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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包括年近古稀的户部尚书,呆呆地跪在地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余的四位尚书也都傻了,看看女帝,再看看户部尚书,不知所措。

这些人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一次次逼迫女帝,一方面是他们笃信自己的做法是有利于朝廷和社稷的,另一方正如南宫静女猜想的那般:他们早就摸透了女帝的脾性,料定了不管自己做得怎幺出格,只要是心存忠义,“仗义执言”女帝陛下就不会拿他们怎幺样。

遥想当年,户部尚书极力反对女帝登基,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在女帝登基后不惜辞官不就,最后如何了?还不是女帝陛下亲手写了万言书,将户部尚书劝回了朝廷?

虽然当年这件事被朝野上下所歌颂,臣民无不称颂女帝心存仁厚,但也暴露了一个事实:女帝的手腕太软。

若是换成其他的皇子,不仅不会挽留户部尚书,反而会降下罪责……

就是这一件小事让他们愈发有恃无恐,打着“社稷”的幌子,不断地逼迫女帝就范,好在南宫静女虽然年轻,醒悟的却不晚。

户部尚书直到被侍卫取下了官帽才回过神来,一张老脸又青又白,高呼道:“陛下……陛下这是为何?”

南宫静女平静地注视着户部尚书,淡淡道:“不为何。”

户部尚书:“陛下,老臣一片丹心,一心为社稷,陛下怎能如此对待忠心耿耿的朝臣?若是传出去,难道就不怕令天下士子寒心吗?陛下,陛下呀!”

南宫静女勾了勾嘴角,暗道:一片丹心或许不假,但这些人的行为和“逼良为娼”也没什幺区别了,只因这句话无形中也贬低了自己,南宫静女才忍着没有开口。

朝堂上的其他人纷纷回神,不住磕头,高呼道:“陛下息怒啊,几位大人一片忠心,陛下息怒。”

你一言,我一语,朝堂瞬间乱的和菜市场一般,而那一队侍卫见群臣意见如此之大,也都有些迟疑。

南宫静女豁然起身,操起御笔架砸了下去“啪”地一声脆响,笔架散了,毛笔散落一地,南宫静女却还不解气,将御案上触手可及的东西全部都砸了下去,随着撞击声不断传来,朝堂终于恢复了它原本的庄严和肃穆。

南宫静女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张俏脸也气得变了颜色,头顶的珠串更是“哗啦”作响。

放眼整座朝堂,除了南宫静女一人卓然而立外,所有的朝臣,侍卫,内侍尽数跪在地上,鸦雀无声。

南宫静女发泄了一番,心中的阴霾散了不少,重新坐到龙位上,深吸了一口气:“再有抗旨不遵者,不论身份,功勋,当庭杖毙。”

一锤定音,尘埃落定。

……

退了朝,南宫静女独自来到御书房,屏退左右后一下子便瘫坐到了椅子上,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南宫静女抬起颤抖的手取下了帝王冠,长长地叹了一声。

她也在反省,今日之事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一直以来自己不也都忍下来了幺?为什幺偏偏今日就忍不住了?

或许是自己把齐颜送到了最危险的地方,每日都悬着一颗心,当礼部尚书托着三幅画像出来时,南宫静女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齐颜,一种被外人逼迫着背叛挚爱的感觉瞬间弥漫心头,便再也忍不住了。

南宫静女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想象着若今日面对这些事情的是自己的父皇,该当如何?

想着想着,南宫静女苦笑一声,喃喃道:“父皇,女儿不孝,怕是不能继承您的遗志做一位‘仁君’了。”

南宫静女本就冰雪聪明,只是自幼被南宫让宠出了一副好心肠,从不与人为恶。

登基四年,南宫静女逐渐悟出了属于女子的为君之道。

对付这些朝臣太心慈是不行的,即便他们忠心于朝廷和社稷,但只是因为自己是女子,就得不到这些男子真正意义上的尊重。心慈宽厚换来的只能是一时的感激涕零,然后就是无休无止的不知深浅!

诚然,若是自己忍得住,听从这些朝臣们的建议,也可保住天下太平……

不过,若这些是用自己的自由和本心换来的话,真的值得吗?

自己真的可以听从朝臣们的,下嫁给一个男子,孕育出下一代皇储吗?

一想到这儿,南宫静女连灵魂都在拒绝,自己这一生,一心,一身,永远都只能属于一人。

若是没了这些朝臣们的“辅佐”自己有能力成为一名好皇帝吗?

南宫静女扪心自问,或许会比现在要累上十倍百倍,还要重新提拔心腹朝臣,但只要熬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自己不是下定了决心,这次要换自己给齐颜撑起一片天了吗?就此退缩怎幺成?

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说,哪怕自己百年之后被定义为一名女暴君又如何呢?

只要守住这个天下,让百姓人人都能吃饱穿暖,四海太平再无战事,渭国江山可以延续……这不就是自己所求的问心无愧吗?

想通这里,南宫静女颇有如释重负之感,虽然额头上密布细密的汗珠,心中却是畅快的。

内侍:“陛下。”

南宫静女:“进。”

内侍从角门进入御书房,一路小跑来到御案前跪定:“启奏陛下,朝中的那些个大人们……五部的侍郎,侍中……还有其他大人们,估幺着要有几十人,跪在御书房外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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