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夏庭晚把衣服换好穿上之后,在洗手间花了几分钟整理了一下衣着和头发,才终于好了一些。

回到试镜场地之后,发现路平已经先走了,在场的就只剩下许哲、贺言西还有时渺。

“回来啦。”许哲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才说道:“选角的事,现在跟你们透个底也没关系,另两位恐怕我不会多考虑。你们两位之间,我会再看几遍录下来的试镜录像来权衡,也要和投资人那边沟通一下。当然……也得和贺言西聊聊他对戏的感觉。”

许哲说到这里,和贺言西对视了一眼,贺言西微微点了点头。

“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就先这样吧。”许哲站起来说:“都演得很好,真的,出乎我意料。”

夏庭晚没多说什么,这样的结果不出意料,路平和许洛非本来就并不是对手,但是时渺的表演的确出彩。

其实有时候演戏就是这样,拼的是对角色的理解,以及是否和导演想要呈现的效果一致。

如果许哲心中认为这场戏应该有的是奔腾而出的爆发,那么就会倾向于时渺;如果许哲心中这场戏应该是层层递进,蓬勃中又带着压抑和苦楚,那么他就会胜出。

关键的问题是,究竟谁演绎的才是导演心中的顾非。

夏庭晚还未从那种抽离的虚脱感中彻底恢复,实在也没有精力再想太多,无论结果如何,他也已经尽了全力。

他冲许哲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时,却看到时渺就坐在不远处,正出神地看着他。

那一双清冷的漆黑双眼里,隐约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贺言西走过来和他握了握手。

“夏先生,第一次和你对戏,我受益匪浅。”

夏庭晚有些不好意思,他认真地说:“太客气了,贺先生,幸好你亲自来搭戏,我才能这么投入地演一回顾非。”

贺言西的手掌很温暖,也很有力。

他对着夏庭晚微笑着,说话时声音很低沉。

在戏外时,贺言西显然和徐荣的性格截然不同,他毋庸置疑是自信的,也因此显得有种风度翩翩的从容。

他说话间,忽然又想到时渺,可是再抬起头看向时渺的位置时,发现只不过这两句话间,时渺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回家的路上,夏庭晚感觉到H市今天骤然降温了,只在外面走几步就把他冷得耳朵都红了。

容姨最了解他,晚上给他准备了热腾腾的羊蝎子火锅。

他吃得满足,洗了澡之后暖洋洋地钻进被窝之后,才感觉人精神活泛了些。

其实对于他来说,入戏之后的抽离一直都伴随着内心撕裂一般的情绪低落。

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做容器去呈现另一个人的人生,所有的情绪和痴缠都融在了骨子里,有时分不清现实与戏剧的界限,像是把蜗牛的软肉从壳子里硬生生给拽出来,疼得血淋淋。

《鲸语》拍完之后,他其实有好几个月都走不出来,那段时间总是做梦,梦到被毒打的童年,梦到还是孩子的自己颤抖着走在悬崖上,他低头往下看,满眼都是漆黑的海水。

然后在跃海之前,他又满身冷汗地惊醒。

但也幸好他跟的导演是许哲,许哲了解体验派演员某些时刻非同寻常的脆弱,人也有种很老派的温厚,所以杀青和宣传过后,也还是一直带着他,没放着他往牛角尖里去。

但是或许是这几年下来,他还是跌跌撞撞成长了许多,把自己浸入顾非这个人物再抽离的时候,似乎并不像当年那样痛苦。

他蜷在被窝里,忍不住又给苏言拨了电话过去。

苏言这次接的很快,估计是因为那边还是清晨,他的声音还带着点闷闷的鼻音:“庭庭,我刚起来,正想打给你——今天试镜怎么样?”

