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撒的祭坛 02

奥尔加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她听说过奥瑞恩·亨特的大名完全是有其原因的,就算是在赏金猎人这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的群体里,亨特也大名鼎鼎,大部分赏金猎人都觉得他是彻底疯了。

亨特干赏金猎人这一行是为了追求刺激——就好像有些人会在游乐园里一口气坐十次过山车一样,奥瑞恩·亨特寻求肾上腺素飙升的方式就是把犯罪分子捉拿归案。

据说这人在最开始试图加入SWAT,但是却没有如愿;此后他在警局干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他很快发现就算是当警察里也没法每天干踹门和射击的活儿;当他发现世界上有赏金猎人这个职业之后,马上欢天喜地地进入了这个新天地,并且很快成为了全美最棒的赏金猎人之一。

如果故事仅止于此,那甚至可以说听上去还挺励志的,但是亨特从不满足——很快对他来说,弃保潜逃犯也失去了其吸引力。他开始只接受最危险的委托,同时花业余时间去自发地去研究、追逐那些危险的杀人犯,就好像气象学家追逐龙卷风。

因而有些人说,要不是他不接受私人雇佣,寻找危险的刑事案犯全然出于兴趣所致,他可以不干赏金猎人这一行,直接去开个侦探事务所。

过往的经验告诉奥尔加,奥瑞恩·亨特这个人虽然看上去疯,但是在对危险的刑事案件的凶手的研究上其实颇有见地,他的观点绝对值得一听。所以她选择把包和那沓最后也没塞进去的教案放回桌子上,然后用一只手撑住了下巴。

“你发现了什么?”她问。

亨特向她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然后砰的一声把一个沉重的文件夹扔在了奥尔加的讲台上面。奥尔加伸出手去把文件夹脱过来翻开,发现里面果然全是画满了标示线的地图、密密麻麻的监控照片、剪报还有笔记。

“那个‘灭门屠夫’一共犯了八起案子,我全部都做了笔记,并且去实地调查了——当然,我不得不说‘灭门屠夫’这名字难听极了,虽然还勉强比那个什么‘家庭杀手’好一点,家庭杀手听上去跟家庭营养麦片差不多。”他说道。

亨特的声音听上去粗粝又沉重,像是人们想象中那种隐居山林、三天两头打死一头熊的老猎户会发出的声音,他伸出手去轻车熟路地翻到文件夹的第一页,把上面的照片和文字注释指给奥尔加:“连报纸上也都说了,FBI调查案发现场周围出现的可疑人物一直没有什么收获,我决定从凶手的车子下手,凶手肯定有一辆车子,是吧?”

“显然,”奥尔加赞同道,“他在多个州之间流窜作案,而且这八起案件里有两起是把家中的小孩从学校带走了,但是警方查了地铁和周围车站、路口的摄像头,没有发现成年人带着受害的小孩离开的图像,他肯定是有一辆车。”

亨特很是愉快地点点头:“但是,我紧接着又查了各个案发现场附近的录像,没有特征相同的车子出没。况且来自其他州的牌照是很容易引起注意的,我讯问了许多人——包括制作假牌照的商贩——没人对案发时出现在现场附近的外地车子有印象,这只能说明……”

奥尔加明智地没有去问亨特是怎么查看本来只有警方能看的监控录像的,也没有问他怎么就能找到离案发现场最近的制作假牌照的家伙的。她只是从善如流地接口道:“凶手必须有一辆车才能作案,那样机动性更强,也在情理之中。但各个现场没有发现相同特征的车,说明他每次开的都不是同一辆车;没有外地车出现,说明他开的车都是本地牌照,无论牌照是真是假——这就有好几种可能性了。”

亨特慢悠悠地伸出四根手指:“在当地购买了二手车然后又抛弃或卖出,在当地租车,通过某些不法交易在当地购买赃车,或者干脆偷一辆车使用……虽然最后一条可能有点技术上的问题,而且很引人注目。”

奥尔加歪了歪头:“所以答案是哪一个?”

