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距大同不算很远,封家军的车马又竭尽所能地快,他们仅用了八日,就赶回了大同。
若非封野不能骑马,只能乘车,理应更快些。
一到大同,顾不得鞍马劳顿,他们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府邸。
刚接到消息的勇王已经来不及去城门相应,也一并去了狼王府。
两拨人正撞在了大门口。
勇王见到封野,神色显见出几分心虚,毕竟封野将大同老巢交与他,他却管得一塌糊涂,不仅要跟察哈尔打起来了,如今甚至把狼王的儿子弄丢了,他自然抬不起头来。
“狼王回来了,不知伤势恢复得如何?”勇王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皮白肉嫩,身材肥硕,一看就是经年养尊处优,与这飞沙走石、天候恶劣的关外格格不入。
“尚可,多谢岳父大人关心。”封野口气冰冷,“泽儿可有最新的消息?”
一行人边说边进了府,勇王瞄了封野身边的燕思空一眼,很快就猜出了他的身份,目露愤恨。一年前,天下盛传燕思空已经死了,但广宁一战后,燕思空还活着的消息又悄然传开,不久前大同已有耳闻。凭着这相貌气度,和他出现的地方,要猜到他身份并不难。
燕思空视若无睹,不动声色地跟在封野身后。
勇王哭丧着脸答道:“都怪我,都怪我啊,我怎知那蛮女竟如此胆大包天,敢动狼王的子嗣,我没能保护好泽儿,我、我是日夜难安啊。”
“待我查明真相,该治罪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封野冷冷地瞥了勇王一眼,“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泽儿回来,有消息没有。”
勇王抖了抖腮帮子,低声道:“萨仁已经返回了察哈尔,哪答汗狮子大开口,要了许多东西,我怕他对泽儿不利,统统都送去了。”
谈话间,一行人已经推门进屋,门一开,赫然见着屋内坐着一身着华服的娇艳女子,她肤若凝脂,蛾眉皓齿,十分貌美,气质更是端方优雅,见着一堆寒着脸的大男人突然推门而入,她却不似寻常女子般惊若寒蝉,甚至一眼看到自己一年多没见的夫君,也只是眉毛微挑。
她便是勇王之女,狼王的正妻——云珑郡主。
她站起身,款款施礼,轻声道:“王爷回来了,怎不派人早些来通报,府上什么也没准备。”她说着让出主位,退到了一边。
“不必。”封野落座后,看着云珑,面无表情道,“夫人请坐吧。你们都在这里,旁的不必赘言,把泽儿被带走前后发生的所有事,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提到封泽,云珑的眼圈立刻红了,她面色苍白,目光疲倦,显然也受了不少煎熬,勇王接过话头:“我来说吧。”
他便将那日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
云珑绞着手帕,时不时就垂泪。
封野和燕思空认真听着勇王说的话,都觉有些古怪。
听完之后,封野沉声道:“你说萨仁像往常一样来与岳儿和泽儿玩儿,却趁着奶娘去取东西时将泽儿抱走了?”
“是。”
“泽儿刚刚足岁,正是爱哭闹的时候,萨仁是怎么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府的?府里那么多下人,就没一个看见?”
