉到自己的肚子上:“师兄,我还没跟你说过吧,你醒来就可以看见了。”

大师兄的手会紧紧握住他,教他练剑,教他抓蝉,变出一只酸甜的糖葫芦,问他愿不愿意跟他下山过日子……他是最小的师弟,大师兄永远对他最好。

这双手此时苍白无力地垂着,伴随着胸口纱布渗出的鲜血触目惊心。

“谢孟大人。”宋成嘉突然向孟侜跪下,大师兄这个情况,如果像普通犯人一样扔在牢里,一定熬不过去。他看得出这间屋子是主屋,心里更为感激。

孟侜赶紧扶起他,这是干什么,本官对这个业务不是很熟练。

“柳大夫住在隔壁,你有事可以直接问他。”孟侜道。

看宋成嘉没有人刺激过度的症状,孟侜放心地离开。

“谢师兄的母亲呢?”

暗卫:“在牢里关着反省。”敢踢我们丞相和皇子,胆子比陛下还大。

孟侜怕她出来无端生事,扰病人清静,“那再关几天吧,给她单独一间,条件好点的。”到底是谢映鸿的母亲,不好做太绝,况且那天他们穿得多,她也不知道孟侜肚子里有孩子。

“大人放心。”暗卫道,我们天天给她讲暖心婆媳小故事,连娱乐生活都很丰富。

……

冬天日短夜长,很符合陛下的生理需求。

楚淮引身上有微薰的酒气,接吻时却感觉不到,就像衣服上洒了酒没来得及换。

“朕喝酒了。”楚淮引宣布,所以接下来的事不受朕的的控制,你求饶也没用。

把酒倒在衣服上的“喝酒”壮胆?

孟侜不可思议,你这是要装疯卖傻?

楚淮引怕自己真喝醉了不知轻重,只好假装喝了酒,这样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把孟小猫翻来覆去……

孟侜一开始只是有点后悔,慢慢地就变成非常后悔。

……

翌日,孟侜走动间,大腿内侧像磨破皮一样疼。相应地,陛下的胳膊被他掐青了。

庆苑的案子停滞不前,那条地道经过探查,居然是前朝年间就存在的,入口隐秘,从城外某个山洞通到京城,只有淮王府库下面那一段是新挖的。

前朝末代皇帝怕起义军攻到皇宫,便挖了条密道给自己留后路。地道从城外开始施工,刚挖到京城地底,还未打通任何出口,前朝迅速覆灭,地道被搁置。

挖地道的村民只知道有个蒙面人重金聘请他们挖了一个月,地道里面黑乎乎,他们根本不知道通往哪里。

证据指向谢映鸿,搬太湖石和造庆苑的那伙人却人间蒸发。孟侜不禁怀疑他们知道剩下两块太湖石被砸了,庆苑复原无望,灰溜溜地藏到深山老林去了。

有庆苑的图纸,知道前朝的密道,梁太子的孙子梁越嫌疑最大,年纪也对得上。孟侜拿邱坚白和邱合璧的画像给老国公指认,老国公说两个都有些相似之处。

梁越是邱坚白的表兄弟,也是邱合璧的亲叔叔,像是正常的。

孟侜软磨硬泡要去庆苑看看,楚淮引只能陪他去。

庆苑周围驻扎着大量禁军,季炀亲自带队守着,防止幕后之人用什么手段,把两块已经不存在的太湖石安上去。

庆苑可谓匠心独运,那些太湖石按编号放置,构思巧妙,和谐归一,隐隐可窥皇家园林全貌。楚淮引手上也有一份完整图纸,是从孟甫善手里拿的,按照图纸所示,剩下两块太湖石的位置被牢牢围了起来,不准任何人兽靠近。

孟侜行走其中,感到一丝丝熟悉。孟家后花园是孟甫善根据图纸上庆苑以外的园林仿建,虽然布局不同,但出自同一人之手,个人风格明显,承转技巧上总有相似。

孟家后花园他经过无数次,一石一木烂熟于心,他逛了逛庆苑,渐渐掌握工匠的用心,甚至看着周围两米处的景象,能猜出十米外该有树或石,能让整个园林效果更上一层楼。

他乐此不疲地试了几次,觉得自己和前朝那位大师可能有灵魂上的共鸣。

陛下站在孟侜前方,穿一身雪白狐裘英俊挺拔,身后十米是一尊空漏素雅的太湖石,看起来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一般,还很深情。

这个位置真的很适合放点什么,比如风度翩翩的陛下,再比如……太湖石。

孟侜笑容一顿,对啊,这里为什么没有?

他突然意识到,孟甫善手里的图纸关于庆苑部分可能被改动过。如果他是邱坚白,那一份似真似假的图纸糊弄孟甫善岂不是更稳妥?这样孟甫善就算搜齐太湖石,因为位置不对,始终开启不了机关,而邱坚白只需趁无人之时,悄悄挪动位置,宝藏就是他一人独享。

现在的庆苑是梁越造的,他手里的肯定是真的。季炀对比过庆苑和孟甫善的图纸,细节位置严丝合缝。那么唯一可能的的差别就是……被毁掉的太湖石的位置。

孟侜急忙去看被季炀圈出来重点保护的两个位置,果然,那是十分鸡肋且碍事的摆放地点。

季炀丝毫没有审美情趣,因此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孟侜越看越不对。

他脚步一动,下意识寻找除了楚淮引站的位置,另一个地方在哪。

他看了看脚下,心里突然一咯噔。

不能这么巧吧……?

地面突然塌陷,就在孟侜所站的地方,一米见方的草地垂直下陷,伴随着沉哑腐朽的轰鸣,仿佛行将就木的人突然被叫醒干活,先颤巍巍地咳了几声表示不满。

转瞬之间,孟侜原地消失,楚淮引瞳孔紧缩,铺天盖地的心慌覆盖住他,孟侜七月多的肚子根本无法承受下陷的失重感。他想也不想,迅速往那个窟窿奔去,他一定能拉住孟侜!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一瞬间,地面又升起一块红泥地补全了那个窟窿。地面严严实实,近百年没有见光的土地殷红腐朽,像怪物生吞了个活人之后,嘴角溢出深红的鲜血。

楚淮引晚了一步,一脚踩到了泥泞的红土地。他手脚冰凉,眼里凝满冰霜,不受控制地想象各种后果。

下面有多深,是水还是地?冬天的水很冰,里头会不会养着怪物,像刘府那样?如果是地,孟侜那三脚猫的功夫摔下来会疼……楚淮引白色袍子上沾满红泥,他疯狂地用双手去刨泥地,运转内力深深嵌进地里,几下便挖出了一个大坑,完全失了帝王的冷静。

“陛下,请您冷静!”季炀第一次大逆不道,大概是跟丞相学的。他强行把陛下拉出来,“我们都不知道地面的动作会不会影响下面,贸然挖地后果不堪设想。”毕竟传说中的机关都爱穷讲究,打开方式不对就玉石俱焚。

楚淮引定了定神,朕不能慌,下面黑暗缺氧,孟侜会怕,他在等朕救他。

“调全城兵力,掘地三尺也要把丞相找出来。召集全部工匠,一定要找出图纸上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孟侜:听说陛下在上面玩泥巴?本官出一文钱捏一只小泥猫吧,没有大肚子的那种。

楚.廉价劳动力.穷.捏泥人以维持生计.淮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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