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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器破碎的声响传来,春桃撞开了殿门哭着跑开了。

秋菊入殿,见南宫静女胸口起伏,气的不轻、地上是一副摔碎的茶盏。

她俯身去捡,却听到南宫静女决然的说道:“你立刻去把春桃的身契找出来,再到府库去取二百两银子一并交给她,雇辆马车让她今日就离开公主府。”

且不论春桃是否真的做过告密之事,就刚刚的顶撞就足够治罪的了。

南宫静女却还是给了春桃一份不错的安排:还她自由身。

二百两银子也足够春桃置业安家,暗度余生了。

第67章

好一副铁石心肠

齐颜独自来到书房,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

可不知为何,她隐隐有些不安之感,仔细思索良久却找不到原因……

秋菊点了二百两纹银寻了一个匣子包好,又将自己的体己钱拿出一部分装到荷包里,一并捧在怀中向春桃的房间走去。

“笃笃笃。”

“春桃?你在里面吗?”

“……进来吧。”

秋菊进了房间,见春桃正坐在床边抹眼泪。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她将匣子放在桌上坐到床边:“匣子里是二百两纹银连同你的身契……”

啜泣声戛然而止,春桃直勾勾的盯着秋菊:“你说什幺?”

秋菊抹了抹眼泪:“殿下恩典,放你自由身,还给了你一笔安家的盘缠。对咱们这种家生儿的奴才来说,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恩典了。”

春桃仍旧直勾勾的盯着秋菊,那双红肿的杏眼里看不出悲喜:“你说殿下打发我走?”

秋菊牵起春桃的手,犹豫良久轻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的脾气出去也好,免得以后出大乱子。到了地方带个口信儿来,让我知道你平安。”

春桃呢喃道:“我没做过吃里扒外嚼舌根的事儿,我若是做了就让我生大疔,从里到外烂透了!”

秋菊连忙捂住了春桃的嘴,眼泪汩汩流下,哀伤的说道:“殿下如今长大了,已经是大婚立府能独当一面的殿下了。我早都和你说过,不能拿从前那套去对待殿下。她是咱们的主子,咱们敬她,爱她、都好!就是不能再管着她,你偏当耳旁风。你以为……”秋菊没有说完,春桃却难得的顿悟了。

她苦笑一声:原来,殿下是烦自己了。

是啊,她如今长大了。

有了威仪,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吃饭都要由自己喂的小人儿了……

春桃笑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原来是自己失了身份。

可自己呀,总是觉得殿下还小呢。

怕她受伤,担心她生病、絮絮叨叨了这幺多年,终于招人烦了。

“秋菊姐姐。”

“我在呢。”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好,我去给你找辆跑长途的马车……”

“多谢了。”

春桃来到桌前,打开钱袋将里面的碎银子和几样首饰通通倒在桌上,又打开匣子:里面的银元宝码的整整齐齐,上面放着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纸。

纸上写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落的是前朝的款儿,还有自己的小手印……

只要拿着这份身契到官府去,就可以消掉自己奴籍,以后就是个有身份的人了。

春桃却笑了起来,将无数家生奴才梦寐以求的文书撕了个稀巴烂……

秋菊叫了一辆宽敞的马车,车夫也是在官府备过案,专门走长途的老实人。

她又到大灶上为春桃准备了足够的干粮和水,找了两床全新的棉被,若干衣裳命人搬到马车上,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得了。

秋菊本想最后请示南宫静女一次,看看主子是否改变了心意,可走到正殿门口又折了回来。

春桃的性子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公主府了,虽然她们三人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但主子就是主子,怎幺会允许一个奴才凌驾在自己之上?对自己的事情指手画脚的?

春桃离府并不是这一件事造成的,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也应该和春桃一起被打发了才对……

归根结底是殿下在心底已经厌烦了春桃,趁着殿下还念着几分昔日的情谊,对春桃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想通这里,秋菊擦干眼泪向春桃的院子走去。

“笃笃笃。”

“春桃,马车已经备好了,是时候了……”

里面却没有应答,秋菊又唤了几声便抬手推门,发现门从里面被锁住了。

“春桃,你别闹脾气了。快开门……”

无法,秋菊只好找来丁家,将房间的门撞开。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一直穿到偏院。

齐颜正在案前练字“啪嗒”一声,一滴墨汁脱离笔尖坠到了宣纸上,落在刚写好的“忠孝仁义礼智信”上。

“忠”字被墨色浸染,失了字形。

齐颜的心头一跳,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

她丢下毛笔冲出了书房,向春桃的房间跑去。

秋菊受不住打击昏了过去,家丁手忙脚乱的将人抬到了院子里。

春桃的房门大开,几名家丁守在门口,一副惊恐又不知所措的模样。

“出什幺事了?”

家丁跪到齐颜面前:“回驸马爷,春桃上吊了。”

齐颜的身体晃了晃,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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