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担心的问：“哥, 你怎么了？”
看着这双依赖的眼睛，白景辰垂眸，“没事，走吧。”
白芷在后面追上去, “哥, 我在R城等着, 污染一个, 吸收一个，升级会不会快一些？”
白景辰脸色缓和下来, “傻瓜，这里连一粒活着的种子都没有, 只有一座空城。有可能有一天, 这座空城会成为污染物, 成为吃人的怪物。你等到它被污染, 然后吃掉一座城吗？”
白芷苦笑了一下，“那还是算了吧。”
吃掉一座城, 门诊有那个心，也没那么大的嘴。
奚朋飞到门口, 看到已经七孔流血的马良平, “哟, 还活着吗？”
白芷把协议书递给他，“活着, 他自愿去做实验品, 让米教授准备个大一点的实验室。”
奚朋看到协议书，笑着问：“这是不是不符合规矩？”
白景辰冷漠的说：“如果他们觉得不符合规矩, 那就以死刑犯的身份送过去。”
白景辰的意思是, 马良平这个实验材料做定了。
奚朋把这边的情况发给吴主任, 让他派人来善后，然后把一张电子地图发给白景辰，任务地点全都锁定了，白景辰查看了马良平的记忆之后，又在上面补充了两个，奚朋笑着说：“这次应该全了。”
白芷看着地图上有十几个小红点，不解的问：“怎么会有这么多组织？”
奚朋解释道：“超凡者一出现，什么牛马都蹦出来了，有些人觉得自己觉醒了能力，高人一等，看普通人像看低等生物。有的人不愿意加入特安部，认为特安部是国家维持治安的狗。志同道合的人聚集在一起，或者能力强的人召集小弟，成立了各种组织，团伙，公会，大城市还少些，这种偏远城市就多了。”
奚朋一直笑呵呵的，看起来很豪爽，这一刻却有点沧桑，“有的是正当职业，利用自己的能力多赚钱，过上好日子。也有的做起了非法勾当，要不是有特安部管着，早乱套了。”
白芷好奇的问：“国外有污染吗？只有国内这么乱吗？”
“都有，你以为只有这一道裂缝吗？”奚朋本来就是个善谈的人，和白景辰一起做任务，白景辰高兴了跟他说两句，不高兴了就懒得说话。一般都是两人定下作战计划，然后：上、干、任务完成、走！
枯燥的啊，奚朋没事的时候就变成各种小动物，自己玩自己。
他打开了话匣子，“想知道什么，问我，哥做的任务可多了，我什么都知道。”
白芷好奇的问：“国外的污染什么样？有巨龙吗？有伏地魔吗？”
“有！ ”奚朋夸张的说：“千奇百怪，要是遇到个幻想系，上帝都能给你整出来，可惜，治愈系不能出国。”
白芷遗憾的问：“出国做任务，给的积分很多吧。”
“那当然了，你哥曾经……”话刚说一半，奚朋就感觉一股电流在自己脑门上划过去，奚朋摸着后脑勺，不解地看白景辰，这都不能说？
“那么危险的事情，不要告诉他。”他在红点上圈了几个，改变话题，“确定藏有污染物的是这几个，我和小白去这里，剩下的你去解决。”
奚朋心说那次也没什么危险啊，你把人家教堂都劈了，回来部门还给了好多积分做嘉奖，他没再细说，“行，我能者多劳，我赎罪。”
徐任在马良平突然挂断通讯之后，就意识到不对劲，他立马叫来小弟，“这里怕是不安全了，东西藏好了吗？”
“放心吧徐哥，都藏好了，连那几个怪物都藏好了。”
“如果特安部的人上门调查，藏不住的话，”徐任眸色一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懂？”
小弟认真的说：“你放心吧，兄弟们誓死也会保住这批货，来一个杀一个。”
小弟走了之后，徐任还是觉得不放心，亲自去安排。
这是一家比较出名的夜总会，所有的货物都在地下二层。
如果来人检查的话只能查到地下一层，因为地下二层是他自己改建的，房本上都没有。
他是土系异能者，把所有的土都运出去，再用异能加固，在地下二层做几间工作室和一个小型仓库，完全没问题。
就在他出门的时候，身后一阵风跟过来，凉飕飕的，徐任警惕的回头，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狰狞的鬼脸，青面獠牙，眼睛瞪得老大，徐任条件反射的一扬手，地面突出来好几个锋利的尖刺。
如果是普通人站在这里，绝对会被这些尖刺刺穿身体，像腊肉一样挂起来。
白芷一只脚站在土尖上，摘掉脸上的面具，笑着问：“听说你这里有一批货要卖，多少钱一斤？”
徐任听出白芷的声音耳熟，这不是和马良平说话的那个人吗？
竟然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徐任试探的问：“你是特安部的人？”
白芷从上面跳下去，双眼已经变成红色，精神控制。
