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4 春暖花开(下)

夜愿如游魂般地飘蕩回到自己屋子裏,合衣躺在床上——他早上睁眼时有多期待、多兴奋,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现在就有多难过、多不舍。这一天过得如此快速,又如此漫长,每一个瞬间都可以拉长成无数帧格,足够他怀念很久很久。

他的嘴巴在笑,眼睛却在哭,轻轻一闭,滚烫的泪水就成群结队地流下来了。

主人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想要朝许愿精灵讨要一百个愿望的狡猾人类,以前只是远远看着的时候,他心中满是羡豔,如今尝过甜蜜的美好后,他一点也没有满足或解脱的感觉,反而瘾症更严重了。

怪不得包括安娜在内的所有人都沉迷于此,被主人那样注视过后,有谁能够放弃呢?

他还想要更多更多,但已经没有时间了。

更多的眼泪顺着太阳穴一路消失在枕头裏,夜愿的身体蜷缩了起来,心髒揪作一团,宛如病入膏肓。

他本来可以不用走的,他本来可以就这样平複自己的情绪——就像过去的每一次那样,收拾心情留在主人身边。可这次他贪心了,逾距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忽然,一声巨响撞破了黑暗,伴随着突然闯入室内的灯光,房门被猛力推开。夜愿倏然睁开双眼坐起来,看着门前的光影框出主人的身型。

昼司的房间明明就在数米之外,但他胸口一起一伏,好像从什麽遥远的地方急速奔跑而来。

夜愿惊讶极了,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做响,甚至忘记去擦脸上的泪水。他机械地从床上站起来,茫然地微张着嘴,不明白发生了什麽。

怎麽了?他想问。

可他的喉咙好像被蜡封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眨了眨眼,终于在微弱的灯光下看清了主人的脸。一瞬间,他的目光掉入了主人深沉的瞳孔中,连灵魂也被一并抽走,并且还在不断陷落下坠。所有的理智和言语通通被夜色吞噬,夜愿感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被一张细密的渔网笼罩着、收紧着,迫使他迈开腿朝前走了一步。

昼司也朝他走了一步。

这一步其实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但却被慢镜头无限拉长,好像播放了一生那麽长。

第二秒,昼司反手一挥,大力地摔上了门,惯性甩出的风伴随着又一声巨响叫夜愿下意识抖了一下。

关上门后,昼司又向前走了一步,来到近在咫尺的距离,只要他伸手就能碰到。

难道他的午夜还没有结束?难道他的美梦还没有醒来?

夜愿睫毛又抖动了一下,一大批晶莹的泪珠滚落山崖。

第三秒,昼司再次迈了一步,接住了夜愿张开双臂扑过来的怀抱——他一手搂着夜愿的腰,一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任由他伏在自己胸前,温热的眼泪浸湿了前襟。

他用拇指蹭了蹭夜愿脸颊,又拽起自己的衣摆来擦,夜愿被这十分不和谐的邋遢行为逗笑了,自己也用手背抹了抹脸。

昼司抓着他的手腕移开,另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来。

和夜愿轻柔纯洁的吻不同,这个吻来势汹汹,铺天盖地,夜愿几乎要招架不住。过于强势的侵略性将他压制得频频后退,直到背部抵在衣柜上无法逃离。

夜愿的喉咙裏发出呜咽,在吻的间隙偷偷喘气,身体因为紧张和激动而不停颤抖。他双手毫无章法地抓着主人肩膀和背上的衣服,拼了命地想要把自己和对方揉在一起。

昼司的一只手压在他臀部上,另一只顺着他的腰轻轻揉搓他的背部,好像在安抚什麽受伤的动物。

两人唇舌分开,呼吸抵在一起交织。夜愿带着再也隐藏不住的满眼迷恋,手指伸进那美丽的黑发中,又细细地捏了捏他的耳廓。

昼司微微偏了偏头,用嘴唇去啄他的手指,于是夜愿的手指按压在了那泛着红肿的湿润嘴唇上,大胆地摩挲着。

昼司的眼神纵容极了,甚至可以被误解为宠溺,他双臂搂在夜愿腰后,配合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夜愿的手指。

夜愿简直被迷得最后一丁点理智和脑子也燃烧殆尽,他下意识觉得这一切一定是什麽荒唐下流的梦境,是自己难堪的癔症。

光是用手指逗弄主人的舌尖,他就已经起了反应,指尖温软湿润的触觉情色极了。玩了一会儿后,夜愿收回手指,圆润的指尖泛着一丝水光,他盯着瞧了一会儿,随即在昼司一瞬不瞬的注视下,把手指放进了自己嘴巴裏吸吮。

下一刻,夜愿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被昼司拖着屁股腾空抱起,一把扔到床上。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撑起身子,就又被栖身上来的主人压倒了。对方急切地剥掉他的衣服裤子,脸上带着他从未看过的、情潮翻涌的生动表情。