“赃车。”亨特铿锵有力地吐出这个正确答案,“他会在当地购买一辆赃车——被重新喷漆、换掉牌照的那一种,然后在离开城市之前转手卖掉。我询问了几个城市一些不太正规的二手车修理厂,他们对有相同特征的买家有点印象。而他们卖出的车子,也都在案发现场附近出现了。”

奥尔加明白为什么FBI的人没有查到这条线索:先不说亨特找到这条线索的工作量有多大,FBI根本没法知道各地有什么地点销售赃车,有些老警察可能对此心知肚明,但是联邦警察很难想到这方面。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凶手对各地的地下黑车市场心知肚明的话……

“你怀疑凶手有其他前科?”奥尔加蓦然抬起头来,问道。

“我可以肯定他必然有前科,我就是干这一行的。”亨特老气横秋地说道,“我收集了那些老板对那位顾客的外表的详细描述,我相信这样可以很容易地查询到他的身份,只要——”

奥尔加显然明白他的意思:“……只要你能动用警方的系统。”

亨特耸了耸肩膀:“可惜我不能,原因你心知肚明。”

“是,我听说你还因为妨碍公务被捕过呢,各州的警方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奥尔加笑了一下,她在WLPD听过不少奥瑞恩·亨特的故事,毕竟这位赏金猎人最主要的阵地还是维斯特兰。

“正是如此。”亨特回答,“所以我希望你帮我——我听说你是WLPD的顾问,对吗?”

“你找到我,是因为你怀疑他来了维斯特兰。”奥尔加指出,“你为什么觉得他来了维斯特兰?”

亨特不屑地哼了一声:“赏金猎人的老一套:跟踪、询问还有一点点贿赂。有了之前的那些经验,我从他做了水牛城的案子之后就开始跟着他了,他显然沿着州际公路一路向西,直到他在维斯特兰的边界消逝无踪——虽然可以说维斯特兰是我的地盘,我如果慢慢查肯定能找到他,但是我担心我在查的是一件人命关天的事情,所以我觉得我最好还是来找你。”

奥尔加看着他,慢慢地说:“你也觉得这个凶手很快会再犯案。”

“这是显而易见的,毕竟他之前遭到了不得了的大挫折。”亨特撇了一下嘴,他说话的时候小动作还真是很多,“好了,那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其实你来之前就已经确定我肯定会帮你了吧?”奥尔加靠在讲台上,悠闲地抱着手臂,姿态有些懒洋洋的。

亨特显得心知肚明,他再次开口的时候,眼中有狡黠的光一闪而过:“毕竟我听到些过有趣的说法……有些人说,WLPD的顾问的好奇心真的十分之强。”

哈代急急忙忙赶到学校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的女儿克莱拉没有去上学。

哈代本人是一名警官,他的妻子华莉丝·哈代是位检察官,他们两个是在处理一起凶杀案的时候认识的:单把这句话说出来就知道他们两个平时工作有多忙。哈代本人不得不承认因为工作原因,有的时候他们夫妻俩对孩子疏于照顾,但是他也绝没想过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克莱拉今年十岁,平时都是坐校车去上学。而据克莱拉的朋友说,她这天早上确实和其他学生一起坐校车去上学了,但是到了学校,她忽然想起忘记带手工课要用的卡纸,因此去学校附近的文具店买卡纸。

本来进入学校的学生是不可以出校门的,但是小克莱拉向门口的安保人员保证她卖完东西很快就会回来,因此得以在手工课之前暂时离开学校——但是她再没有回来。手工课老师发现她没有出现在课堂上之后警觉起来,他们确实去那家文具店查看了,但是文具店的老板却说克莱拉根本就没有去买过东西。

手工课老师向哈代叙述事情的前因后果的时候都快急哭了,而哈代的一颗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因为克莱拉从来都是个乖女孩,从来不会干装病逃课之类的事情。但是事到如今他还是安慰对方道:“或许她只是不想上课偷偷回家了。我妻子在家,我会打电话问问她克莱拉有没有回去。”

