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番外陶陶小霍的校园if线(5)

第107章 番外陶陶小霍的校园if线(5)
十六岁的暑假成了霍燃最喜欢的一个夏天。
确切来说，应该是半个。
在博得了陶父陶母的满分好感后，霍燃光明正大地常常跑到陶知越家里学习和玩，要不是这里没有多余的客房，他就差直接住下了。
然而快乐的日子总是显得短暂。
七月份走到尾声的时候，同样玩得很开心的陶知越要和桃桃一起回老家了，代替在这边上班走不开的爸妈陪伴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两边轮流住一阵，再回北京的时候，就快开学了。
也就是说，足足一个月不能见到大陶和小桃。
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难得在七月份就开始写暑假作业的霍思涵，伤心的哭声简直绕梁三日而不绝。
“呜呜呜都怪知知哥哥教得太好了……早知道我就不写作业了，应该把时间全都用来跟桃桃玩的，反正八月份还可以写……”
霍燃起初很镇定，觉得哭得抽抽搭搭的妹妹太夸张了，一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开学又能见面。
但闷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的第三天，霍燃望着卷子上平时游刃有余的地理题发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地球模型图的北极点上，画了一个扭来扭去的小揪揪。
这样看起来很像一个饱满圆润的大西瓜。
霍燃先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立刻警惕地看了看门口。
还好霍思涵不在。
他想了想，把原本圆滑的纬线涂成了歪歪扭扭的花纹，尽量让它更像是西瓜表皮的纹路，然后用手机拍下照片，给陶知越发过去。
[HR：看我的地球西瓜！]
他本来想直接用H当聊天软件的昵称，取姓氏首字母，简洁又酷炫的感觉，但似乎容易引发歧义，所以才改成了全名的首字母缩写。
陶知越正在乡下的外婆家，上午聊天时说跟着外公在湖里采菱角，中午当即吃了一整盘脆生生的新鲜菱角，馋得霍燃果断把图片转发给了妹妹。
独馋馋不如众馋馋。
陶知越不知在做什么，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他。
[陶：哈哈哈哈哈。]
[陶：怎么没用铅笔？黑笔擦不掉了0_0]
总算等到回复的霍燃丢开笔，雀跃地点开了消息。
然后瞬间瞳孔地震。
黑色的地球西瓜躺在试卷上静静地凝视着他。
完了，他要在地理老师面前社死了。
[HR：……]
[HR：啊啊啊啊啊！]
[陶：o(*≧▽≦)ツ]
[陶：给你看真正的西瓜。]
他发来的照片里，是绿油油的西瓜地，上方有只手拨开了茂密的藤和叶，特意把圆滚滚的大西瓜露出来给他看。
这是陶知越的右手，照片里的太阳很猛，他的皮肤依然白净。
居然没有晒黑。
陶知越的手好像比他小一点。
不知道他今天穿了什么衣服，会不会戴着外公的草帽？
霍燃对占据照片主体的西瓜视而不见，盯着角落里的手看了半天，还连带着把几天没见的陶知越想象了一遍。
HR：你戴草帽了吗？小心晒伤。
下意识打下这行字后，霍燃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对。
比起被毁容的试卷，对他而言很新鲜的西瓜地……他好像更关心陶知越。
他想知道陶知越穿了什么，刚才在做什么，这一刻又在想什么。
他为什么会对着地球走神画西瓜藤呢？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霍燃的视线呆呆地在地球西瓜和真西瓜之间来回移动。
霍思涵的新消息忽然跳出来。
[失恋了勿扰：哥你在干嘛！在干嘛在干嘛！]
[失恋了勿扰：别躲在房间里假装学习了！！]
[失恋了勿扰：要不跟爸妈说一声，然后我们俩也出去玩吧！我不想写作业了我要散心呜呜呜QAQ]
[HR：？干嘛改这个名字？]
[HR：你早恋了？]
[失恋了勿扰：你好笨啊臭哥哥！看不到桃桃我就像失恋了一样啊啊啊，每天魂不守舍茶饭不思，难道你不是吗！]
[HR：……不是。]
是另一个陶。
走神的时候，他在想陶知越蓝色的房间，米白的窗帘拢在两边，日光落进来，木质书桌上摊着课本和试卷，窗外偶尔响起鸟鸣，满屋清爽宁静的气息。
