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难辞其咎（27）

第98章 难辞其咎（27）
许詹跌跌撞撞跟秦深一起倒在了玄关的地板上。
外头的雨还在下。
两个人一身湿淋淋，弄脏了光可鉴人的地板。
秦深撑起手臂，腿分开跪坐在地板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许詹，却又伸手许詹脸上贴着的发丝。
许詹的脸很冰，不像平时柔软，湿漉漉的，雨水把他变得苍白又冰冷，倒真像一尊白瓷。
但是没关系，他一会儿就让许詹暖起来。
秦深又去吻许詹的嘴唇，两个人倒在地板上，硌得许詹的背脊有点疼，可是很快秦深的手就伸过来，垫在他的肩后，但他也因此被迫仰起脖颈，雾蒙蒙的眼睛，潮湿的眼睫，像在献吻。
“我很生气。”秦深说，“你跟他走的时候，我很生气。”
他弄死那个方榭宜的心都有。
什么东西。
一个早就该埋进土里的连前任都算不上的初恋，也要过来跟他抢许詹。
可是他又这么难过。
方榭宜看见他也很惊讶，目光微妙地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又去看许詹。
发现他们长得有些许相像的，不止他一个。
“许詹，你怎么这么狠，”他捏着许詹的下巴，眼眶也许是淋了雨，也许是流过眼泪，还是红着，“我这次不走，但我要听你解释，你跟我在一起，跟那个人，你的初恋，有没有关系？”
他在感情上已经栽过跟头。
等在楼下的时候，也绝望得觉得自己应该转身离开，算留给自己最后一点颜面。
可他又做不到。
现在许詹下了楼，把他又捡了回来，他骨子里的占有欲和傲气又一下子被激活起来。
他想，许詹应该确实不爱那个人，只是演了一场戏。
可他一定要听许詹亲口说，亲口承认只喜欢他一个，这辈子都不离开他。
许詹的睫毛颤了颤。
他浑身都湿答答的，白衬衫贴在身上，几近半透明，透出柔韧的腰线。
“没有关系。”
他垂下眼，莫名还是不太愿意看秦深，从心底里涌出一点羞耻。
有什么用呢？
明明想好了要远离这个人，给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分开了就不要回头。
可他最后还是一头撞入了秦深的掌心。
“我跟方榭宜真的早就结束了，他只是我高中喜欢过的人，”许詹声音闷闷的，他迟疑了几秒，才轻声道，“我喜欢你的时候，从来没有拿你当别人。”
他轻飘飘看了秦深一眼，那湿润清透的眼睛，脸上似乎因为终于暖过来一点，涂上薄薄一层红。
秦深审视地望着他。
喜欢。
许詹又对他说了这个词，但还不够，他问，“那你现在还爱我吗，你为什么让我跟你回家，你还会赶我走吗？”
他说着这话，却把许詹从地板上抱了起来，让人坐在自己腿上，仰着头看着许詹。
他勒着许詹的腰，一副任许詹宰割的样子，手臂却死死箍着，完全不打算再松手。
许詹简直拿他没办法。
他低头看着秦深，这个人其实什么也不缺，高高在上，不是什么可怜的需要仰仗他的落魄年轻人。
可他还是会怕秦深难过，不自觉地怜惜他。
他轻轻叹了口气，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给予了自己能给的所有纵容。
“只要你不想离开，我就不会赶你走，”许詹说，“我还是爱你，无论是分开还是现在，都是。”
他刚说完，就又被秦深吻住了，像就等着这一刻。
秦深把他压在墙壁上，逼他背脊贴着墙，自己也沉甸甸地压下来，像把他囚禁在这方寸之地。
“我也爱你，”他听见秦深说，“许詹，我爱你。”
秦深吻着他，手掌贴着他的肌肤，年轻人果然火力旺盛，这么一会儿时间，秦深身上已经很烫了。
许詹甚至觉得自己要被烫伤。
“我不管有多少人喜欢你，但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想都别想。我知道我一点都不好，但你别离开我。”
许詹轻轻嘶了一声。
因为秦深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真像个狼崽子。
可他还是轻轻摸了摸秦深的背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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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把许詹放进了满是热水的浴缸里，自己也坐了进来。
他有点怕许詹会感冒，他自己身体素质一向过硬，就算淋了半天也不带怕的，可是许詹不行。
许詹脆弱又温顺，像只被打湿了羽毛的小鸟，其实刚才进门就该先抱许詹来浴室，但刚才两人谁也没顾得上，在玄关先做了一次。
他中间想过叫停。
可居然是许詹按住了他的手，抬起头，咬了下嘴唇，眼眸湿润，“别走。”
他僵在了当场。
许詹微微垂下眼，又轻声说了一句，“但要轻一点。”
这谁能忍得住？
秦深抱着许詹坐在热水里，心里发出喟叹，反正他不行。
他也知道许詹为什么让他轻一点，两个人最后一次，分手时候的纠缠，实在把许詹伤得太重。