那个女老师向他泪眼婆娑地点头,但是哈代做了太多年的警察了,他甚至没法开口说他对自己的猜测都不抱希望。

他拨打了华莉丝的电话,心情忐忑地听着手机里的忙音。

哈代听着无情的嘟嘟声响了十秒、三十秒、六十秒——电话无人接听。

阿尔巴利诺·巴克斯差点在WLPD的走廊里跟奥尔加撞了个满怀。

他最后还是烦不胜烦地翘班了——今天剩下的两具非正常死亡尸体都没什么特殊之处,他在看完报告之后就把尸体扔给了汤米和一名助手,如果汤米连这样的案子都处理不了的话,法医主管也就不用动栽培他的心思了。算算日期,也快到汤米考法医执照的日子了,估计他去现场勘验尸体的梦想很快就能实现。

阿尔巴利诺来WLPD是来见一位检察官的,他之前负责验尸的一桩凶杀案近日正要开庭,他和发现尸体的警员要作为技术证人上庭,在此之前检察官要跟他们谈谈被告方面的辩护策略问题,想要让杀人犯真正被定罪,他们在法庭上的一言一行十分重要。既然检察官要到WLPD来,他也就顺道过来一趟,正好把之前整理出来的尸检报告交给布尔警官。

类似的事情阿尔巴利诺没干过一百次也干过八十次,他的部分很快就结束了,结果正打算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奥尔加急匆匆走过来,胸前别着一枚访客胸牌,身后跟着一个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

这个组合可不怎么常见,奥尔加身后那个人面貌陌生,肯定不是警局的人。阿尔巴利诺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就被奥尔加一把捉住了手臂。

对方根本没屈尊问“你今天来警局干什么”之类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口说:“阿尔你来得正好,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阿尔巴利诺对这话不敢苟同,因为上次奥尔加说这话的时候,是她设法从WLPD的档案室里偷出来一张维斯特兰钢琴师来信的原件,就是他在犯案后寄到警局的诸多信件中的一封。阿尔巴利诺至今都没弄清楚奥尔加是怎么把那封信从档案室里偷出来的,总而言之,因为那事他们曾经被哈代狗血淋头地骂了两个小时。

阿尔巴利诺一头雾水地被奥尔加拽着走了两步,与此同时,她身后那个男人问道:“……这是?”

“这是巴克斯医生,”奥尔加欢快地介绍道,“因为鲍勃·兰登案被诬陷的那个倒霉鬼。”

说真的,阿尔巴利诺真的不想给全世界的人留下的印象都是“被怀疑杀了自己的前女友的那个人”,但是显然木已成舟。那个男人用苛刻的目光把阿尔巴利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通,然后说道:“我关注你一段时间了,近来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十分丰富多彩,巴克斯医生。”

——这听上去也不算是个很友好的打招呼开头,阿尔巴利诺稍微皱起点眉头。

然后奥尔加继续说:“而这位是奥瑞恩·亨特。”

“——那个赏金猎人。”阿尔巴利诺说道。

“发现人人都认识我,我真是受宠若惊。”亨特粗声粗气地说道。

阿尔巴利诺同他们两个走过走廊,看见不少警察往这个方向投注好奇的目光:正是如此,跟凶杀案打交道的人很少有没听说过奥瑞恩·亨特的大名的,而阿尔巴利诺则是单纯地搞不懂为什么奥尔加会带着一个赏金猎人进WLPD的大门。

而奥尔加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一边走一边近乎是雀跃地向着阿尔巴利诺解释道:“亨特先生认为他发现了最近搞灭门案的那个连环杀手的踪迹,我想看看按照他之前的证词和我的侧写划定的范围,我们能不能在有犯罪前科的人中间把他找出来。”

阿尔巴利诺稍微愣了一下:“……也就是说,那个人在维斯特兰?”

“在维斯特兰——为什么不呢?”亨特大笑了一声,眼睛闪闪发光,“这里可是连环杀手的天堂。”

赫斯塔尔的秘书艾玛如同往日画着完美的妆容、头发整洁地盘在脑后。她向来呈现出一种人们在职场剧里臆想自己会看见的人物形象,完美、昂贵、高不可攀。她敲响了赫斯塔尔的办公室门,在对方说“进来”之后推门走了进去。

“我给检察官办公室打电话了,”她对自己的上司汇报道,“华莉丝·哈代女士今天没法跟您预约,她因为感冒不得不在家休假了——但是明天就是那起案件的审前听证会,您要是想在审前听证会之前签订免罪协议的话,时间会比较紧张,所以——”

她顿了一下,扬了扬手中的便条。

“我帮您问了她家的地址。”

赫斯塔尔从一堆案情综述之类的文件上方看向她,他的目光一向让律所里的大部分人紧张,或许只除了没心没肺的霍姆斯先生;艾玛也是在赫斯塔尔手下两年之后,才不会在迎着他的目光的时刻不受控制地怀疑自己的口红是不是涂花了。

总而言之,对方只是点点头,言简意赅地问道:“今天上午没有其他预约吧?”