霍燃低头看题目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偷偷望向身边的陶知越。
他写作业时很认真，安静又专注，只有笔尖在纸面上滑动的沙沙声。
所有的光彩都汇聚在他的眼睛里。
被回忆浸没的霍燃反射般往身边看去，却空无一人。
房间里只有他自己。
对此浑然不知的陶知越又拍了一张新的照片，跟好朋友分享。
[陶：还有一张更可爱的。]
戴着花边遮阳帽的桃桃坐在西瓜上，小短手小短腿，笑得傻乎乎的，左手里捏着一把小小的蕾丝伞，右手比了一个肉嘟嘟的耶。
[HR：很可爱。]
但不是他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在心头莫名的悸动里，霍燃不假思索地发出了一条消息。
[HR：我想看桃桃哥哥的照片。]
霍燃的书桌上摆着两个相框，一个是一家四口的合照，另一个是那天吃西瓜的照片。
画面很美好，可是他和陶知越之间隔着两个小朋友，所以距离显得那么遥远。
要是能并肩坐在一起就好了。
直白的句子在对话框里停留了一分钟，正当心绪难平的霍燃在纠结要不要撤回的时候，陶知越再次发来了消息。
这张照片有些模糊失焦，但画面中央的陶知越笑得很灿烂，他果然戴着外公的黄色大草帽，长袖白衬衫和深蓝牛仔裤，身后是一望无尽的绿色农田，像电影里的场景。
[陶：是桃桃拍的。]
对方明亮的笑容透过冰冷的屏幕，直直印进了他的心底。
耳边只剩下越来越鲜明的心跳声。
这天深夜，辗转反侧的霍燃确认了两件事。
他好像喜欢上陶知越了。
但是陶知越应该还不喜欢他，所以才能这么自然地回应他略显突兀的要求。
比起两个人性别相同这个既定事实，此刻的霍燃更担心的其实是另一个问题。
……他好像反复告诫过陶知越不能早恋。
陶知越甚至为此作出过这样的保证：“我保证不会在上大学之前谈恋爱。”
熟悉的画面历历在目。
第一次心动的兴奋和喜悦，立刻被汹涌而来的悔恨所淹没。
先不说对方会不会喜欢上自己，都因为他的反复洗脑，陶知越可能根本不会去想谈恋爱的事……
干得漂亮，霍大胆。
霍燃痛苦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不愿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想穿越回去把几个月前的自己打一顿，或者直接快进到十八岁。
怎么会这样.jpg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把被扼杀在了摇篮里的恋爱之苗抢救回来。
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的霍燃如是想到。
于是在高二开学的第一天，回南方待了半个假期的陶知越，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同桌有了不少变化。
仿佛经历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具体表现为：一贯恪守不能分心谈恋爱要好好学习准则的班长，突然反其道而行之，大力宣扬拥有一个学习伙伴的重要性。
一开始陶知越还没有发现。
课间休息时，走廊里有一对学生凑在一起说话，一男一女，明显是对情侣。
坐在窗边的霍燃眼睛一亮，立刻故作平静道：“他们一定是在讨论学习，好用功，有个共同进步的伙伴真好。”
陶知越很诧异：“他们是在偷偷谈恋爱吧。”
“不是！”霍燃激烈否认，“学习的事，怎么能说成谈恋爱呢！”
“可是他们在牵手……”
“是在借橡皮！”
陶知越：……
一个月不见，霍燃好像更傻了。
虽然傻得很可爱。
过了一会儿，霍燃又犹犹豫豫道：“你喜欢看风景吗？”
“嗯？”陶知越回答道，“喜欢啊。”
霍燃大力推销道：“那要不要换座位？我的座位风景比较好，靠窗，可以很方便地看窗外，秋天的太阳也不会很晒，还有风吹，很舒服。”
他想让陶知越坐在更好的位置。
而他也能更光明正大地转头过来，假装看风景，实际看同桌。
陶知越笑起来：“没关系，这个位置也很好。”
霍燃应该是因为假期经常过来写作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想在其他地方弥补一下吧。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
想到这里，陶知越主动道：“晚上要来家里吃饭吗？桃桃说想你了。”
“好。”霍燃忙不迭地点头，脱口而出道，“那你想……”
