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心虚

、城外擂台区。

苏日暮相当纠结地看着自己手里吹毛断发的短刀,嘴角抽搐:“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站在高台边微垂首看着下方各个擂台的阜远舟淡淡睨他一眼,“要是你带着剑出门,我至于么我?”

苏日暮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你是多想弄死我啊……”如果能带着剑出门,他还需要隐姓埋名吗?

阜远舟白眼一翻,“谁让你带你的剑了?随便一把破铜烂铁就行了。”

“你都会说是破铜烂铁了,我才不要~~~”苏大酒才一副对此相当嫌弃状。

阜远舟面无表情给他一爆栗。

苏日暮捂着脑门眼泪汪汪。

阜远舟伸手把他揪过来——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哥俩好地站在一起。

“干嘛?”

“你和甄侦是怎么回事?”阜远舟睨他一眼,问。

“什么怎么回事?”苏日暮纳闷——子诤都问了几回类似的问题了。

“刚才!”阜远舟磨着牙提醒他。

猛地想到刚才那个吻,苏日暮的脸微微一热,不过还是兀自嘴硬道:“不是说了是意外么。”

“意外?”阜远舟嗤了一声,“你苏闻离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占你便宜居然都没给他下绊子?”

“……你确定你口中那个这么凶残的人不是甄侦而是我?”苏日暮眼皮子一跳,忽地就想到——这么凶残的甄侦刚才居然没似笑非笑着发飙,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阜远舟脸色变幻莫测,顿了好片刻,才冷哼一声道:“我觉得甄侦对你别有企图!”

苏日暮扶额,“我们都是男的。”

阜远舟不屑:“我和皇兄哪个是女的?”

“……胡说八道什么!”总算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苏日暮瞬间炸毛。

“……我就说了那么一句,你就反应这么大!?”阜远舟觉得拳头发痒了,“苏闻离,你在心虚什么?”

“我哪有心虚?”苏日暮眼一瞪胸一挺,气势十足,心里倒是犯起了嘀咕——他不会真的是对甄侦那个变态有什么心思吧……

苏酒才童鞋之所以不怀疑甄侦对他有什么企图……都说甄侦是变态啦!变态怎么会喜欢人!

于是,苏大才子踏进了巨大的误区里orz。

两个人这么熟了,阜远舟看他眉毛一动就知道他想什么,此时见他一脸纠结,好一会儿才把将甄侦掐死撕成一百八十块的嫁女(儿?!)情结按下去,揪住苏日暮的领子放话:“我管你是对甄侦有企图还是甄侦对你有企图,”反正能有个人吃定这家伙他也省心很多,“不过你给我记住,”阜远舟眼睛一眯,瞬间杀气四溢,“别给人占便宜了。”

苏日暮:“……”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阜远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抱着自家孩子不能吃亏的父母心的人伤不起啊~~~

苏日暮很无力,“我说你……”操心操过头了吧?这都操到哪里去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是一顿,目光凝在下方某一点,愣住了。

阜远舟察觉到了,还以为武举擂台区出了什么事,忙不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这一看,阜远舟也愣了愣。

倒不是武举出了问题,让他们两个同时愣住的是柳天晴。

下午的武举早已开始,下面的武生打得热火朝天,柳天晴理所当然也上场了,而且,他这一个擂台区的欢呼声特别高。

柳天晴相貌极好,年纪极轻,剑法极出众,长剑极破烂,无一不吸引着百姓们的注意。

而且那剑法……

除却苏日暮和阜远舟,台下已经有几个带着门下弟子来参加武举的江湖前辈坐直了身子,睁大了眼仔仔细细地看着和对手过完试探性一招的柳天晴。

因为他们经历过二十多年前的煞魂魔教之乱,那些腥风血雨简直叫人毕生难忘,而柳天晴使的剑法……很像是当年剑煞仙子丁思思的路数!

不过仅仅是一招,那些江湖前辈也不肯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时日隔得太久了。

但是阜远舟和苏日暮不同,他们两个本是剑法大家,对丁思思的剑法也比其他人熟悉得多了,一眼就认出来——不管柳天晴是不是柳叔和丁思思的女儿,至少他和两人脱不了干系!

无论柳天晴来意好坏,都牵扯到刹魂魔教和当年故人,尽管冒险,阜远舟都决不能袖手旁观。

不等焦急的苏日暮说话求助,阜远舟便用内力把声音往柳天晴那里一送:“柳天晴,你若是想拜本王为师,就使出你的剑道给本王看!”

声音是平平淡淡,却不过不知惊动了多少人,一时之间全场安静下来,只闻得一阵倒吸冷气声。

当朝最受宠的永宁王,皇朝第一高手,文武兼备世人折服的神才,天下剑法数一数二的人物居然打算收徒?!

是什么人能得到他的青睐?!

众人看向高台上面带微笑的蓝衣王侯,再沿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个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大漠荒凉气息的持剑少年。

……这位是……哪个世家名门的公子?