“那天天色已晚,下人大多在忙于晚膳,就没注意。”
封野目光凌厉地瞪着勇王:“没注意?奶娘离开多久?回来之后发现泽儿不见了,可派人去找?萨仁一介女子,短短时间内,她是怎么躲过府内侍卫,躲过城中巡逻,躲过城门守将,将泽儿带出关的,带出关外又是怎么回到察哈尔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逼问得勇王脸上汗津津的,他突然怒道,“这个蛇蝎心肠的下贱蛮女定然有内应!靠她一人怎可能将泽儿带走。她、她是怎么回到察哈尔的,我也不清楚,肯定是哪答汗派人来接的。”
燕思空凝视着勇王,看着他白胖的脸上横肉直抖,目光闪烁,答非所问,心中质疑更甚。萨仁带走的,可是狼王的儿子,活生生的人,不仅要带出府,还要带出城,出了城,还要有车马,早早备上大人和孩子用的东西,护送她们去几百里之外的察哈尔部,稍有不慎,便可能迷失在茫茫地沙漠戈壁之中。
这岂是内应能做到的,哪答汗怕是派来了一个军队吧。
封野眯起眼睛,盯着勇王目露寒光:“那内应找出来了吗?一个女人,将我的儿子从王府里绑走,大摇大摆地出了城,甚至带回了蛮族,你们竟然浑然不觉,荒谬!”他重重一拍案,汹涌地怒意就像一把利剑扫荡全场,令人战栗不已。
云珑郡主那纤瘦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低着头小声啜泣,看来真是我见犹怜。
“都是我的错,我看顾不严,她虽是蛮女,但已嫁入封家,我对她从无防备,可她……她……”勇王懊恼地说,“是我的错,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狼王要降罪,就降我的罪吧,我悔恨不已啊。”
封野站起了身,一步步走到勇王身前,那高大的身形令勇王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力,他顿觉口干舌燥,眼神闪躲,根本不敢看封野狼一般凶狠地眼眸。
“岳父大人。”封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寒声道,“你语焉不详,答非所问,反反复复提萨仁的可恨,萨仁固然可恨,但你,是否有什么隐瞒我?”
勇王脸色一变:“狼王此话何意?”
“我与叔叔不在大同期间,你瞒着我在河套作威作福,无视我与哪答汗的封贡互市盟约,侵占他的利益,你瞒我的事,究竟有多少?”
勇王身体一抖:“我,狼王,此事说来话长,另有内情,蛮夷、蛮夷不可不防啊……”
“蛮夷不可不防。”封野面显一丝狰狞,“但家贼更难防。河套的事,我之后会严查,现在我只要救回泽儿,我再问岳父大人一遍,泽儿被绑一事,你可有隐瞒?”
勇王握紧了拳头,梗着粗壮得快与脑袋连成一片的脖子,道:“不敢隐瞒。”
燕思空偷偷瞄了一眼云珑,见她脸色惨白,咬着嘴唇,手里的绢帕被绞得紧紧的。
他与封野一样,都肯定勇王在撒谎,或至少有所隐瞒。
勇王是皇族出身,对蛮夷又是痛恨又是鄙夷,他与哪答汗为争河套的利益,都快打起来了,怎可能对哪答汗的女儿毫无防备,萨仁在狼王府上的日子,定然不好过,云珑也几乎不可能让她接近自己的孩子。
更不用提萨仁犹如神助一般将一个孩子独自带回了察哈尔,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好。”封野退开了几步,“那我就派人彻查此事。事发当日,每个在府上当差的人,从王府到城门的几条必经之道上的所有拽商贩,几个城门的所有守将士卒,我全部都要一个一个盘问。”他阴恻恻地看着勇王,“如果,我查出是谁帮萨仁偷走了我的儿子,无论是谁,我夷他九族!”
勇王的身体抖了抖。
“来人!”封野喝道,他叫来侍卫,“传令下去,城中但凡有人提供线索,赏银千两,若参与此事但主动认罪的,从轻发落,若有知情不报者、同流合污者,被我查出来,一律诛九族!”
“是!”。
侍卫领命就要退下,屋内却突然传来一声娇叱:“不必了!”
云珑抬起了头来,含泪看向了勇王。
勇王徒劳地摇着头,但已经面如死灰。
封野慢慢地转身看向云珑。
云珑亦看向封野,颤声道:“不必查了。是我,是我让萨仁带走泽儿的。”
封野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燕思空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云珑。他虽觉此事必有内情,但怎么也想不到,云珑会送走自己的儿子。
云珑站了起来,含泪道:“我把泽儿给了她,送她回了察哈尔。”
“为什么。”封野阴沉地看着云珑,他的声音出奇地平稳,犹如暴雨将至前的宁静。
“不是她!”勇王急道,“狼王,是我糊涂了,是我害怕哪答汗撕毁合约,投靠楚王,你会怪罪我,所以我才将泽儿送去察哈尔做质子。”
封野满脸杀意,目光在这对父女之间逡巡:“给我说清楚。”他瞪着云珑,“说。”
云珑哽咽道:“与父亲无关,是我的主意,父亲只是想为我遮掩。楚王派使臣去察哈尔挑拨哪答汗,战事一触即发,你又在辽东被困,我担心大同不保……”
“所以你就把泽儿送去蛮族当人质?”封野恶狠狠地说:“他是你的儿子!”