话到嘴边，又被他强行吞了回去。
陶知越追问道：“想什么？”
“你想……想做什么？”临时改词的霍燃说得磕磕巴巴，“刚从老家回来，你有什么——什么想做的事吗？”
话题跳得好快。
不过陶知越还真有一件想做的事。
“我想去搓澡，你知道哪里的澡堂比较好吗？”
他跟爷爷说起在北京的生活时，爷爷问他，有没有去北方的澡堂搓过澡，那是在南方体验不到的神奇经历，搞得陶知越很好奇。
霍燃一震：“搓澡？”
“对啊。”陶知越兴致勃勃道，“我爷爷说很好玩，所以我也想去试一试。你想去吗？我们可以一起去。”
一起去搓澡。
在北方的公共澡堂。
泡澡搓澡时都不能穿衣服。
霍燃半天没说话。
陶知越一直没等到回答，惊讶地侧头看他，才发现霍燃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脸似乎有点红。
“你很热吗？”陶知越关切道。
试图蒙混过关的霍燃只好当场打自己的脸：“太阳好晒……”
陶知越闻言，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高悬的日头。
秋天的太阳到底晒不晒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
唯一能确定的是，至少在他们一起去澡堂的那个周末，太阳还是晒的。
霍燃始终红润的面色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
在富丽堂皇的洗浴中心前台，他看起来很淡定地接过了服务员递来的手环，同时叮嘱陶知越先换上拖鞋。
天知道他在霍振东的秘书整理好的北京市知名澡堂名单里挑了足足一周，才选中了既豪华又带着一丝亲民的这里，具备了专业搓澡、汗蒸桑拿、自助餐、歌舞表演等等常规内容，又不至于太浮夸，装修也很有品味。
霍振东的秘书大概也觉得很迷惑，第一次帮老板的儿子办事，居然是收集整理全市稍具规模的澡堂的详细介绍。
是要在澡堂搞什么神秘聚会吗？
秘书十分严谨地附上了包场价格和可招待人数，甚至还特意注明了高中生不可以喝酒，其他乱七八糟的更加不可以。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霍燃只能默默接过。
这是他发现自己对陶知越的异样感情之后，第一次单独跟他出去玩。
四舍五入就是约会，尽管是单方面的。
第一次约会很重要。
要给陶知越留下最好的印象。
……但是换完鞋走进洗浴区的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
这个节奏实在是太快了。
他们俩分到的储物柜挨在一起，所以也会站在一起换衣服。
陶知越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看到霍燃好像很刻意地把头转了过去，顿时也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
而且等会儿还要一起去淋浴和泡澡。
听说北方的大学里也都是公共澡堂，大家都要习惯光着屁股一起洗澡，最多在隔间外拉一道帘子。
从现在开始提前适应这一点，也算是为考燕大做准备。
洗浴中心里好歹能剩一条裤衩，去吃自助看表演的时候，也能穿浴袍。
陶知越找到了一个清奇的角度，为自己纾解迷之紧张的情绪。
手指落在衬衣的纽扣上，一粒粒解开的时候，霍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要……你要喝水吗？”
他很努力地想要装作平静，声音里还是透出了不可自抑的紧绷感。
“我去拿水，我想喝水了，顺便帮你拿。”
两个人背对着背，少年单薄清瘦的脊背下是灼热的心跳，白皙的皮肤被暖黄的灯光照亮，空气犹如凝滞的泥沼，呼吸从胸膛深处流泻出来，生涩而萌动。
陶知越发现捏着衣边的手心变得汗津津的。
一定是空调的错。
在只有两个人的安静空气里，一切杂音都远去了，耳旁的琐碎动静都被无限放大。
他听见了霍燃剧烈的心跳声。
连带着他的心脏也如在云端，轻飘飘的失重感。
尽管如此，陶知越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霍燃的话。
“我不渴，但是这里的空调温度好像太高了，你也很热吗？”
霍燃悄悄攥紧了拳头，深呼吸，最终鼓起勇气道：“不是太阳和空调的问题。”
少年清朗的声线里镌刻着浓烈的坚定。
“是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