“你猜。”夏庭晚翻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说。

“我的小孔雀心情不错。”苏言笑了一声:“看来是手到擒来了。”

“哪有那么容易。”夏庭晚反驳了一声,可是顿了顿,忍不住又小声说:“但我觉得我演得挺好的,真的。”

在别人面前,他都不会说这样志得意满的话,可是在苏言面前却怎么都忍不住。

苏言一叫他小孔雀,他就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翘起自己绚丽的尾羽摇起来。

“苏言……”夏庭晚趴在枕头上,忍不住又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下星期,下星期一定回来。”苏言沉声道。

“真的?你工作都处理好啦?”夏庭晚高兴地感觉脸都有点发热了,他实在太想苏言了,一想到这个男人的面容,就忍不住想要在被窝里打滚。

“嗯,不太理想,但是大体上定是定了,就剩一点细枝末节要打点一下,忙完了我马上赶回去。”苏言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温柔下来:“我知道你想演的角色,肯定能演好,等我回去好好再给你庆祝。这次我去之前预约了几套高定想顺便给你带回来,款式找相熟的设计师按你喜欢的设计了,还想要什么别的吗——有位朋友从瑞士给我带了块Richard Mille,我觉得看起来挺别致的,你要吗?”

“腕表嘛,”夏庭晚虽然听过这个牌子,却兴致缺缺,耀武扬威地哼了一声:“你带回来我看看好不好看再说,再说了,你摆在家里还不是我的。”

苏言很喜欢收藏手表,江诗丹顿和百达翡丽都有许多块,整整齐齐摆在衣物间的柜里。

夏庭晚总觉得这种东西又老气又贵的要死,一直没想到要买。

可是后来发现出席要摆点场面的大秀时,一直让周仰去借也不是个事,就毫不客气地霸占了苏言的手表收藏借出去戴。

“也想不到有什么想要的。”夏庭晚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把被子盖到头顶上,整个人都钻进被窝里,问道:“苏言,你马上就要工作吗?”

“没那么快,怎么了?”

“那、那我们,要不要……玩一会儿嘛。”

夏庭晚刚说完,脸都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苏言低低地笑了,他显然心知肚明,却故意问道:“玩什么?”

“你,你不懂是吧。”

夏庭晚有点害羞又有点恼怒,他气得在被窝里磨蹭了半天,忍不住赌气道:“我已经脱光了,自己玩去了——”

“你,你不懂是吧。”

夏庭晚有点害羞又有点恼怒,他气得在被窝里磨蹭了半天,忍不住赌气道:“我已经脱光了,自己玩去了——”

“真的自己玩?”

苏言开口了,他声音很低沉,问句结尾上扬时带着一种少见的轻佻。

夏庭晚哼了一声:“对,我现在就要挂电话了。”

“别挂。”苏言说。

夏庭晚拿着电话没说话,心跳骤然加快了几拍。

他沉默了几秒之后,才小声地应道:“嗯。”

“空调温度开高点,今天H市降温,你别折腾得冻着了。”苏言声音平稳地道,“去拿个枕头来,垫腰下面。”

“知道啦,daddy。”夏庭晚一双眼睛登时笑得月牙似的弯了起来,他一咕噜爬起来从一旁抓了个抱枕塞进被窝里,然后对着电话,雀跃地小声说:“那、那我现在脱衣服了。”

“原来还没脱呢,又骗我。”苏言笑着说。

夏庭晚脸红扑扑地没应声,在被被窝里窸窸窣窣地解睡衣扣子,他本来下半身就只穿了内裤,干脆就直接脱了。

光裸的身体骤然接触到布料,也不知是冷还是不适应,不由自主地轻轻“嘶”了一声。

“宝贝,腿分开,屁股放枕头上。”苏言的声音很稳,“好了吗?”

夏庭晚乖巧地翘起屁股分开了双腿,认真地道:“放好了。”

“嗯,让我想想,先摸哪儿呢?”

夏庭晚听着苏言低沉的声音闭上了眼睛,握着电话的手感觉好烫,忍不住在枕头上难耐地磨蹭着:“先生,摸摸乳 头好不好。”

他呢喃着,不等苏言的回应,另一只手已经悄然搭上了胸口,或许是自己指间的触碰有种别样的羞耻,忍不住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呻吟。

“我没让你碰。”

苏言哪怕不用看,也对夏庭晚在做什么了如指掌。

“我、我想……”

夏庭晚委屈地扭过头,他的手指兀自留恋在自己胸口柔软纤小的部位,舍不得放下来。

“拿下来。”

“庭庭,我不在你身边陪你玩的时候,你的手就是我的手,我让它碰哪里,它才能碰哪里。”苏言语气很强硬,他的尾音带着一种独特的威严,慢慢地道:“再不听话我挂了。”

“不要……不要挂。我听话。”

夏庭晚差点哭出来,他手拿下来放在身体旁边,一动不敢动。

方才明明是他耀武扬威地要挂电话,可是这时听苏言这么说,却一下子就服软了,苏言总是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我的宝贝。”苏言声音沙哑地说:“屁股也是光着的吗?”