“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云珑哭道,“我日夜以泪洗面,看到岳儿,就想到泽儿,每每心如刀割。王爷出兵辽东被困,哪答汗才敢如此放肆,如今连江山都不得不送给楚王,若失去察哈尔,封家如何在北境四府站稳脚跟,我、我都是为了王爷啊!”
“你若是为了我,便不该贪得无厌地染指河套,得罪哪答汗,叔叔在时,大同与察哈尔交好,若不是你们……”封野颤抖地指着这对父女,“当初我被困辽东,苦苦等着救兵,若不是你们与哪答汗交恶,大同援兵早些到达,我又怎会被陈霂围困!”他额上青筋暴突,面色狰狞如猛兽。
云珑以帕掩面:“若、若王爷一开始就不救辽东,稳坐京师,陈霂一辈子也打不进去啊,何至沦落至此。”
“你是在指责我?”
“妾身不敢,可是……”云珑看向了燕思空,目光阴冷,“王爷为了他,出兵辽东,可曾为妾身考虑过半点?”
燕思空面色沉静,一言不发。
“辽东门户之于中原的意义有多么重大,你根本不懂,我如何用兵,亦轮不到你一妇人指手画脚。你身为王妃,持家教子是你唯一的职责,结果大同被你糟蹋至此,泽儿沦为蛮夷质子,你还不知错!”封野几近暴怒。
“她知错了,知错了!”勇王冲到封野面前,哀求道,“狼王息怒,息怒啊,小女知错了,芙儿,还不跪下向狼王认错!”
云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抽泣道:“王爷息怒,芙儿知错了,芙儿是为了大同,为了封家,为了你啊。”她跪爬到了封野面前,抓着他的襟袍,仰头哀求道,“王爷,其实,其实泽儿去察哈尔做质子,也并非全是坏事。”
封野阴森地看着云珑:“你说什么?”
“把泽儿送去察哈尔,不仅能稳住察哈尔,解大同之危,更对王爷大有助力啊。”云珑瞪着一对泛红的杏目,眸中水汽氤氲,端的是楚楚可怜,“萨仁一直想要个孩子,她想要的不得了,可她生不出,她与她从前的丈夫就生不出,王爷更不碰她,她、她愿意对哪答汗说,泽儿是你与她亲生的,只要让泽儿留在察哈尔,待他长大了,我们扶植泽儿做大汗,重新统一蒙古。”她双眸闪烁着,“若得整个蒙古助力,王爷杀回中原,指日可待啊!”
封野一脚将她踹开,刷地一声拔出了佩剑,怒不可赦:“我先杀了你这个利欲熏心的疯妇!”
“狼王不可!”侍卫纷纷上次拦住了封野,燕思空也眼疾手快地劈手去夺封野的剑,勇王更是拦在了云珑身前。
云珑眸中满是惧色,不停地哀求着封野。
燕思空沉声在封野耳边道:“冷静,封野,冷静下来。”他抢下了封野的剑,咣当一声扔到了远处。
云珑泪如雨下:“我知王爷心里是想当皇帝的,王爷又怎么甘心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把泽儿送走,我心亦在滴血啊,可我都是为了你啊,只要泽儿做了蒙古王,蒙古将与中原永世交好,再也不必打仗了。”
“一派胡言!”封野气得脸色青白,“来人,我要休了这个疯妇,来人!”
