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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动静,楼珹就走了过来,他太高了,在上铺走需要深深地躬着腰,不然头就会碰到天花板。

他没有踩到丁雪润床上来,就站在交界处:“你起来,别这样睡,我的头对着你的脚的,你换个方向,我们头对头,脚对脚,我不想睡觉的时候闻到你的脚臭味。”

丁雪润懒得解释自己根本没有脚臭,他很注意这方面。

楼珹隔着被子晃了一下丁雪润的脚:“喂,喂,小丁啊,你帮我换一下,我明天中午请你吃饭啊。”

“啊,好不好啊?”他喋喋不休,“你要是不说话我就一直烦你,烦你。”

丁雪润从没见过楼珹这种性格的人。

他原以为楼珹是个校霸款男生,可他居然会撒娇,丁雪润很快就被他弄得有点烦了,只好起来:“你好笨啊。”

他坐起身,但是没有到他床上去,而是问他:“你有洁癖,我到你床上去你不嫌弃吗?”

楼珹果然犹豫了。

他这种洁癖,就是假洁癖,但他也是真挺爱干净的,他最讨厌的味道是烟味。他是个容易出汗的体质,打球要流很多汗,不打球的时候也会出汗,睡个觉起来手心就湿了——他是个汗手。

他流汗不会有那种体育生上的臭味,这和他在意自己形象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所以楼珹一天要洗三次澡。

他犹豫了一下,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得失。丁雪润刚才也洗过澡了,但楼珹知道他抽烟,说实话他真特别讨厌烟味,他的兄弟都知道他这个毛病,所以很少在他面前抽烟,怕珹哥开启逼逼机模式。

所以楼珹做了个丁雪润想不到的举动。

他跪在床上,脑袋凑过来,抓着丁雪润的睡衣闻了一口。

丁雪润看见胸口的那颗大脑袋,有些动弹不得的感觉,但不过几秒,他就平复了下来,把楼珹的脑袋推开,平静地盯着他:“你干什么?”

“你身上好像没有烟味,你没穿着睡衣抽烟吧?”楼珹看着他。

丁雪润脸色不变:“我抽了又如何,你还装不装被子了?”

“装,装。”楼珹确认了一下,是真的没有烟味,就下了床,让他过去给自己装被子。

丁雪润很小就生活自理,他做这些动作很麻利,很快就给楼珹弄好了。

楼珹解决了大麻烦,在下面说:“谢谢你,你把枕头换个方向吧。”

他人很高,站着时头就超出床的高度了,丁雪润跪在床上,旁边就是探头探脑的楼珹。

丁雪润把枕头换了过去,楼珹关了灯,爬上床来,他窸窸窣窣地躺好了,礼貌周到地夸道:“小丁,你被子装得真好。”他问丁雪润:“你睡觉梦游吗?”

“不会。”

“那就好,这层楼有个傻逼要梦游,有次半夜敲我们宿舍门,吓死老子了。”楼珹睡在这张小床上,感觉非常不舒服,不停地动弹,“结果我们宿舍高三那俩傻逼,睡得跟猪一样,老子以为他们死了。”

他人太高了,睡觉也总不踏实,喜欢在床上翻来覆去乱滚,之前有一次是真的睡梦中从床上掉下去了,好在他身体素质好,皮糙肉厚的没出什么大事。

但楼珹在学校里,是真睡不好,所以他才会搬出去住。

但是按照校规,只有高三学生才能搬走,所以楼珹每周四还是会回学校住,以免发生查寝人不在,半夜接到班主任电话——最后还惹出被全校通报的丑事。

他太爱说话了,一直说,丁雪润刚开始还回应他,慢慢就不理了,假装睡觉。

这时,宿管进来查寝,他是开了灯,确认是两个人而且脸都对得上人,才关门走了。

楼珹白天运动,所以晚上睡眠好,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丁雪润听他没说话了,摘了耳机,把英语广播停了下来,闭上眼睡觉。

楼珹第二天跟他一起去的教室。丁雪润本来要去食堂吃早饭,但楼珹不让他去:“你先别走,等会儿等我一起去教室。”

丁雪润看他还没起床,说自己要去食堂吃早饭。

楼珹人是醒了,可是他赖床,不肯起来:“我不,我还要睡,我困。”他的男神音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抱怨:“去食堂干什么啊,我们去教室,我好多早餐的。”

丁雪润默然,他知道那是楼珹的追求者送的,楼珹会吃,吃不完就分给周围的人。但是来历不明的东西,丁雪润是不敢吃的,他怕。

楼珹蒙在被子里,又迷迷糊糊地问他时间:“现在几点了?”

“七点钟。”

“七点?我艹!”楼珹心里又记了他一笔,看来这是个不输那两个高三的傻逼舍友,正常人谁这么早起来?那两个高三的都才七点起床。

“艹!你闹铃几点的?”

丁雪润:“六点。”

楼珹气死了:“你调那么早做什么……”

丁雪润答非所问:“我去食堂了。”

楼珹还在叨逼叨:“调这么早的闹铃做什么,你又不读书,那么早起来你要上天吗?啊!”

没有人理他。

楼珹半睁开眼,往下面看了一眼,面对空荡荡没有声响的寝室,他后知后觉,丁雪润真是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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