夏庭晚用鼻音乖巧地应了一声。

“真乖,把手放上去,然后慢慢顺着臀缝往里摸。”

夏庭晚脸红得厉害,把手放到自己的屁股上缓慢抚摸的感觉让他眼角都红了起来,他这时不得不努力把自己的手想象成苏言,才能够从那种窘迫之中稍微解脱一些。

“摸了吗?”

“嗯,唔……”

夏庭晚的肌肤磨蹭着柔软的被子,喉咙里情不自禁发出小鸽子似的咕咕声,又像是在呜咽,又像是甜蜜地撒娇。

隔着电话,苏言很好听地低声笑了。

顿了几秒后,他忽然问道:“宝贝,你的小桃子摸起来滑不滑?”

夏庭晚的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地喃喃道:“滑。”

随即才迟钝地反问道:“什么桃子?”

“我给你写的诗啊,不记得了嗯?”

“啊……”夏庭晚软软地呻吟了一声,脑中却一下子想起了苏言以前写给他的诗。

苏言写他是“枝头多汁甜蜜的桃。”

他是……

夏庭晚忽然想明白了苏言在说什么,脸顿时红得都发烫起来,急促磕巴地道:“所以你、你其实不是说我长得好看?”

他又气又羞恼,那首诗他一直都在心里悄悄背了下来,每一次想起都忍不住得意起来。

偶尔觉得自己就像苏言的诗里那样,在枝头摇摆的桃子一样又甜又美,可是原来那个比喻竟然根本不是说他的脸蛋。

苏言又笑了,这时的他比往常显出了一丝坏心,慢条斯理地道:“是说你好吃啊,小傻子。别停,手往里摸。”

“你……”夏庭晚的脚趾因为羞耻蜷缩起来,他眼角泛泪,声音里都忍不住带上了一丝哭腔——觉得委屈,委屈的同时,却又下意识地跟随着苏言的话抚摸着自己,指尖往里,几乎就要碰到到股 间那个隐秘的部位。

夏庭晚长长的睫毛搭在下眼睑上,和身体一起微微颤抖着。

“庭庭,”苏言的声音温柔下来,轻轻地、慢慢地在他耳边说:“你能感觉到吗,现在你抚摸的地方……那么敏感、那么可爱,稍稍一用力,肌肤都会脆弱地痉挛,你能感觉到我抱着你的时候有多满足吗?”

夏庭晚下腹瞬间一紧,他忍不住抬起腰身,呜咽着吸了一口气。

苏言带着宠溺的尾音,就像有温度的茧,把他密密实实包裹在安全又狂放的情欲世界里。

“苏言……”他呢喃着唤了一声。他想他能感觉到。

抚摸自己的时候,渐渐生出一种很奇妙的幻觉,像是某种角度以苏言的角度看着自己,欲望流动在苏言的低语和他的指尖。

他是骄阳似火,他也是冰淇淋。他将自己甜蜜地融化。

他的身体里在那一刻,凭空生出隽永的芬芳。

……

夏庭晚趴在枕头间,他半眯着眼睛像只慵懒的猫。

电话就放在一边,苏言仍旧能听到他余韵未歇的轻轻喘息。

“苏言。”

“我在。”

夏庭晚的腰仍沉浸在满足的酥麻中,虽然疲倦却不舍得睡过去,不时就唤苏言一声,确认着对方的存在。

“我今天去试镜,要和演徐荣的贺言西对戏……你知道贺言西吧,双金影帝。”

他把身子倒下一边,嘴巴凑近了手机,半梦半醒地小声和苏言念叨着着:“他真厉害啊……苏言。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厉害的演员,他既不压着别人一头,也能把所有我抛出去的情绪变化全部都接住,又细腻、又有爆发力。真的,和他演戏就像、就像跳双人探戈,太带劲了。在戏里面,他就是徐荣,我是顾非……一入了戏,会情不自禁地觉得,他真的很迷人。”

苏言“嗯”了一声,问了一句:“他帅吗?”

