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番外3批评
“今天晚自习当堂生物考试啊，出去吃晚饭的早点回来。”下午最后一节课开始前，班主任陈老师过来提醒。
方砚唯把手从路执的口袋里收回来，捏着一颗牛奶糖。
路执每次路过小卖部，都会买零食。
以前是路执悄悄放他抽屉里，现在他知道自己扒拉了。
“不是吧，又考？昨晚才考的。”何岁岁第一个抱怨，“我作业都要写不完了。”
“虽说是高三了，但最近的作业也不多啊。还有你，何岁岁，你作业抄答案我就不说你了，你好歹抄对位置。”陈老师通知完，拎着自己新买的文件包走了。
“方哥。”何岁岁找了支笔，戳了戳前排的方砚唯，“晚上考试借你抄啊？”
方砚唯心说你生物还没我好，你热情个屁。
“不抄。”方砚唯说，“我们学渣不在乎考试成绩。”
“哎，羡慕，我没那么大胆子，我考砸了回家又是一顿骂。”何岁岁说。
“谁、谁让你上次，跟你爸说，你考不到好成绩是因为他、他的基因不行。”徐正义在一旁说。
方砚唯：“……”
活该。
下午放学，教室里的学生陆陆续续去吃饭了，路执还坐在原处，左手压着张白纸，描他的字迹。
说来也奇怪，这世界上那么多书法类别，那么多好看的字形，路执非要仿他的练。
“路神，男朋友，老公。”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学了，你不饿吗，出去吃饭吧。”
路执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笔。
“想去哪里吃？”
“我想吃烧烤，再加个葡萄冰，可以吗？”方砚唯说。
“不太健康，少吃。”路执站起来，“走吧。”
离鹭屿中学稍远的一家烧烤店里，挤满了人，里屋还有座，两个身穿鹭屿中学校服的少年一前一后地挤了进去。
“要半个烤鸡，两串烤馒头……”方砚唯点了单，拆开葡萄冰的塑料袋子，“多加……算了，不要放辣。”
周围人吵吵闹闹，各自聊着琐事。
方砚唯很喜欢这种挺有市井氛围的小店，生活的气息浓厚，身在其中，觉得真实，似乎他也在鹭屿长大，也在鹭屿有一个家。
他们旁边的那桌，甚至还摆上了四五瓶啤酒，杯盏碰撞，热闹非凡。
“晚上有考试。”路执提醒。
方砚唯收回了羡慕的目光。
没关系，他有葡萄冰。
酒一点都不好喝，他不稀罕。
店里的温度高，没有空调，挂在墙壁上的小风扇年龄有些大了，发黄的扇叶有气无力地转着。
路执脱下来的校服外套和他的交叠在一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椅子上。
方砚唯伸手，戳了一下路执的校服口袋。
硬的，方形的轮廓，是烟盒。
他从路执的口袋里，拎出了一包烟。
路执正拿着杯子喝水，瞧见他的动作，只是抬了抬眼皮，没有其他反应。
这个牌子，他还没有买过。
好像不便宜。
味道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目前仅有的尝试，似乎都让他对这种很多人忠爱的消遣物提不起兴致来。
他抽了根烟，闻了闻烟丝的味道。
鹭屿中学的教导主任就是在这个时候领着几个老师进了烧烤店。
“老板，团了个四人餐。”主任冲老板喊完，一眼就看见了风扇底下坐着的方砚唯。
方砚唯：“……”
“这次终于让我逮着了吧。”教导主任的脸上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抽烟。”
方砚唯：“……”
“我还真没。”方砚唯说。
“烟跟烟盒都在你手上。”主任说，“不是你，难道是路执抽的吗？”
还他妈就是。
方砚唯心说。
“路执记得扣分。”主任提醒，“你向来都不留情面，你办事我放心。”
路执：“好。”
方砚唯：“……”
回学校的路上，方砚唯落后了路执七八步。
“生气？”路执停下等他，“我不会扣你的分，主任记性不好。”
方砚唯被问住了，倒也不是生气，就是这事儿实在是有点邪门。
见过书呆子本性的，只有他一个人。
还挺憋得慌。
“你往哪里走？”他看见路执换了个方向。
“回主任面前告诉他烟是我的。”路执木木地说。
“也行……”方砚唯反应过来，“别，你回来！”
回头又该说是他把人给揍了。
他追上去，被路执一把抓住手腕不松开，路执把他抱进自己怀里，扣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
“方砚唯。”路执说，“别生气。”
路执：“他们都不了解我。”
也是哦。
这是他男朋友，他当然是最了解的那个。
“周末能带我出去玩吗？”他问，“我想开越野卡丁车。”