“没有,但是今天下午安排了两场电话咨询。”艾玛回答,一边走上前去把写着地址的便签纸递给赫斯塔尔。

赫斯塔尔垂头看向手中的便签,估计是在估计那个地址的远近和交通状况,他想了想,然后说:“时间来得及。”

“是的。”艾玛回答,她看着赫斯塔尔站起来之前几乎强迫症地把手中那一沓文件收拾整齐、摆放到边缘与桌子平行,然后去拿自己的大衣。然后艾玛贴心地补充道:“如果今天上午霍姆斯先生又来找您,我会跟他说您出去了的。”

赫斯塔尔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在这个时刻他和他的秘书都不会知道,他必然会因为不可抗力翘掉下午那两场电话咨询了。

“黑发,身材高大,大概在一米八到一米九之间。”奥尔加说道,她就站在那位技术人员的椅子后面,看着对方在资料库里录入条件,筛选出他们所需要的信息。

电脑的资料库里收录的是全美有服刑经历的人员信息,就算是把筛选范围限定到案件发生地周围的几个州,也几乎无异于大海捞针,他们提供的信息当然越全面越好。

“左臂有一个纹身。”亨特补充道,这显然是他从那些出售黑车的老板那里拿到的信息之一。“他的前科应该和偷盗或者黑帮活动有关,要不然就是因为黑市赛车被关进去的,干这些事的人最熟悉各地可以抛售赃车的窝点。”

阿尔巴利诺出神地打量着那个男人:他应该差几年才到五十岁,但是看上去似乎比实际更苍老一些。追查这样的案子、关注这样繁琐的细节的人定然有超乎常人的毅力,而他的操劳则看上去全部化作实际的纹路堆积在他的额头上。尽管如此,他的眼睛看上去还是可怕地锐利。

“他应该很年轻,他形式成熟的犯罪才开始两年多。”奥尔加说,“按照一般规律,同他的犯罪形式一样,他本人也刚刚趋于成熟——我建议查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人。”

而亨特则提醒:“他的旅行是有规律的,两个星期之前在纽约州,而至少从三天前就进入了维斯特兰——我们应该祈祷他至少在一个地方用了信用卡,信用卡记录可以帮我们追踪到他。”

“但是他买赃车的时候显然用的现金。”阿尔巴利诺见缝插针地提出异议。

亨特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就算是一个人不为了杀人,买赃车的时候也应该出于谨慎只进行现金交易。但是他如果足够自负,入住旅馆或者去便利店的时候可能不会那么谨慎,只要他用过一次信用卡,我们就有可能找到他。”

“看他给警方留下录像的那个架势,他肯定足够自负。”奥尔加哼笑了一声。

那位技术人员手指跳动,又敲进去几个选项,一列列文字从他的屏幕上跳出来。然后皱着眉头说:“伙计们,你们说的这样的人在维斯特兰就有一百二十多个。”

“还没完,”奥尔加摇了摇手指,“查这些人父母信息——离婚的,父母因为各种原因长期缺席的,孩子被领养的,吸毒的,因为家暴被剥夺抚养权的……这个凶手作案的特征除了灭门之外,还特别喜欢让家庭成员互相折磨,我们一般把这种情况归结于心理创伤,他的童年生活一定很糟糕:虽然这个结论俗气,但是确实很好用。”

技术人员又敲进去几条指令:“还有三十多个人,虽然不是什么歧视,但是我真得说,很多有犯罪前科的人家庭也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阿尔巴利诺笑了一声。

