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二日褚绍陵回宫,先去慈安殿去见了等候已久太后。

太后心里对褚绍陵其实是有些愧意,原本想要给褚绍陵定下亲事来,没想到忙了一顿，竟是无疾而终，还给皇帝又添了个甄家妃子。

太后不会天真以为褚绍陵行宫里就什么也不知道,她之所以喜欢褚绍陵,不单单是因为血脉,而是她看出来褚绍陵是能担起重担一个皇子，太后默许,甚至是纵容褚绍陵宫中培养他暗中势力,老太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太后揽着褚绍陵细看,知道宝贝孙儿没有瘦没有病放下心来,慢慢安慰道：“估计你也知道了,皇帝要给你相看个合适女孩儿，只可惜……嗨，罢了，没相中好，并没有合适，皇帝答应哀家了，慢慢来，总要给你选个好。”

凌云不行还有凌怡，太后前几日就借着由头将年仅十一岁凌怡召进宫里来看过了，和凌云不同，小凌怡身子很好，且比她姐姐颜色还要好，当然这些不重要，娶妻当娶贤，这点上老太后完全相信梓君侯府家教。

褚绍陵倒是没想到太后已经将他婚期错后了，这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褚绍陵轻笑：“没事，婚事上孙儿不急，就是劳烦皇祖母费心了。”

太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心里忍不住有些怪皇帝，若是皇帝已经立褚绍陵为太子，若是皇帝没有那么多疑，那就可以将甄氏指给褚绍陵了，女生外向，就算甄家与褚绍陵不睦，但只要嫁过来了，不信她还会向着娘家……钦天监话一直让老太后惦念着。

褚绍陵心里好笑，他用来设计甄家胡诌话竟是让太后惦记上了。

太后心里颇为遗憾，慢慢道：“那个甄思也不是什么善类，进宫后连着三天侍寝，现皇帝也是去她那多，如今后宫得宠两个妃子都姓甄呢……”

褚绍陵还没回宫就听说了甄嫔如今很得宠事，闻言问：“这位宠对皇祖母可还勤谨孝顺？”

太后点头：“倒是勤谨很，晨昏定省一次不落。”所以才可气，连让太后发作她煞煞锐气由头都没有。

褚绍陵心里轻笑，这个甄思倒是有些意思，难为她小小年纪倒是能沉得住气，褚绍陵不由得想起自己宫里那个正收拾行李，里里外外搬腌桃瓮人，比人家还大一岁呢，一点心眼都没有。

太后不知道褚绍陵思绪已经飘到了碧涛苑，接着道：“好这几日甄嫔并没有跟丽妃多走动，但也得防备着，一个姑母一个侄女，这可比当年我跟你母后一起还厉害呢。”

褚绍陵一笑，宽慰太后：“皇祖母跟母后是姨母外甥女，不比她们远多少，不然皇祖母也不会那么疼母后了。”

太后一笑：“就你嘴甜。”

褚绍陵笑着给太后倒了一杯茶，道：“而且……她们可是伺候一个丈夫，皇祖母可看到她们抱成团邀宠了？既然各自为战，很多事就简单多了。”

褚绍陵说到这里褚太后已经明白了，一笑：“还是陵儿聪慧。”

说话间前面已经下早朝了，褚绍陵又跟太后聊了些闲话就去了前面。

去承乾宫路上褚绍陵遇上了褚绍阳，褚绍陵心里冷笑，挺好，正免得他去昭阳殿找他了。

褚绍阳如今褚绍陵面前也不如从前随意了，因为前面几件事褚绍阳看出来大哥对自己不像从前了，只是习惯了褚绍陵溺爱小皇子一时还回不过味儿来，褚绍陵会真忍心对自己下杀手么？不可能吧。

作为褚绍陵唯一嫡亲弟弟，褚绍阳怎么想也觉得大哥不会因为前面那些小事就真要将自己当仇人，顶多就是吓吓自己罢了，褚绍阳天真自信着。

褚绍阳迎上来行礼，笑道：“大哥行宫玩可好？”

褚绍陵轻笑，细细看着褚绍阳，不得不说褚绍阳还是有些像自己，面上一套心里一套练得是真好，褚绍陵又不受控制想到了碧涛苑里那傻东西，明明和褚绍阳同岁，还比人家大几个月，但却心里想什么脸上都带出来，一点都不掺假。