“马良平教你做的东西，藏在哪里？”
徐任呆愣了几秒，眼里开始挣扎，他浑身颤抖，看样子想要挣脱白芷的精神控制。
白景辰无奈的说：“三脚猫，不用怕弄死，下次直接用全力。”
白景辰在徐任的头顶戳了一下，“带我去拿那批货。”
徐任顿时失去了反抗的意识，转身就去带路。
白芷有点失落，他还没有掌控好精神控制的力度，修炼不到家，还得练。
005：【没关系哦，本来就是来旅行的，你现在不如他，他像你这个年纪，还不如你呢。】
白芷被安慰到了，“真的？”
005：【真的哟！】
020听不下去了：【你能不能正经说话？别夹着嗓子跟茶叶卷一样。】
005：【我这不叫茶，我这叫会哄。】
005把舌头卷起来：【020你不会生气了吧？你不要生气嘛，我和小白哥哥只是朋友关系，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安慰小白哥哥而已，没想到会惹你生气。】
005：【小白哥哥，你快去哄哄它，我没事的，你不用管我，不然它要跟你闹了。我不一样，你真的不用管我。】
020：【我要弄死你！】
两个系统都没动静了，白芷也不知道系统之间干架，怎么把对方弄死，这俩系统绑到一起之后，020日渐暴躁。
去地下2层的通道，竟然在一消防栓的下边，如果不是徐任亲自带路，他们还真不好找。
下去之后就看到一个大概300平的空间，有十几个人正在搬运东西，看到大哥带着两个陌生人过来，小弟们都警惕到围过来，“大哥，他们是谁？”
白景辰觉得麻烦，直接把这群小弟给震晕了。
白芷看到倒下来的一片，明白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强大面前，一切花里胡哨都是屁。
两人真的像旅游一样，直接进到仓库，里面有好几个黑色箱子，装的都是芭比娃娃。白景辰打开检查了一下，告诉白芷：“都是你的了。”
门诊已经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这里总共有五箱东西，都是小孩的玩具，里面都蕴含着浓郁的污染。
白芷把系统叫回来检测了一下，污染值在2000~4000之间，显然他们的制作技术还不成熟，无法精确的掌控污染度。
让白芷不爽的是，竟然是封在孩子的玩具里，这是愁孩子太多了，人口灭绝太慢吗？
门诊高兴的往嘴里塞了三个娃娃，忍不住“嗷”了一嗓子。
白芷一拳捶在它肚子上，“别吵！”
上面太吵了，下面发生点什么，上面根本听不见，门诊把所有的污染物都塞进嘴里，幸福的浑身扭动，白芷感觉它像一只得了羊癫疯的蛆，嫌弃的把它摁住。
白景辰看着已经空了的位置，抬手摸了摸上面的痕迹，他把徐任叫过来，“这里的东西呢？”
徐任机械的说：“有一批已经运出去了，要卖掉。”
白景辰抬手抽取了徐任的记忆，就在他查探的功夫，白芷侵入了徐任的意识空间，直接收取对方的灵力值。
白景辰等他吸收完，“这里还有人。”
他走到尽头，摸了摸看起来和正常墙壁无异的墙，一把震碎墙体。
一个连窗口都没有的铁皮房，就掩藏在这面墙的后面。白景辰一脚把墙踹出一个大洞，里面关着十几个已经畸变的怪物，身上全都缠着锁链，被固定在墙上。另一头连接着一个圆形的仪器，他们身上的污染被不断的吸收下来，收集，压缩，装进仪器中。
有一个畸变度不高，腿部以下还保留着人的特征，穿着青灰色的牛仔裤，看起来年纪不大。
白芷觉得画面太过恶心，“这就是马良平教给他们的方法吗？”
白景辰没有说话，这在人体试验中，算是最“慈善”的画面了。
“吸收了吧。”
白芷没再说什么，让门诊吸收他们身上的污染，畸变消失，有几个人看着像出来旅游的大学生，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形，白芷出去之后把那些小弟的意识空间都吸干，用能力为非作歹，还不如送给他升级。
这些污染全加起来，据他估测，大概有七万多的污染值，门诊全都吃了，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白芷嫌弃的拍它肚子，真是个无底洞！
把这些人的位置发给特安部，白景辰根据徐任记忆里的情报，带着白芷来到一个垃圾回收站。
堆积如山纸箱，报废的破车，一排排的废弃轮胎，还有脏乱不堪的塑料垃圾，让这里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垃圾回收站一样。
有人正在整理废品，看到俩人热情的问：“老板要卖东西？我们这里回收价位是最合适的。”