“帅。”夏庭晚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就答道。

苏言沉默了许久,直到夏庭晚都快把眼睛阖上睡着时,才低声开口道:“小混蛋。”

他顿了顿,继续道:“有时候,我忍不住想——你要是只小金丝雀该有多好,我就能把你锁在笼子里,喂你吃饭,喂你喝水,给你梳洗羽毛,让你的生命里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

他的语声里压抑着某种复杂浓郁情绪,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到最后,声音都沙哑了起来。

夏庭晚歪着头听着,他很少听苏言说这么极端深沉的话,可是奇异的是,他并不觉得那种禁锢的执念有多么可怕。

或许是情欲的满足仍在他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心里满是对苏言的眷恋和依恋。

“好啊。”他傻乎乎地笑了一下,在床上打了个滚,拿起手机,对苏言软软地说道:“你每天都干我的话,就把我锁一辈子吧,我开心得很。”

苏言被他逗得低低笑了一声。

过了许久,那边传来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

“庭庭,”苏言说:“好好演下去吧,你是我的骄傲,永远都是。”

……

夏庭晚那一夜睡得很香,一觉就到了第二天十点多,起来之后还感到身体有种满足的酥麻。

他刚一起来就看到手机上显示了好几通周仰的未接来电,瞬间心里又浮起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没敢耽误时间马上拨了回去,周仰那边接了电话也没等他开口,直接就是简单利落地三个字:“看微博。”

夏庭晚心里沉甸甸地用iPad开了微博,打开《在路上》节目组的主页,果然看到一条刚刚上传半个小时的几分钟花絮视频。

他仔细一看,发现标题竟然叫做《影帝离婚后首次落泪自曝心情》。

夏庭晚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手指颤抖地点开视频,可是才刚看了一分钟,他就感觉到脑子里空白一片,太阳穴都一突一突地在跳。

他本来还觉得一头雾水,他根本就没在拍摄期间因为谈到苏言而哭过,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视频呢。可是他还是太傻了,哪怕他已经被坑过一次了,也还是没想到节目组还能一次一次刷新他的下限认知。

在清迈的时候,他们的确提到过一次苏言。

那次大家都坐在别墅的庭院里闲聊,邢乐问起他,和苏言离婚后还有联系吗,心情调整得怎么样,还捎带着提了一句,说很多媒体写离婚是因为有第三者插足,问真实情况是不是那样。

其实这些问题本身倒也还算正常,节目组在那个时间点邀请他参加真人秀,不可能没有拿他的个人感情绯闻做点文章的意思。

他当时心里不是没有防备,答得其实从内容上来看也没什么毛病,说离婚后还是朋友,还是偶尔有联系。只是邢乐提起苏言的时候,他到底还是没忍住,为苏言解释了一句。

他说,和第三者没关系,还是因为他太任性,很多时候没有经营好自己的婚姻,苏言对他——其实一直都很好。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确有点动情,但是那点情绪也很快就收了回去。

在那之后,邢乐就没问过别的。

可也是在那一天的深夜里,他在大家面前演了一遍《鲸语》里的片段,在那一段的表演里,他的确落泪了。

同样的衣着,同样的坐次,给了节目组肆意剪接的基础,

他嘴里说着关于苏言的话,配上表演小夏时,眼里含蓄地含着泪水,然后缓缓流出。

看起来根本毫无瑕疵,就连夏庭晚自己,有一瞬间都产生了难以形容的时空错乱之感。

微博下面快速地刷出来的评论,每一条,都叫他看得浑身发抖。

“一边说没有第三者、苏言对他很好,一边伤心地对着镜头掉眼泪,到底在表演些什么?炒作感情也要有个头吧?”

“我只想问现在夏影帝的人设是不是水晶矫情男孩需要大家的爱与保护?”

“围观过夏庭晚和LKW接吻绯闻的老吃瓜群众表示,离婚活该,哭个屁。”

“豪门和戏子的婚姻不就这样吗,能有几分真的,就是不知道夏庭晚离婚能分多少钱啊?”

