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出意料的，say的电话很快打了来，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教训，季冉把手机放一边，等他咆哮够了，才慢悠悠地接了起来：“我不是说了，我要勾搭他嘛，总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是吧。”

“你要勾搭他你不会私下去做？闹得人尽皆知你是想怎样？你自己去网上看看我好不容易叫人把话题拉回来现在又满天飞的说你菊花痒欠男人准备做小三了！你是想气死我还是坑死你自己？！”

季冉伸手扒了扒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满不在乎：“说就让他们说呗，又不会掉块肉，我被黑得还少么，反正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帮我联系电影角色的事情？”

那边的say没好气：“正在联系，你给我安分一点，要不以后微博也别玩了，我帮你打理。”

“拉倒吧，我的那些小粉丝们又不是傻的，交给你代发一下就要被她们看出来。”

季冉耐着性子随便敷衍了他几句最后提醒他记得跑电影的事情就挂了电话，网上的那些糟心事他已经不愿意去看了，手指勾出了深藏在衣服最里层，贴身戴的项链戒指，摩挲着那戴了十年几乎已经成为他身体一部分的东西，唇角轻勾起了一抹笑意，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谁都别想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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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y的办事效率倒是很高，没几天就帮季冉联系好了电影试镜的时间，并且再三叮嘱他既然想演就好好准备，别跑去给他丢人。而与此同时，同样听闻消息的沈曜翔也难得在百忙之中抽空给他打了电话：“季大少爷，听说你想和我接演同一部片子？怎么，对哥哥我钦慕已久，终于准备主动出击了吗？”

“滚，”在电视台演播厅后台，季冉嘴里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笑骂：“我演我的，有你什么事，少自作多情，要也是你对小爷我爱慕有加。”

“行了你，我看了你微博了，你怎么回事，搭上耀星的老板了？”

“正在搭上的道路当中，”季冉咬完嘴里最后一口，挥手把果核一抛，准确地扔进了三米之外的垃圾桶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你少来了，还嫌绯闻不够多？干嘛自己制造话题？”

“谁跟你说我是为了制造话题，我是真想勾搭他好不好，不对，准确的说，我是想追他。”

“你要追他？！”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那边的人沉默了片刻，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是……你以前说的那个到死都忘不了总有一天要找回来的初恋？”

“啊，是啊，”季冉漫不经心地承认：“就他。”

“真的？”那边的人显得很惊讶：“竟然是他？那你早两年做什么去了？我听说现在炒的沸沸扬扬的张嘉蕊的结婚对象就是他吧？等到人家要结婚了你才开始行动？”

“……我本来想等他回来找我的，”季冉说着眼神暗了暗：“可惜没等到，就只有自己主动了，要不他真的要跟别人跑了。”

“至于吗？就那么难忘？”

“你不懂，”季冉叹气：“你这种只会把小心思装心里，暗恋了别人七八年，结果连人面都不敢见的人怎么会懂。”

“……你皮痒了是不是，哥哥跟你说贴心话呢。”

“滚吧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钓男人肯定比你厉害。”

沈曜翔也没了好气：“随便你，别回头碰一鼻子灰找我哭就成，还有，我是想告诉你一声，后天耀星举办公司成立十五周年庆祝会，我会去，你要是想，我带上你一起。”

“谢了。”

季冉挂断电话，抬眼的瞬间，看到门外头走过去的人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站起身追了出去，前头的人已经走远了，是电视台的副台长和几个工作人员，还有……夏默。

才二十六岁的夏默就已经是耀星娱乐的执行董事长，耀星是他外公一手创建的起来的，在国内乃至整个亚洲娱乐圈都很有影响力，夏默三年前从美国毕业回来之后就接手了公司经营事务，他眼光很准，短短几年之内就捧红了好几个炙手可热的明星艺人，投资的项目就没有失败过的，也让耀星在整个圈子里的地位因此更上了一层楼。