白芷冷着脸问：“垃圾多少钱一斤？”
年轻人热情的说：“分什么东西，纸箱七毛，旧衣服一块，矿泉水瓶一块钱一斤，汽车轮胎……”
白芷打断他，“人渣多少钱一斤？”
年轻人笑容一顿，“老板真会说笑，我们这里可不敢收人。”
他暗暗做了个手势，赶紧去报告。
其实不用说，白芷他们一来，这里的人就知道他们不是来卖废品的，平时来卖废品的都是老人，年轻人也有，大都是三四十岁的中间商。
几个人悄悄围上来，还没等白芷动手，门诊自己扑上去，抱住一个人就开始吸。
除了这一个，其他人都是普通人。
白芷很欣慰，现在抢饭抢的很娴熟，再也不用担心它饿肚子了。
白景辰再一次把整个垃圾场的人都震晕，单纯的使用灵力，连能力都没用。搜索记忆之后找到一辆已经装好的大货车，一刀把整个车劈成两半。
垃圾中间，藏着三个箱子，和他们在地下室找到的一模一样。
门诊兴奋的蹦上去，把所有的污染物都吃进嘴里。
接下来，白芷就跟在他哥身后，什么都不用干，不断被投喂，门诊就跟在后面一直吃，吃到最后看见污染物已经不兴奋了，机械的抓起来塞进嘴里，白芷感觉，它大概要吃不下了，门诊扩建后被一次性喂饱，还是头一回。
白芷也是第一次做任务这么轻松，他哥还给他买糖葫芦，大颗的，加豆沙馅，最贵的那种！
天黑了，白芷蹲在路边，坐着自带的小马扎，一边吃一边看着特安部的人把犯罪分子装上车，参与实验的人，都要被当成材料送到米教授手上。
还剩最后一颗的时候，白景辰拎着一袋奶油栗子回来，放白芷头顶。
白芷耸了耸鼻子，“我最爱吃的那一家！”
白景辰告诉他：“少吃，一会儿带你去吃饭。”
白芷看了看最后一颗山楂，把中间的豆沙吃掉，剩下的山楂笑眯眯的递到白景辰嘴边，“别浪费。”
白景辰嫌弃的说：“我不吃酸的。”
白芷含糊不清的说：“甜的。”
白景辰知道他在使坏，看着他坏笑的眼睛，还有嘟起来的唇，理智跟不上自己的反应，下意识的张开嘴，白芷坏心的把山楂怼进去，看着白景辰被酸的抿起嘴，坏笑着问：“甜吗？”
白景辰被逗笑了，嘴里含着那颗酸的要命的山楂，把脸凑过去，“你再尝尝？”
这句过于暧昧的话，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白景辰先反应过来，在白芷腰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别闹。”说完转过身去，快步走向回来的奚朋，他一脸严肃的问：“都解决了？”
奚朋一脸懵逼，“我草，你吃啥脏东西了？这话十多年都没问了。”
白芷眨了眨眼睛，摸了摸突然跳动不稳的心脏，什么情况？
“白医生。”熟悉的声音打断打断白芷的心思，白芷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陆滁那张冷淡的脸。
白芷看见熟人了，嘴角勾起来，“哟！”
陆滁冷淡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笑容，“在总部还好吧？你走的时候我在执行任务，没能去送你……”
陆滁欲言又止，他不习惯说这么多话，心里有话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自己不太会表达，站在白芷三步之遥的距离，看着他的笑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白芷笑着摆摆手，“没事，当时那个情况，很多人都在忙。”
“嗯。”陆滁想了想，这才说：“你送我的药，很管用，谢谢。”
白芷对自己第一个大客户特有耐心，“那是你买的，你给我积分了，不用这么客气。”
奚朋促狭的指了指白芷的位置，“小白遇到朋友了。”
白景辰看到陆滁，就想到白芷夸他翅膀好看。
俊脸当即就沉下来，奚朋调侃的话还没说出口，白景辰就走到白芷身边，“带你去吃饭。”
白芷含笑的跟陆滁挥挥手，“有机会再见，没药了就戳我，你有我好友的吧？”
陆滁张了张嘴，刚想答应，白芷已经没影了。
奚朋坏笑着跟上去，嘴上说当弟弟养，还说只要白芷幸福就好，看到有人跟白芷说话，就把人领走了，骗鬼呢！
转瞬奚朋的脸色又沉下来，寻不到活下去的办法，心如死灰的回到爱的人身边，奚朋有些怀念，那个肆意妄为的狂妄疯批，现在变得这么温润，他心里都堵得慌。
下一站，边境。
系统订了酒店，让他们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做任务。
白芷查了一下奔奔的位置，它也停了下来，状态显示良好，应该是在休息。