众人面面相觑。

柳天晴也是疑惑于阜远舟突然提出的收徒条件,不过更多的是兴奋和激动——能拜得神才阜远舟为师,是学剑之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也不例外,而且他只是觉得这个对手功夫比较特别,才想试试不怎么用过的母亲教给他的剑招,这样御敌制胜得快,既然阜远舟想看他自己的剑法,就不用母亲的剑招便是了。

当下他就剑招一变,弄出响动提醒对面目瞪口呆的对手,攻了上去。

他的招式大开大合,剑势沉稳,如山一般压向对手,带着狼撕咬猎物的狠戾。

五分像极了阜远舟。

内行的人恍然大悟状,觉得自己明白了神才收徒的原因。

苏日暮却是脸色急变,慌了,“子诤……!”如果柳天晴是那批人的阴谋,阜远舟把他留在身边,不就等于引狼入室吗?!

阜远舟安抚地拍了拍关心则乱的苏日暮,“别担心,我倒不觉得柳天晴包藏祸心。”

有心口不一亦有言行不一,不过要是从一个人的剑道上看这个人的人品,那么就**不离十了,柳天晴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剑势剑道,都让人感觉得到其刚直心境,这样的人被人利用还说得过去,若说他有什么背地里伤人的阴谋,那就不太可能了。

苏日暮还是有些不安,为阜远舟也为柳天晴,“那收徒的事情……”神才素来说一不二,许下的承诺绝对不会改变。

“没事,我也不吃亏。”阜远舟的目光停留在下面的打斗上,“柳天晴筋骨奇佳,和我的功夫是一路,收这个徒弟倒是不错。”他素来不怎么真心欣赏某个人,说出这番话已是难得。

混在人群里的甄侦看着台上不甚明显并着肩的两人,眉头蹙了蹙,随即才松开,忽略周围的嗡嗡议论声,继续去看台上柳天晴的招式——若是没有看错,刚才他使的那招,似乎有些眼熟啊。

兵部侍郎黄启小步跑上高台,看见站在栏杆边的蓝衣人后赶紧上前去,道了一声:“殿下,下官有事上报。”

“说。”阜远舟将注意力分到他身上。

黄启道:“先前殿下让下官去查那十一个没有到场考试的考生,现下有了结果,他们都没什么疑点,只是……”

他欲言又止。

阜远舟挑眉:“直说罢。”

“他们十一个是没问题,倒是这几个有问题。”黄启递上一份名单,“据客栈老板说,昨天他们几人就说家中有事,匆忙收拾东西,早早离开京城了,但是今天他们却是一个不差地来了考场报到。”

“参赛武生住的客栈都是指定的,少了人也没有上报吗?”阜远舟脸色微变。

黄启自责:“驭下不严,下官惭愧。”

阜远舟不语。

既然监视考生客栈的侍卫没有发现异样,那就是那几个考生已经出了什么意外了,来参加武举的人阜远舟都有让教里的人调查过,确定没问题了就没理会了。

现在事情前后发生不过一天,若不是黄启心血来潮,顺便查了查同住在一起的考生的情况,旁人也猜不到已经来比赛的考生有什么问题。

阜远舟扫了一轮名单上的人,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黄启答道:“有两人在上午的比赛中被淘汰离开,下官已经派人去追查了,剩下的人还在下面比赛,连元帅带人监视着他们。”

阜远舟沉吟片刻,语气轻描淡写道:“能‘请’走的,尽量请,不能的,格杀勿论。”

“是。”黄启心里一凛,领命而去。

阜远舟在栏杆边居高临下看了一会儿,看着连晋宫清以及一些军队好手出门客客气气‘请’走了几个武生,期间小小的意外——例如某个被请走的武生突然爆发伤人——也有惊无险地补救了,百姓们经历了最近京城的混乱,心理素质也提高了不少,讨论了一会儿就继续看比赛了。

四周的兵力也布置的越来越多,在有心人眼里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

玉衡皇朝最强大的军队连家军就在几里地外候着,随时待命,擂台区这边隐藏在百姓中的官兵不计其数,八个擂台区各有顶级大内高手坐镇,子规的暗卫军也调来了一部分,他和苏日暮都在这里,哪怕是百年功力的绝世高手也架不住他们联手,毒药方面有一流暗杀高手甄侦以及多名医术高明的御医在,魔教的人也有一些待命在这里,加上从苏日暮嘴里得知赵衡已经回京,他也必定作了安排……

明明没什么遗漏,只是阜远舟心里不安却是越发地明显了。

那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苏日暮也在旁边跟着他一起纠结。

孙家灭门,给阜远舟下毒,暗杀考生,追杀苏日暮,动用靥穿愁,吞没税银,考场巨蟒,狙杀官员……种种事情交错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阜远舟不敢轻易代入阜崇临的思维去考虑事情,一来是不肯定阜崇临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二来很多事情不像是他做事的风格,也不敢代入那批人的思维,因为他们还没有那么嚣张行事的实力。

那么,这背后可能就有两派、甚至更多人马?!

想到这个可能性,阜远舟心里念头转得更快。

江亭幽是重点。

如果抛开大部分江亭幽单独出手的事情,那么对方针对的是这次科举?

破坏了科举,直接受损的就是朝廷,朝廷受损的话……那么他的皇兄……

“——糟了!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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