季冉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地跟了上去，前头的几个人停在了一间大的演播厅外头，旁边的人似乎正在和夏默介绍什么，夏默认真听着，但俊朗的面庞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季冉只看到他的侧脸，比七年前更加坚毅成熟了，却似乎比从前更加冷淡。

夏默性格冷，不爱说话，却会对着他温柔的笑，会在他不高兴的时候想方设法逗他开心，会每天放学之后跑半个小时的路来他的学校外头接他一起回家，会在他与同学发生不快矛盾的时候挺身而出帮他解决麻烦，会在他和家人父母闹口角的时候替他去解释道歉，会陪着他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逃课一起去看一场他最想看的演唱会……

那些往事就这么一瞬间全部从脑海里涌了出来，压得季冉几乎喘不过气来，脚下像灌了铅一样承重，却依旧一步一步朝着那边的人走了过去。

“刘台长，好久不见。”

季冉笑眯眯地上前去与人打招呼，刚才那一点失态已经很好的掩饰了过去，他的经纪人总是鄙视他演技不行，其实单看他想不想演而已。

对方看到一贯架子大的季小天王竟然主动跟自己打起了招呼，也很有些意外，季冉现在人气如日中天，又有许成这个娱乐圈大鳄保驾护航，他这种小电视台的副台长，竟然能有这个荣幸让对方主动问好，当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于是也很客套地笑着寒暄：“季小天王是来打歌的吧？有小天王你在，我们台的节目收视率又要高升了。”

对他的吹捧季冉一笑置之，目光慢慢转向了一旁的夏默，对方根本没看他，依旧在看演播厅里头的情况。

“这位是……？”

季冉问那位刘副台长，对方赶紧介绍：“这位是夏总，他是耀星现在的老板，今天正好有空就来我们电视台参观一下。”

夏默终于是分了一些注意力到季冉这边来，对上季冉含笑的眼睛，依旧是面无表情，季冉笑着冲他伸出了手：“夏老板好，我是季冉，幸会。”

虽然不认识，但从刚才他们只言片语的交谈和面前人的穿着打扮中，夏默就已经猜到了他是来参加演出的艺人，于是也只是公式化地伸手回握住了他的。

“幸会。”

话一出口，夏默就不易察觉地微皱了皱眉，面前这个笑意盈盈的漂亮男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握住他的手的时候加重了力道，几乎是用力捏了一下才松开，这种做法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当然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满脸的冷淡。

一旁的副台长问季冉：“季小天王一会儿录节目是要现场演唱新专辑里的歌吗？”

“是啊，”季冉笑着点头，瞥了夏默一眼，问他：“刘台长和夏老板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听一下，算给我捧个场怎么样？”

“那当然是荣幸之极，”对方问夏默：“夏总觉得怎么样？也可以顺便看一下我们演播厅的演出效果。”

夏默没有拒绝：“好。”

几人先进了演播厅里去，在夏默转身之后，季冉低下眼遮去了眼里那抹失望的情绪，就算明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对上那双淡漠不剩半点感情的眼睛，却依旧是伤到了他了。

即使之前做过再多的心理准备，真正面对的时候，他确实远没有自己嘴上说的那么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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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冉唱的是新专辑的主打歌，一首讲述过去的恋人重逢之后再次心生悸动却因为害怕伤害犹豫不前的歌曲，倒也真是符合他现在的心境。

季冉唱得认真，台下的几个人也听得认真，夏默的视线掠过装饰华丽的舞台摆设，最后也还是落在了季冉身上。

“旧日时光一一浮现，最难忘掉的是你笑时的容颜……”

闭着眼睛深情演唱的季冉似乎是感觉到了夏默在看自己，缓缓睁开了眼看向他。

四目相对，夏默心下莫名地颤了一下，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季冉那双欲语还休似敛着无数复杂情绪的眼睛让他几乎不敢直视。

避开视线，轻咳了一下以掩饰尴尬，夏默对身边的人道：“差不多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一首歌都没有唱完，对方已经离开，季冉低下头，苦涩与委屈交织在一块，不断撞击着他的心脏，最终是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和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