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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莲抬头淡淡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来抱住我的腰。

我闭上眼睛大喊:“你怎么可能是公狐狸精呢,我从来没觉得你的眼睛像狐狸过,从来没觉得你故意迷惑人过,从来没有!”

重莲微微眯着眼,正准备动另一只手,台上忽然传出“吭”的一声。

他转过头去,我趁机打掉了他的手。

朱砂的刀正架在楼彦红的脖子上。

但是她的右手手臂上也冒出了汩汩鲜血。

镔刀在烈日下闪闪发亮。

“亮亮,亮亮……”

我差点忘记身旁还有个人了。

随珠抱着雪芝,正坐在重莲的身边。

雪芝兴奋地挥舞着小手,指着朱砂的大刀,眼睛看去就像在发光。

“笨芝儿,是漂亮,漂亮!”

这话一说出口,心突然有些疼。

小小的男孩,头上一颗漂亮妩媚的美人痣。

“重火宫护法朱砂胜!”

朱砂抚着自己的伤口,有些吃力地走下来。

走到我们面前,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琉璃冲过去扶起她,皱眉道:“怎么弄成这样,楼彦红很难打么。”

朱砂摇摇头:“你有本事你去打。”

后面两场由砗磲和琉璃上阵,几乎是所向披靡,没有一丝阻碍。

灵剑山庄的人都去了,唯独没有看到林轩凤。

就连花遗剑都没有出现。

因为参赛的人过多,所以擂台分东西南北四个,主擂台是东边的,我们就坐在主擂台前面。

几个时辰过后,四个擂台都选出了最强的人。

东西和南北又分别比过,主擂台胜利者是东擂台重火宫的海棠。

南北擂台比武,北擂台胜。

涅盘谷的般谷主。

最后决战地点是在主擂台。

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不知这一战桂冠肯落谁人手。

重莲忽然转头对我说:“你的刀带了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最后还是把它从腰间拿了出来。

“莲,我……我不是故意带的。”

越描越黑。

重莲默默接过凰羽刀,站起身:“我去打。”

我一时有些兴奋,认识他到现在还没见他出手过,干笑了两声:“好啊好啊,快去吧。”

重莲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具体是哪里,我也说不出来。

突然总觉得……

他并不在意我。

或许是我多心了。

一个青衣男子走到了台上。

可是人们的目光没有停留在他身上,而是他推着的人。

那人坐在一架轮椅上,身材偏瘦,骨架较小。双鬓有些斑白,头发极长,披散着遮住了半边脸。

抚着轮椅的手伤疤纵横交错,手腕上戴了一条金链子。

说不出的诡异。

“地狱阎殿,人间重火;神乃玉皇,祗为莲翼。”

那人依然垂着头,声音沙哑得让人听了忍不住往身上挠上几下。

重莲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那人用另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抚摸着戴金链的手:“莲宫主,这些年来……过得可开心了?”

重莲睁大眼,脸色微微发白:“大师兄。”

那人抬起头。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连我也不例外。

一张极其可怖的脸,似乎是被一群动物狠狠啮咬过,大条小条的伤疤没有规则地胡乱交错,完全不成人型。

光看他的脸,已经无法猜测他的年纪。

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是英气十足。

却带着十二分的憎恨。

“莲宫主认错人了。在下姓般,名玉磬。字,涅盘。”

暖风吹过,般玉磬的头发被吹得扬起。

一道斜长的伤疤一直从眼角蔓延到发尾,极深极粗,估计受此伤的时候人差不多一命呜呼了,也不知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重莲握紧凰羽刀,跃到了擂台上。

阳光灼目。

两颗芙蓉耳钉闪着银红相交的光,刺得人眼微微生疼。

般玉磬从轮椅下拿出一把翠玉长弓,布满伤痕的手轻轻抚过弓身。

“莲宫主,我们多久没在一起练武了。”

重莲没有答话,只转身对主持人道:“重火宫宫主,重莲。”

满座惊惶。

主持人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虚汗。

般玉磬用手撑着头,轻蔑一笑:“莲宫主,我走了以后,你可有和以前一样没命似的练武?”他挥了挥自己的手,手上的金链子发出璀璨的光。

般玉磬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整片会场。

“染火枫林,琼壶歌月,长歌倚楼。岁岁年年,花前月下,一尊芳酒。”

重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纤罗襟袖,金光闪闪。

“莲宫主,多好的词,般某人到现在都还记得呢。”

沉默了许久,重莲忽然抬起头,目光与方才截然不同。

“水落红莲,唯闻玉磬,但此情依旧。”

重莲玩味地笑了笑:“大师兄,你怎么可以把后几句忘了?那可是七师弟的真心剖白。”

般玉磬先是一愣,接着大笑起来。

如黄沙摩擦般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而重莲依然只是微笑。

般玉磬抽出一支紫黑色的羽箭,架在了长弓上,目光渐渐变得阴冷。

“时间长了,你老毛病还是改不掉。性格变来变去的,不累么。”

重莲抽出凰羽刀,“噌”的一声——

银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

乍眼一看,凰羽刀还真像一把长剑,细长,锋利,尖锐,却少了几分大刀原有的霸气。

“大师兄,别怪作师弟的不让着你。既然我来参赛了,就非赢不可。”

般玉磬的目光一下朝我扫了过来:“呵,我以为你还真是为了他夺取《芙蓉心经》,看样子这游戏不怎么好玩。”

重莲的视线却一直未曾从他身上挪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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