“你、你等等……”

夏庭晚对周仰吃力地说道。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冲到洗手间里,胃部感到一阵激烈地痉挛。

他克制不住地对着洗手台干呕了两声,身子也渐渐颓然地软倒在了地上。

他无法形容他此时的痛苦有多么剧烈。

他说着“苏言对我真的一直很好”时,是真诚的。

他对着镜头,尽情地表演着小夏时,也是真诚的。

可是没人在乎他的真诚。

节目组剪辑他,围观的人嘲弄他。

他作为一个人的私人情感,他对于演戏的深沉热爱,全部都生生从他的躯壳里剥离出来。

被一刀刀剁碎揉在一块,用巨大的恶意煮成了一锅供大众饕餮的速食产品。

他被残忍地消费、被咀嚼,然后被吐出来,还要被骂一声炒作。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世界为什么会是这样。

……

夏庭晚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失魂落魄地打给了周仰,他喃喃地说:“周仰,我没有那样,他们乱剪的。”

“我知道。”周仰的语声很稳定。

夏庭晚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他捂着脸,有点歇斯底里地反复道:“周仰,我说到苏言时真的没有哭——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们故意让我演《鲸语》的戏份,然后胡乱剪在一块,我真的没有。”

“庭晚,现在冷静下来,听我说,”周仰语气很重,像是在确认着、强硬地把夏庭晚拉回来:“……告诉我,你听得到吗?”

“嗯。”夏庭晚颤抖着点了点头,才意识到周仰根本看不到。

周仰的语气很冷静,他慢慢地道:“无论是结婚前、还是离婚后,五年多了,你从来没有消费过苏先生哪怕一次,没发过一篇通稿炒作过你们之间的感情。这次的事,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心里在意苏先生,不想这样让人误解。但我知道你不会那样,苏先生也知道,你明白吗?你信任他吗?”

“我信……”

夏庭晚听到苏言的名字,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仿佛就凭空给了他一股定在地上的勇气。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握紧电话说:“苏言不会不信我。我不担心这个。”

“那就好。”周仰说:“你最在意的人信你,剩下的都不用在意。他们骂你,是因为黑你黑出了惯性,发生什么事都要嘲一下,现在风口浪尖,总有人对你会对你挑刺。有人带头嘲,有人跟风,但更多的人在沉默。明白吗?”

“你看,就像我之前说的,叶炳文为了黑你会不择手段,会失去分寸,这个花絮——反而让我觉得我们就快可以等到反击的时候了。”

周仰的语速微乎其微地加快了一丝,夏庭晚从他的语气中,徒然感觉到了一种猎物渐渐进入视野的紧张感。

周仰顿了顿,冷静地继续道:“这几天,我和安德公关那边的人一起做了准备,也私下联络了很多媒体,这几天会陆续发些稿子分散一下目前的注意力,各种论调的稿子我们都准备了许多,不会显得太刻意。无论如何,一个节目组连着放两次花絮视频,结果把自己MC黑得体无完肤,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我们可以先从这个角度去做点文章。”

“周仰,”夏庭晚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说:“你还要找人去拉原片。”

“嗯?”

“找懂得剪辑的人,去把在路上这段花絮和《鲸语》我流眼泪那一段的原片对比一下。我在泰国重新演时,动作顺序和神情变化都基本上维持着原片的节奏,你看看能不能比照出什么端倪。”

夏庭晚有些激动,别的方面他都不在行。

可是他懂电影。

一部《鲸语》,每一个动作、神情,每一点微小的情绪,他都铭记于心。

因此时隔六年多,仍然能在泰国完美无憾地重现。

一个演员在电影里的情绪、说台词的节奏,都和生活中有着精细的不同,想要完美无缝地和日常对话剪辑在一起绝对难以做到。

他想要找到花絮视频中的漏洞,他相信那漏洞一定存在。

“明白,”周仰反应很快,他很沉着地说:“一旦看出些东西,我会把稿子和比照弄好,让资深的影迷来发,再找影评人来发表看法。”

“庭晚,现在除了这件事还有点别的事。”周仰叹了口气,低声道:“资金方面的。TBN那边给我们发来了算好的违约款项,说实话,金额有点吓人。而且咱们这边还有后续公关和媒体那边的资金流通,你手头上,经济状况是不是还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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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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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0~)
    ❤️❤️❤️❤️❤️❤️

    匿名2023/10/03 18:45:49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