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扒皮

聿九音直接就站住了脚,宿管也有点懵嘴里嘟囔着,“这怎么这么大味儿啊”

而后面进来的一个护士,却顺手把他俩推开了。

“哎呀病人又拉了,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啊”护士抱怨着,手上动作还快。

她扭头出门叫了个男护工进来,干净利落的给还晕着的校工换了裤子接着又把尿垫被单罩这些换了一遍。最后,她又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这才让空气变得清爽了一些。可到底哪种隐蔽的臭味还是没有消失。

“你们得多注意啊他现在这个状态,别说大小便失,就是自然呼吸喘气喘岔气了都有可能。既然都守着要治,就得上点心。这老太太岁数大了,您们年轻的就得多辛苦着点”这护士也是个古道心肠,噼里啪啦说完就出去了。

聿九音始终没说话,宿管的表也有点尴尬。

“姑妈。”他走到老太太面前喊了一声。

“嗯。”老太太依然坐着没动,只是撩起眼皮看了宿管一眼。

“她格古怪,您别介意。”

“没事儿。”聿九音摇摇头,好像并不放在心上。然而他眼角的余光却不动声色的看了那老太太的一眼。

他发现,这老太太看着珠圆玉润,好像没有受过什么苦,一副慈祥的模样,可细观面向,却是典型的克夫克子之相。在联系之前宿管说的校工的经历,也和这老太太的面向基本核对的上。按理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聿九音总感觉不大对劲,尤其在他接近那老太太的时候,腰间的招魂铃似乎特别的轻的动了一下。幅度很小,几乎没什么声音。可聿九音还是察觉到了。

招魂铃动,证明这屋子里有怨气,果然有问题。可就是不知道是上面躺着的这个校工,还是边上坐着的这个姑妈。毕竟那校工可少了一魄。

但不管有问题的是谁,聿九音现在也不用过于担心。因为很明显他不会在这种场合下动手,否则也就不至于这么麻烦的伪装了。

聿九音收回目光,把注意力转回到了还在昏迷的校工上。

的确是缺一魄,但是这一魄缺的很有意思,不像是意外,而像是用了某种特殊手段故意把一魄分离出去,让自己疯了一样。

聿九音记得,中世纪欧洲有一种巫术,大概就有这种效果。

可如果他真是故意的,那又是为了什么

聿九音心思一动,撩开了校工口的衣服,做出一副要仔细检查的模样。这期间,他一直很注意姑妈的反应她眼里满怀期待,好像格外期待聿九音能将自己儿子治好一样。

可这种兴奋的态度却让聿九音越发觉得违和起来。

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屋子里的臭味好像又更浓烈了些,而这一次,又混着一股子腥臊的味道。

那个校工竟然再次失了。

“聿先生你先等会。”宿管也是很尴尬,赶紧去把护工叫回来,又给收拾了一通。

这下,原本味道就糟糕的病房里,气味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而聿九音却在护工换衣服的时候,敏锐发现了校工头顶上有一个很细小的十字伤口。看起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划破的,可却莫名给人一种很邪恶的感觉。

古代有一个刑罚叫剥皮,就是把人埋在土里,头顶开个十字花,往里面灌水银。据说疼到极致,会自己从头顶跳出来。完整的一张皮就扒出来了。

按理说普通的伤口并不能让人联想到这个。可聿九音的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蹦出这个念头。

“您看能治吗”宿管的询问打断了聿九音的思路。

聿九音顿了顿,才肯开口解释“不好说,他不是癔症,是失魂症。简单的说,就是三魂七魄因为什么原因被吓散了。如果能找到他惊吓的原因,就有希望将游离之外的生魂召回。所以我可能要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聿九音说很实在。他并非是故意找借口去逐華小区,而是因为想要治疗就必须得先弄明白校工到底是怎么弄丢了一魄。

那姑妈原本不说话,在听到聿九音说或许有希望的时候,竟突然激动起来。

“你确定能治是吗”苍老枯瘦的手抓住聿九音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激动的原因,她的手劲儿很大。长长的指甲几深深陷进聿九音的里。

“姑妈你冷静一些”宿管瞧着不对,赶紧把人拉开。

然而那姑妈仍然在激动中,眼神不停的在聿九音上打转。“你能治的对吗你可以治的对吧”

还真像一个因为孩子心急如焚的母亲。可到底校工发病这么多年,之间又尝试过无数方法,全都失败告终。所以眼下,就算姑妈真的激动,也不应该反应这么夸张。

聿九音盯着她看了一会,心里的疑惑越发加深,他沉默了一会,才慢慢点了点头。

姑妈也满意的笑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送到聿九音手里,迫切的嘱咐道“那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去啊”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盯着聿九音的眼神格外柔和,满是说不出的期待。聿九音没说话,倒是那宿管忍不住附和了一句。“没问题啊姑妈,我们一定去”

可等他和聿九音走出病房的时候,被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一吹,顿时吓出了一冷汗。

他晚上要去哪里啊

聿九音勾唇笑了笑,“你也觉得不对了是吗”