“可以去冲浪，黄毛新买了几个冲浪板。”路执说，“我让他给你留了一个。”
“好！”方砚唯同意了。
好像路执每次，都能带他找到新的快乐。
晚自习时间的教室，因为要当堂考试，桌椅都被拉开了一段距离，成了单人座。
学生们都埋头，在试卷上沙沙地写字答题，监考的生物老师出了教室，上空偶尔也飞过一两个小纸团。
方砚唯翻过试卷，往答题卡上涂答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扫一眼题目，没有眼缘的直接放弃，脑袋枕在臂弯上昏昏欲睡。
一个小纸团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谁砸你爹？”他坐正。
周围一片安静。
他拆开纸团，上面是路执的笔迹。
纸上画了个哭哭的表情，挺丑。
“……”男朋友还真是，管得多。
他坐好了继续答题。
“方砚唯。”有人推了推他，“醒醒。”
他在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睁开了眼睛，盯着墙上雅锐生物的logo看了许久，才依稀想起来自己在哪里。
在实习呢。
之前参加的设计项目，他的创意被采用，每周需要定期来雅锐这边，跟雅锐请来的团队一起，完善设计细节。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就睡着了。
团队的人都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年纪轻，跟他聊得来。
“吓死我了。”叫醒他的那人说，“刚才他们研发中心的总监推门过来了一次，还好没说什么就走了，他都看见你在睡觉了。”
“姓路的那个是吧？冷脸大帅哥，就是看起来特严谨，经常揪着细节不放。”另一个人说，“不过研发的应该也管不到我们这种外包项目，安心啦。”
话音刚落，有助理过来敲门。
“方砚唯？”助理问，“路执，路总监，让你过去一趟。”
方砚唯：“……”
“完了完了。”周围人说，“要批评了。”
“不是什么大事，谁不摸鱼啊，态度好点道个歉就好了。”
“他那是摸鱼吗，睡了半小时，人进门那么大的动静都没醒。”
“一个研发的来看我们外包，还得特地醒过来迎接？”
助理：“……”
这几个人，似乎不知道方砚唯和路执的关系啊。
“我自己上去吧，不用跟着我。”方砚唯说。
路执最近挺忙，学校跟公司两头跑，今天到现在他还没见过路执。
办公室的室内陈设简单，桌子上堆的全是各个组送过来的实验申请与报告。
“你昨晚没睡好？”路执问。
“还好，下午容易犯困。”他反手锁门，“你刚过来？”
“对，从学校来。”路执指了指茶几上的果篮，“我买了葡萄，刚想叫你，结果你在睡。”
葡萄是刚洗好的，青翠圆润，捏在手心像是令人赏心悦目的碧玉，上面还缀着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他往自己嘴巴里塞了好几颗，甜的。
“下次如果困了，来这里睡。”路执说，“趴在桌上，可能会胃难受。”
“困了就睡过去了，来不及思考啊。”方砚唯端了茶几上的果盘，放在路执面前，熟稔地捻起一颗葡萄抵在路执的唇边，食指推了推，“我梦到你了。”
路执咬破葡萄，微凉的甜味：“梦见我什么？”
“高三上学期，我拿着你的烟盒玩，主任看见了，非说是我抽的烟。”他说，“我冤枉死了。”
那次啊。
路执也记得。
“笑什么？”方砚唯又捏了颗葡萄，“我给你背了口锅，你也没补偿我。”
当时是补偿过了的，事后还安抚着哄了好久。
这狐狸忘得一干二净，又来讨好处了。
他把人抱过来，让人坐在自己腿上。
“我错了。”路执说，“我不该装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他的声音仍旧冷淡而带有磁性，贴着耳畔去说，听者却有不同的效果。
“不该自己抽烟，还收了你的烟盒。”他继续说。
“还有什么？”他寻着记忆，“我再想想。”
方砚唯在他的怀里瑟缩了一下，往他臂弯里躲了点。
“原谅你了。”方砚唯说，“我就喜欢骗子。”
男生转过头，在他嘴角亲了下，甜葡萄味的吻。
他掰过男生的脸颊，把吻加深。
方砚唯在路执办公室待了好久才回去。
他被葡萄喂饱了，看见桌上的下午茶兴致不高。
“批评你了？”同事说，“真够狠的，训这么久。”
“嗯……”方砚唯眯了眯眼睛，“批评过了。”
狠狠批评过了。
同事：他肯定被训得很惨
方狐狸：葡萄好吃，执哥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