“这些人里有多少独生子?”奥尔加忽然问道。

“什么?”亨特的声音听上去都有些一头雾水。

“独生子,”奥尔加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他虽然不挑剔,但是确实偏好独生子家庭,这一系列案件中独生子家庭的案子都格外残忍。”

“九个。”技术人员汇报道。

亨特点点头:“好的,那范围就已经很小了——”

“把其中的左撇子去掉。”阿尔巴利诺对那个技术人员说道,“之前报纸上报道过其中的一起案子,有个家庭中的父亲试图反抗,结果被凶手割喉了。报纸上提供了现场照片,看血迹喷射的方向凶手肯定不可能是左撇子。”

“那就只剩六个了,”奥尔加越过椅子去看电脑屏幕,很快说道。屏幕上密密麻麻地列出那六个人的资料,看上去令人头晕目眩,但是奥尔加很快伸出手在屏幕上点了点,指了一下屏幕上的第二张照片,“我觉得这个人是凶手。”

阿尔巴利诺无言地看了她一眼,虽然他已经认识奥尔加很长时间了,但是每次看见这样的场景,都觉得确实很超现实。

亨特的反应则更激烈些,他粗声粗气地问道:“什么?!”

“凶手在第一案里曾经把一个成年男性吊死在屋顶上,他那至少不能太虚弱,排除这里的四号和六号,这两位一看就是瘾君子。三号看上去没问题,但是医疗记录显示他入狱后被检查患有红斑狼疮,这张照片是他入狱时照的,看上去还很壮实,但是现在肯定已经因为激素治疗而发胖了,不符合那些证人的目击证词。一号和五号都已婚,给他们的老婆打个电话就知道他们有没有作案时间——但是我倾向于凶手未婚,所以我选二号。”

奥尔加语速迅速地说完了,然后好整以暇地看向亨特。

亨特目瞪口呆地看回去。

“好了,”阿尔巴利诺差点笑出声来,他打断了这场无言的对视,“我看我们还是给那两位已婚者打电话吧。”

赫斯塔尔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走到了那栋漂亮的白色房子前面。

他不关心巴特·哈代的家庭,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个人住在那里,但是阿尔巴利诺肯定是知道的:在他走上台阶的时候,脑海里有些奇怪的想法:诸如,他猜测阿尔巴利诺肯定曾经被邀请到哈代家做客,他可能就走上这些台阶,敲响了门——

赫斯塔尔在伸出手去按门铃之前,忽然皱起眉头来。

然后他毫无征兆地伸手在门上推了一下。

随着一声吱呀长响,那扇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

亨特放下电话,看向其他两个人:“如果她们没有说谎的话,最近她们的丈夫都在家。”

“那就按照她们都没有说谎来估计,我就说选二号了。”奥尔加笑眯眯地说道。

“当然也有可能,那个人全程使用现金付款,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把他从嫌疑人里面筛选出来。”亨特声音粗哑地给她泼冷水,奥尔加浑不在意地向着他笑了笑。

也就是这个时候,阿尔巴利诺盯着电脑屏幕上铺展开来的个人资料,忽然开口了。

“或许是我多心了,”他皱着眉头说,“但是这个人的信用卡记录……他最近住的旅馆在巴特的女儿的学校对面。”

奥尔加说“那怎么了”,而亨特则问道:“什么巴特?”

阿尔巴利诺慢慢地说:“我希望不会那么巧,但他今天本来去了趟法医局,但是中途忽然接了个电话离开了,说是她女儿在学校有点事。总之——现在想起来,我觉得他当时的表情有些不正常。”

奥尔加也一边听一边慢慢地皱起眉头来,也就是这个时候,阿尔巴利诺忽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阿尔巴利诺向他们倒了声歉,把电话接了起来。

“赫斯塔尔,”在打电话来的人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之后,另外两个人听见阿尔巴利诺忽然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原来在出了这种事情之后,你的第一反应是给我打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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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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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怎么没人了 阿尔好撩好撩

    沈猗 2023/07/01 17:58:54 回复
  2. 好緊張啊,蠻喜歡巴特的

    匿名 2023/10/08 20:17:04 回复
  3. 说实话作为一个连环杀手,钢琴师为什么总和连环杀手撞上(

    久醉 2024/01/01 13:34:5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