“呃”宿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吾了一会之后还是决定替自己姑妈说话。

“她也是太累了,所以精神就变得怪异了些。我这个姑妈也是个苦命的,年轻时候就过的不如意,到了老了更是儿子丈夫都指望不上。再加上我表哥病着几年,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你姑父不在了”

“没有啊,只是病重。”宿管絮絮叨叨讲起他们家的事儿来。

他姑妈也是倒霉,赶上上山下乡的最后一批。当时走的时候才16岁。去了以后,根本活不下去,后来就被bī)得和当地的一个村民结婚。

可好景不长,她男人不到一年就死了。村里的人都说是姑妈克死的,就非要让她偿命。还拉她去祠堂。寒冬腊月里,绑着石头要给沉塘。幸好过路的民兵给救了,后来宿管那头砸锅卖铁给买了个名额,终于回了城。

“我现在的姑父,是他的第二任丈夫。”

“第二任”聿九音皱眉觉得不对劲。他看过那老太太的面向。典型的克服容貌。说句行话,就是“杀夫不用刀,山根一纹路,一纹克一夫。”而这老太太分明有三条,明显是死过三任丈夫了。怎么可能第二任还活着在加上校工头顶的奇怪印记,聿九音越发觉得蹊跷起来。

“你最近见过你姑父”

“当然啊他只是不良于行不是神志不清,我们上周还一起吃过饭。”

“你姑妈和你表哥都在”

“没,我表哥和我姑父在,我姑妈那天有事儿,给我们做好了饭,就出去会朋友了。”这宿管顿了顿,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的一样,补了一句,“也可惜的,真的是红颜薄命了,我爸总说我这个姑妈年轻的时候特别漂亮。哪会都开玩笑说能找个金龟婿,当少。要不是下乡哪会被折磨的,现在也不会老成这样。”

“知道了。”年轻时很漂亮这几个字在聿九音的心头转了转,他点点头。后面就没有在说话。那宿管见他冷淡,也不知道要怎么寻找话题,也只能保持沉默。

到了岔路口,两人就分开了。聿九音拿着校工租房的钥匙回鬼屋,宿管则是回去学校。他今天是夜班,送聿九音过来已经是请了半天假了。

然而聿九音在他走了之后,却又绕回到医院看了一眼。病房门口,那股臭味还是一如既往地浓烈。母慈子孝的场面也依旧和谐。

可聿九音却总觉得那个姑妈看起来太臃肿了些。不是胖,就像是一个瘦子里外了好几层差不多大小的衣服的那种违和感。而接下来的一幕,越发让人毛骨悚然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无聊的缘故,那姑妈开始和校工说话了。

“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呢”姑妈站起来,走到校工的边伸手细致的摸着他脸上的肌肤。那种焦躁和心疼溢于言表。

“赶紧醒过来吧今天你表弟又请来一个先生,长得可真好看,妈妈很喜欢他。他说能把你治好呢”

“是不是特别高兴妈也高兴,妈等你彻底清醒的那一天。”枯瘦的手一寸一寸摩挲着校工的肌肤,最后在头顶的伤口处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从聿九音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尖锐的指甲死死的扣在校工头顶的皮里。

那是一个类似于抓取的动作。

聿九音突然觉得,他似乎知道宿管姑父还活着的原因了。也明白这个校工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生魂分离。不过他还要需要一些旁的证据来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就像那姑妈抓着他手腕时说的话,无论如何,他今晚都要去一趟逐華小区。

聿九音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毫无痕迹,病房里的姑妈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去而复返。

出了医院大门,聿九音看了一眼表,刚下午三点,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他琢磨了一下之后的计划,决定先回鬼屋那头看看老大他们安排的怎么样了。

一路无话,聿九音回到鬼屋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四点。

鬼屋里外一片安静,完全不复往的闹。铃铛和鬼娃守在门口,一见他回来就冲过来要抱抱,好像屋里发生了什么要命的大事儿。

聿九音心下一沉,赶紧推门进去。

“怎么会这么狼狈”

就看老大披着个被单,浑颤抖的坐在角落里,老二和老三也是吓得够呛。徐望的脸色是最难看的,看样子像是吐过。

至于行李,更是一件没有。感觉他们不像是搬家,倒像是逃命回来的。

“聿哥”老大见他回来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可张了张嘴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明显是被吓破了胆。

“先去洗个澡换衣服。”聿九音放下手里的东西,挨个嘱咐。尤其是老大,也不知道这么坐着多久了,即便是夏天也容易感冒。干脆催着他先把自己收拾利落。

如果放在平时,这四个人早就一个命令一个行动了。可今天却都有点反应迟钝,尤其是老大,他颤抖着手抓住聿九音的衣袖,“聿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

聿九音见他紧张得够呛,于是逗了他一句“大白天的就这么”

这种时候就不要闹了老大恨得咬牙切除,干脆反手握住聿九音的手腕把他往里面拽“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全学校都知道咱们俩是那种关系。”

聿九音被他拉着走,嘴里还不闲着,“哎呀,哪种关系啊,怎么听着这么羞耻呢”