早上，白芷被一个恶梦惊醒，在城市的尽头，破旧的城镇之中，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一起。黄沙飞扬，空气中卷着刺鼻的恶臭，还有新鲜的血腥味。
白芷站在街道中央，被无数双恶意的眼眸肆意的打量，看着的商铺不断的有鲜血流出，案板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的头颅，睁着无神的眼睛，静静的望着他。
画面一转，白景辰站在一个从没见过的地方，天空都变成了黑红色，脚下血海翻涌，枯骨成山，无数黑色的东西在地底钻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腕。
白芷猛的睁开眼，系统察觉到他的情绪，【做噩梦了？】
白芷缓了口气，“很久没做梦了。”
【你有没有感觉到不好的东西？】
“我没觉得我们三个会死。”
【那就没事，就是梦而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能是你睡前想太多了。】
白芷缓缓点头，他睡觉之前确实在想，边境是什么样的。昨晚吃饭的时候，他听奚朋说，那里是个三不管的地方，聚集着很多走投无路的人，亡命徒，或是拥有见不得光的过去的人，在那里，不问身份，不问货品来历，只做交易。
国家现在不好出手，一是裂缝崩裂之后，国内污染变多，空不出手去收拾他们。
再一个就是因为在三国边境处，很容易引起三国摩擦。
之前也做过联合清剿，撤回来后，他们又聚在一起，其他两国内部就挺乱的，死几个人他们都不在意，联合清剿就是给华国面子，总不能每次都配合一起干。
白芷听奚朋说了这么多，睡觉之前还在想，那里得乱成什么样？
洗漱完后，白芷先打开白景辰的房间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在洗漱，这才放心的关上门，去买早饭。
刚出门，就看到奚朋拎着早饭回来，他递给白芷两份，“你哥还没起？”
“起来了，在洗漱。”白芷看到早饭，小笼包，甜豆浆，还有他熟悉的小咸菜。
白芷笑着说：“我喜欢的包子！还有包子铺老板娘腌的小咸菜。”
奚朋调侃的道：“你家大哥安排的，我跑了老远，又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
“谢谢朋哥！”白芷高兴的拎着饭回去，奚朋看他这张脸，“你确定用这张脸去那个地方？”
白芷不解，“怎么了？”
白芷一歪头，就看到奚朋在他身边变成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颧骨突出，眼窝深陷，鹰钩鼻，秃顶，还没了一只眼的瞎大叔。
奚朋一口一个小笼包，像个过来人一样，一脸沧桑的跟白芷讲道理：“那里到处都是犯罪，变成我这样才不会引起注意。你这张脸，太漂亮了，到那里还不得被人盯死？”
白芷震惊的瞪大眼睛，大变活人！
奚朋笑嘻嘻的，跟哄小孩玩一样，“看我七十二变！”
说着不断的在白芷眼前变来变去，一会儿是大叔，一会儿是大婶，一会儿是老爷爷，一会儿小女孩，一会儿老奶奶，一会儿阳光美少年。
白芷看着他得瑟的表情，突然想起他在哪里见过奚朋了。
白芷看了看对方的手，再感受一下他身上的气息，激动的一把掐住他脖子：“呵！找到你了，王奶奶！”
奚朋一口包子噎在嗓子眼，一股柔和的灵力推开白芷，伸伸脖子把囫囵的包子咽下去，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尊敬前辈，掐脖子可还行？多大仇！
看着白芷咧着嘴，一副想要揍他的表情，奚朋笑着问：“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骗我！你还编排我哥，说我坏话。”白芷翻了个白眼，“算了，原谅你了。”
奚朋笑嘻嘻的问：“我还纳闷呢，你当时怎么发现我的？”
白芷伸出两根手指头，“一，你看见我坐在精神体里，真的王奶奶不可能看见的。让我察觉到自己被骗是第二个，你摸我手了，手感不对。”
奚朋刚想解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穿戴整齐的白景辰，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爪子上，“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