夜愿这才注意到,主人裤子前头顶起了很大一坨,他瞬间有些害羞,又抑制不住地开心,挣扎地爬起身来去解主人的皮带。

他双手拽着裤子侧边往下扒拉,昼司配合地挺了挺腰,胯下瞬间对着夜愿的脸孔——黑色的内裤前端湿了一点,夜愿心跳加速到一百二十,竟然还真的伸出舌尖隔着内裤舔了一下。

昼司腹肌抖动了一下,一手捧着夜愿的脸,另只手拇指伸进内裤边把它拉了下来——他握着已经完全勃起的阴茎,塞进了夜愿配合地张开的嘴裏。

他一边缓缓干着夜愿的嘴,一边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夜愿也擡眼看着他,被顶得脑袋向后一顿一顿的。

这跟他记忆中的任何一场性爱都不一样,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是作为一个男人在被另外一个男人征服占有,这不止是肉体上的交合,也是精神上的臣服。最重要的是——对方也在毫无保留地渴望他,这份渴望重塑了他作为“狗”的全部意义。

是因为有需要他、圈养他的主人,他才得以成为家犬。

昼司从他嘴巴裏退出去,阴茎的前端和舌尖牵连了一道淫靡的丝线,夜愿被翻过身去,但他因为情动而浑身瘫软,根本跪不住,肩膀和脸颊贴着床单,腰部下陷、双腿大开,臀部高高翘起。

昼司抱着他的跨朝自己拉了拉,正要去找润滑的东西,却忽然注意到说:“怎麽已经湿成这样了,接个吻有这麽舒服吗?”

夜愿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呜呜咽咽地叫:“主人,主人……”

昼司闻言又低头吻了吻他的腰心,硬挺的阴茎缓慢而坚定地陷入他身体裏,这麽久没做了,夜愿奇迹般地根本不觉得痛——他太想要了,想要得不得了,身体自顾自地起反应,近乎放蕩地欢迎着男人的侵入。

昼司也很久没做了,他爽得不住喘息,缓慢地退出一些,又狠狠地干进去,果然如愿听见了对方受不了的惊叫声。

夜愿头埋在双臂间,金发散落在光滑的皮肤上,两条细白的长腿不住抽搐,昼司往上搂了搂他的腰说:“跪起来,乖一点。”

夜愿试着撑起胳膊,却发现自己腰腿酸软,根本控制不了。

这不是他经历过的任何一次情事——比起记忆中那种甜蜜的亲昵,这近乎野性的疯狂叫他完全招架不住。

昼司却误以为他是故意的,干脆把他翻过来平放在床上,手臂捞起他的膝盖,假意责怪道:“就知道撒娇。”

“主人……快点……”夜愿口齿不清地含混说。

“嗯?”昼司微微趴低身体去听他说什麽。

夜愿却手脚并用地把他拉近自己,用脚抵着他的臀部,恳求道:“主人,快进来……”

昼司瞳孔放大,倒抽了一口气,手压着他的膝弯折叠在胸口,狂风暴雨般地干了起来。夜愿破碎的呻吟又带出不少欢愉的泪水,一只手掐着昼司的胳膊,另一只手揪着枕头,金发汗湿在满是情潮红云的脸颊。

昼司一边拖着他的腿干他,一边握着他已经冒出不少前列腺液的阴茎揉搓——未免他射得太快,他总是抚慰两下就暂停,但也叫夜愿尾椎发酸,眼冒金星。

“主人,呜呜……主人……”夜愿带着哭腔叫他。

被夜愿从小这样叫到大,昼司以前从没觉得有什麽,但今天却第一次觉得这个称呼带有某种神奇的魔力。它像是一份认证、一个承诺、一种全心全意的信任和渴求,这不但叫他浑身舒爽,更叫他欲火焚身。

昼司放掉夜愿的腿,任由它夹在自己腰侧,并塞了一个枕头在夜愿屁股下面逼他擡起腰来。他往前跪趴着,俯在夜愿上方,双手抓着他的胳膊压在头顶,问:“叫我干什麽?”

“主人……”夜愿看表情已经来到高潮边缘,喘息道:“我,我喜欢主人,我好喜欢主人……”

昼司低下头把舌头探入他口腔,勾着他舌吻了一番,才说:“我知道。”

做过一次之后,两人都意犹未尽,很快又交缠在一起做了第二次。将近一个小时后,海上的风暴才终于渐缓,昼司侧躺在这窄小的床上,怀裏搂着夜愿,一下一下地亲他的头发。

激情发洩过后的两人陷入头脑发空的沉默,忽然,昼司看着屋顶的霉斑问:“那是什麽?”

夜愿也擡头看过去——这间小小的屋子简陋得几乎破败,两人华丽的礼服扔了满地,而他家主人正浑身赤裸地抱着同样赤裸的自己,认真研究霉斑的构成。夜愿忽然觉得十分滑稽,不由得笑出声来。

昼司低头看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讨厌吗?”昼司问。

夜愿正要回答,忽然想起这是主人第一次亲他后问的话,惊讶道对方竟然也记得。

夜愿闭上眼笑了笑,複又睁开来,用他十年前同样的话回答道:“不讨厌,很喜欢,喜欢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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