勇王扑通一声跪在了封野面前,哭求道:“狼王息怒,老夫给你跪下了,求求你看在我为封家鞍前马后,看在芙儿为你育有二子的份儿上,饶了她吧。”
封野怒道:“滚,你做下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云珑瘫软在地,反复哭喊着:“我是为了王爷,我是为了王爷。”
“你把自己的亲儿子、我封家的子嗣送给蛮族做人质,让一个刚刚足岁的婴孩在异乡孤苦无依,还敢说你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做皇后的春秋大梦!”封野喝道,“来人,把他们给我关在房内,没有我的命令,半步不得外出。”
“是!”
侍卫鱼贯而入,将勇王和云珑架了出去。
封野怒极攻心,牵动了伤,他捂住胸口,身形椅,足下踉跄起来。
燕思空一把扶住了他,让他坐在了椅子里,并对侍卫道:“全部退下。”
那個女人真討厭
封野你咋这么让人恶心呢!极端的不喜欢封野!讨厌思空这么贱!
又是你,不想看贱人就滚蛋,别在这里膈应其他人,想要符合你观点的圣人就自己去写!
跳章 娶妻生子还纳妾 结局就和了 水大唯一一本跳章的
我都烦死了,从头看到尾,老是看见真贱这个词,我猜都是同一人发的,我想说你能不能把嘴给我闭上,文明用语,爱看不看,不看滚蛋,不仅饶人心情还有损形象,主角两个都不喜欢你也不必看了早点弃文,一个恶心一个贱你还看个屁,真是的每次看到你评论,都惹得一身火。作者爱怎么写那是她的事,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看与不看之间,你既不喜欢又何必看呢,徒增烦厌
我觉得写得挺好,封野一直爱着空儿,之前只是因为他爹的死对他打击太大,又因为之前空儿骗他利用他导致后来不敢相信他!一时迷了心智!后来他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为了空儿放弃了江山,在现实中谁能做到?空儿原谅他也无可厚非!
统一说下楼上的各位,思空是个男人好吧,岂会像个女人那样争风吃醋,说他什么白莲的是不懂思空的为人。思空名义上也有妻儿,后来封野休妻了,算是给了思空交代,封野离婚后肯定不会再让儿子受那个女人影响,以后把儿子带在身边,认思空为亚父,算封野和思空的儿子,不也挺好的吗??
集美说出我心里话了。
休了这个贪婪的妻子,也算是给了空儿一个交代了。二人一文一武,一起带大孩子不好吗?
楼上那些开口闭口贱受的要不你们看别的文去?水大可不屑你们的阅读。
你们看个文就是张口贱,闭口贱,你怎么不想想你出这些话来的时候,你贱不贱,思空做错了什么?你不看就nm别看好吗?nm看个文都比你这个杂种安静,你又能有多牛逼?
不说空 封野就是恶心 别说时代和格局 空心里一直都难过
沒錯!思空心裡一直都很難受,只是不說而已
不希望he,因為封野不配!
奇怪总有人不停咒骂封野和思空,两个主角都不喜欢还看什么呢?是故意进来捣乱的吧?
女人不等于争风吃醋小心眼好吧,看不起谁啊?这么狭隘
贝戋这个字真的很难听,比任何一个汉字都更有侮辱性,是一种对某个人从身到心,乃至人格和尊严的**(找不出合适的词)
云珑和勇王,这脑回路,我特么的真是服了
哎~本来想封野和思空早日和好的,现在突然间又不想了,就让封野跟他的夫人孩子一起过吧
那些开口闭口贱人的真是让人无语,不喜欢就不要看不就好了吗,看得这么生气,干嘛这么和自己过不去呢,还在评论区搞污染。说不谈时代,光想骂封野的,这么幼稚真的好吗,真是的这种评语真叫人哭笑不得。
这才是一个复仇者波澜壮阔的二十年,当然会有遗憾,会走错路,上面骂的人是纯爱战神看多了还是年龄小不经事,真正的爱就是现在的主角他们这样呦,水千丞的书基本上都是这样呀,让爱上升到另外一个层次,不再拘泥于世俗,爆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