褚绍陵如今已经封王，且这几个月朝中也站稳了，不用再跟褚绍阳虚与委蛇，没有任何好处捞时候褚绍陵什么好脸色都欠奉，再装兄友弟恭已经没有意义了，褚绍陵轻笑：“我玩好不好，李光没有告诉你么？”

褚绍阳脸一下子白了，李光，正是那个被褚绍陵仗毙太监。

褚绍陵一笑：“哦我忘了，李光已经死了。”

褚绍陵刚回来，李光被处死消息褚绍阳还不知道，不远处褚绍阮也过来了，褚绍陵靠近了些，像是兄弟俩说私密话似得，轻声道：“我下命仗毙，足足打了一个时辰，那奴才鬼哭狼嚎，说了不少胡话，还提到了你呢。”

褚绍阳强自镇定，道：“定是……胡言乱语。”

褚绍陵点点头，轻笑：“那是自然，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直接来问大哥，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

褚绍阳拿不准褚绍陵到底知道了多少，不敢多说露馅，且褚绍阮走过来了，褚绍阳只得含糊道：“知……知道了。”

褚绍陵点头轻笑，嘴角带着些嘲讽，转身先进了大殿。

皇帝病彻底好了，气色很不错，褚绍陵将行宫修建事交代了，皇帝点点头：“按着你说办吧。”皇帝难得好说话，甄思事皇帝做并不多理直气壮，即使不愿意承认，大儿子面前皇帝底气并不是那么足。

褚绍陵倒是完全无所谓，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会娶甄思，且不说他答应了卫戟不会娶妻，就算要娶他也不会傻到将仇家女儿放身边，不过现这个“仇家女儿”立场好像已经变了。

又聊了一会儿说到了如今户部旧账事，这一块一直是皇帝一个心病，只是皇帝自己有心无力，不动也不会如何，但总归是个心事，真要动话又要好一番折腾，马上又要到秋收时候，皇帝有心整顿一番。

虽然不愿意，但是现皇子中皇帝能依仗也只有褚绍陵了，褚绍阮虽然年岁也大了，只是他现纳了甄嫔，不好过于栽培褚绍阮，朝臣们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皇帝虽然偏心但也会有所顾忌。

上一世时候这一块就一直是褚绍陵打理，褚绍陵自然不会头疼，点头应了皇帝任命，皇帝想了想道：“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让阳儿跟你一起吧。”

皇帝面容慈祥，笑道：“也让他长些见识。”既然不能让褚绍阮分功劳那就让褚绍阳去掣肘吧，刚才承乾宫正殿前事早已经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兄弟俩既然已经起了龃龉，那就再添一把火吧。

这事倒是很合褚绍陵心意，虽然跟褚绍陵原本计划有些出入，但也无伤大雅，褚绍阳胆子太大了，敢动卫戟，自己当然不能这么轻松就放过了他。

褚绍阳下意识不想跟着褚绍陵去“长见识”，但也不得不从，满怀心事躬身应了。

几位皇子去给皇帝请安，慈安殿里众妃嫔也给太后请安，太后慢慢品着茶，一笑：“昨日是谁侍寝？”

甄思心中一凛，起身道：“回太后，是嫔妾。”

“哦，又是甄嫔啊。”太后面容慈和，道，“坐吧，哀家这没这么多规矩，皇帝喜欢你，这是你福分，哀家这里还有不少补药，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到永福宫去。”

甄思连忙谢恩，恭敬道：“谢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笑着点点头，又慢慢道：“不单是体谅你伺候皇帝辛苦……你年轻，身子好，正是适宜生养年纪，宫里久没有小皇子出生了，哀家等着抱金孙呢。”

殿中妃嫔闻言心里都像是扎了一根刺一般，孙嬷嬷给太后换了杯茶，笑笑：“太后着急了，甄嫔娘娘这么年轻，以后多少皇子公主生不了？钦天监人都说甄嫔娘娘命中凤鸾高飞，这么好命数，错不了。”

众妃嫔闻言都跟着笑了，只是有些口不对心，丽妃却是连笑都笑不出了，这些天丽妃已经憋了一肚子火，自打甄思入宫后皇帝一次也没来过麟趾宫，让她担忧是，甄思进宫后没有来找过自己，丽妃去永福宫甄思也总有借口不见，很多天了，丽妃都没能跟甄思说上一句话！

丽妃努力压下心头火，回去后，她要叫自己母亲和大嫂进宫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