老大被他气得直蹦跶,可到底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外面的徐望和老二老三对视一眼,也无奈的摇摇头,他们聿哥这个子啊

不过幸好聿九音还是及时回来了,他们也就彻底安全了。徐望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的都松了口气。

聿九音是个喜欢享受的人,哪怕是鬼屋的客房里面也准备了浴室。宽大的浴缸看起来就很舒服。柔和的灯光很容易让人放松心。

老大拽人进来的时候很有勇气,可现在对上聿九音带着笑意的眉眼,又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聿九音上下打量着他,“别这么拘谨,要不咱俩掏出来比一比”

掏什么比一比老大先头没明白,接着,他顺着聿九音的视线方向往下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立刻转头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戏精就算了,开黄腔可还行九音爸爸你还记不记得你正经天师的人设啊喂

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收拾起来还是比较快的。也就十几分钟,老大就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聿九音见他绪好了不少,就顺手把人领出去了。

外面,徐望叫了外卖回来,估计是考虑到众人今天的经历,要的都是清粥小菜,十分清爽,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先吃饭。”聿九音示意他们有话之后再说,徐望也赞同,先把聿九音的粥递给他。

聿九音打开一看,一碗红枣桂圆黑米粥,虽然是附近粥铺做得,但也能看出来徐望是费心交代过的。黑米熬得很糯,临出锅的时候,撒上一层敲碎的坚果和片糖,清甜爽口,正适合需要补血养气的人喝。

“我没事儿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徐望没说话,又把一蛊炖的软烂的鸽递到聿九音手边。半晌才蹦出一句,“太瘦。”

“你怎么知道”聿九音突然脸红“你在我洗澡的时候偷看了”

卧槽还有这种事老大三人瞬间都用震惊的表看向徐望。

徐望满脸无奈,愤愤的把两个虾饺放到了聿九音面前的盘子里。

“聿哥你还是好好吃饭吧”

就这么闹腾着,晚饭时间终于过去。众人又歇了一会消食之后,终于开始说起了正事儿。

而此时的时间,也到了晚上七点,天已经开始黑了。

关于下午的景,老大四人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可怕。尤其是老大,他忍不住往聿九音边靠了靠,这才慢慢开口把遇见的事说出来。

“其实还是云月救了我一命。”

时间往回推四个小时,那时候聿九音和宿管刚走,老大三人正按照他说的收拾行李。都是男生,除了换洗的衣服和电脑充电器也就没有别的了。弄起来也快,就十几分钟的事儿。

“快点,徐望在楼下等着呢”老三站在宿舍外面催着两人。

“知道了知道了”老二烦躁的回了一句,说临走前要去洗个手。之前帮着抓那个校工,碰到了他的裤子,现在总觉得手上腻腻的不舒服。

“那你收拾之前怎么不洗啊不觉得衣服不舒服”老三觉得他简直有毛病,但还是站在门口等他。而老大也说要上个厕所,两个人就一起进去了。

厕所里,老二在洗手台前打开了水龙头洗手。可不知道为什么,掌心上那种油腻腻的感觉却怎么都消除不掉。

“老大你带香皂来没有”老二转头问里间厕所里的老大。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厕所和洗手池就一墙之隔,怎么可能听不见

“老大”老二觉得不对劲,嚷嚷了一嗓子,结果却仍然没有人应答。

是不是出事儿了

老二心里一慌,忙着就像进去里间看看。可就在这时,一股恶寒却突然袭上他的后背。老二赶紧,自己的脑袋后面像是莫名多了一阵凉风一样。

他猛地回头,接着就控制不住的惊叫出声。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就见镜子里伸出来一个黑色的影子,正在缓缓朝他靠近。最诡异的是,当那影子完全探出子以后,竟莫名变得鲜活起来。

她抬起头,是一张相当精致的女人的脸。可那种不正常的青白肤色和邪恶到了极点的眼神,却让人本能的生出畏惧。

接着她朝着老二伸出了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头发,用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道把老二往镜子的方向抓。

“放开我,放开我”老二拼命的挣扎,可那女人的力气却更大。尖锐的指甲在老二的头顶开了一个十字形的伤口。接着,长长的指甲,就顺着伤口的位置伸了进去,仿佛这样,就能把老二的血从腔子里完全拽出来一样。

她要扒了我的皮老二心里陡然生出这个想法,可体却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就在这时,从里间出来的老大见况不好,一下子就把人给推开了。

“老二”看见自家兄弟有生命危险,老大也是拼了。他用尽了全的力气把老二从女人手里撞开,可他自己却没能成功逃脱,而是着了道。

纤长的手指,干脆利落的掐住了老大的脖子。接着,摔到在一旁无法动弹的老二,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把老大的头压进了洗手台里。凶悍的力道几乎把他的颈骨都压变形了。

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的流着,很快末过了老大的口鼻。而老大的挣扎却没有任何效果,只能加速死亡的来临。

渐渐地,他的反抗越来越弱,脸也因为不能呼吸而泛起了难看的青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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