许詹还能愿意对他敞开，已经是对他的宽恕和仁慈。
秦深握着许詹的手指，看许詹累得昏昏欲睡，还是忍不住亲了亲许詹的脸颊，许詹半梦半醒，实在没力气回应了，低声咕哝，“别闹。”
秦深也没想闹他。
他再jing虫上脑，也不会真舍得让许詹累出病来。
但他太珍惜现在两人靠在一起的时候，圆形浴缸里的水浪一波又一波，浴室做了磨砂玻璃，外面一点也看不见，却能听见哗啦哗啦的雨声，催人入眠。
他其实只在许詹这座公寓里住了小半月，可是将近五个月后再回来，他却觉得如此心安。
“我爱你。”他又抱着许詹轻声说了一遍，鼻尖蹭着许詹的后颈，“我不会再犯浑，我们就这样过吧，以后我也想跟你结婚，比你第一次婚礼更盛大，好不好？”
可许詹真的困了，已经迷迷糊糊靠在秦深怀里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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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秦深还给许詹熬了姜汤，哄着人喝了下去，但第二天醒来，许詹还是有点头重脚轻。
也不算重感冒，就是疲惫又头晕，倒在软绵绵的被子里，只露出白皙如玉的手，看着怪娇气的。
起码在秦深看来是这样。
他乍然又跟许詹重修旧好，像是找回了心爱宝物的龙类，巴不得把许詹藏起来。
许詹这样软绵绵地藏在被子里，什么都靠着他，喂药，喝水，吃饭都需要他，他心里反而颇为恶劣地有一种满足感。
他没有照顾过谁。
谁能得他这份贴心呢，他本来就是家里的幼子，未婚妻Aurora跟他比起男女更像无性别的狐朋狗友，他跟Aurora从来不讲究绅士风度，一点也不想照顾她。
可许詹不一样。
许詹像蚌壳里的珍珠，白盈盈的，漂亮圆润，是稀世珍宝，就应该被捧在手上。
他盯得太过，眼神太炙热，许詹反而倒不好意思。
他喝着送来的清粥，吃了好几个虾饺和肠粉，胃口不算差。
秦深其实不大吃这么清淡的口味，但也陪着他一起。
“你别一直盯着我，”他轻声道，“还没看腻吗？”
秦深早就吃完午饭，不安分地把手伸进被子里，捏着许詹的脚踝，“没腻，只觉得不太够。”
厚脸皮。
许詹也是没辙，其实乍然复合，他是不太适应与秦深又如此亲近的。
就像一场梦境，醒的太快，如今要他再度沉溺，总是会有些若有若无的心慌，觉得下一秒又会被抛在岸上。
但秦深黏他黏得太过，倒是把他这份患得患失冲淡了许多。
他吃完了午饭，把餐盘都放在托盘上，又有点困了。
秦深替他收拾了，又回来坐在他床边，守着他睡觉。
他眼皮有点沉，手被秦深抓着，他半梦半醒地想，其实秦深以前也没有黏人到这份上。
正想着，他突然听见秦深说，“对不起。”
许詹一怔，脑子有点迟钝，没有太明白，费力地睁开眼。
秦深注视着他的脸，心里一口郁气夹杂着愧疚盘旋许久。
这像白瓷一样匀净的，珍珠一样温润漂亮的爱人，到现在都没有忍心苛责他，可他不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跟你分手时候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他说，“你其实特别好，但我当时疯了，我觉得你不爱我，一心要伤害你，要你痛，我做的很过分。其实我以为你昨晚……不会接受我。”
他吻上来的时候，许詹应该给他一巴掌，让他滚的。
这样才对。
这样才公平。
可许詹没有。
直到现在两个人厮混一夜，缠绵到此，许詹也绝口不提那混乱的一晚。
他俯下身，贴住许詹的额头，又郑重地道歉，“真对不起，你爱上的是个混蛋。”
“但以后不会了，我发誓。”
他有点懊恼。
他并不想当个混蛋，起码在许詹面前不想。
他母亲的教导其实还是起了作用，他可以放肆浪荡，随意游走在风月里，但他不想用感情当做贬低伤害谁的武器，那太卑劣。
唯一一次过界，居然是对自己爱人。
确实混蛋又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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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詹摸了摸秦深柔软的头发，他虽然性格宽容，但有时候也会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触及到底线的问题，往往错了就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可是他从雨里把秦深接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原谅了这个人。
他也并非无暇的圣人，一样犯了错。
“那下次别这样了，”他轻声道，像任何一个平常的下午，平静温和，“事不过三。我也不会再伤害你。”
争取在第一百章 完结，想凑个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