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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莎莎只负责将楼唳带来医院做检查,三周才会出匹配检验结果,她只等着结果,其他的一概就不管她的事了。

楼唳该怎么回去,注射细胞动员剂后的楼唳中午吃什么,以及楼唳记挂的十点有没有耽误,这都不关方莎莎的事。

等楼唳身体缓过来后,林随意把他的鞋摆正,问:“能自己穿鞋不?”

意思是如果楼唳仍旧不舒服,他给楼唳穿。

楼唳摇头,飞快地穿上鞋。

林随意瞧了一眼,今天楼唳穿的是他送的那双鞋底可以发光的鞋。恐怕是为了见林随意,身上也是那套林随意赠予的衣裳。

只不过天在下雨,鞋底泡了水,已经不发光了,整体黯淡了下去。

豪车停在医院路边等候,林随意让楼唳先上车,让司机把他们俩送回酒店,再麻烦司机去购入两套衣服,一套他穿,一套楼唳穿。

他俩身上都被雨淋湿了。

到了酒店,林随意让楼唳去拿热毛巾擦擦身体。他则坐在椅子,脸色晦暗地拿出三枚铜钱,为楼唳可能捐献骨髓这事算了一卦。

卦象显示,凶。

但也因此次卜卦带着个人的感情,多余的内容,林随意没有卜出来。

为己为身边人卜卦,是忌讳。因为心中有对卦象的渴求,卦象多会不准。

林随意没有反复地掷铜钱,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桌上的三枚铜钱,心中藏了不少思绪。

林随意一直以来都崇尚顺应天道,他之所以下山是因为不想元以插手自己的命,所以他自己解决情劫。解情劫一开始就是忤逆天道,往后必有报应,也就是他身上功德不少,才抱着功德与报应兴许会两相抵而来化解劫难。

所以他不能也不该插手楼唳的命运,哪怕此次占卜结果为‘凶’,哪怕楼唳很可能因此丧命,这都是楼唳的命,最佳的选择是旁观,若楼唳真因此结束一生,人没了,情劫自然化解,何需他用解缘的办法渡劫。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这是最正确的做法,也是唯一的正确答案,林随意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应该从此刻就保持旁观,无需他再算下一个天时地利人和,无需他去解缘。

楼唳出事了,就不会有情劫了。

“林随意。”楼唳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我好了。”

伴随着水声哗哗。

林随意匆匆收了心绪,抬头:“护士不是说了,你抽了血不能立马洗澡,进了水小心发炎。”

“我没有用热水。”楼唳解释:“给你放的水。”

林随意微怔。

他身上也湿透了,也应该去洗热水澡。

接连大雨,温度一降再降,楼唳提前放了热水,水蒸气会提前驱赶浴室的低温。

“管好你自己吧。”

林随意往浴室走,嘱托道:“待会儿有人会送衣服来,你记得开门。”

楼唳:“记得。”

楼唳将水温调节得合适,林随意走进水幕,水流在他肌肤溅开。

轻轻地,浴室门被人轻叩,雾面玻璃透出一个小小人影,林随意瞧着一个月过去,楼唳好像长高了一些。

水温太舒服了,林随意舍不得关水,扯着嗓子:“干嘛?!”

楼唳只好也扯着嗓子:“衣服送到了。”

林随意:“放那就行。”

楼唳:“他们问你今天还会回去吗?”

林随意原本的打算是,今天取了血后就原路返还。恐怕是两名司机也瞧了出来,林随意接手了一个累赘,当天能不能回那就不好说了。

要是隔几日回,司机可以等,但要是太久了,他们也能等,不过得汇报情况和整理自己的事。

林随意‘哦’了声,之后只剩水流敲击肌肤的声音,没有答案从哗哗水声中透出。

楼唳问:“你今天回去吗?”

林随意回过神来,他关了水,说:“回。”

雾面玻璃外,人影消失了,没一会儿人影又回来,弯了弯腰,把林随意的衣服摆放在外边接连的凳子上。

冲完澡,林随意换好衣服走出来,看见楼唳把他的湿衣服装进袋子里。

林随意搓着头发:“干什么?”

楼唳:“湿了,拿去洗。”

林随意:“洗它干什么?”

楼唳疑惑地看着他,好像他问了什么很傻的问题。

湿衣服当然要洗,洗了晾干就能重新穿了。

“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林随意拿着吹风机找离楼唳挨得近的插座:“洗了也晾不干,等带回去了就臭了,直接丢了就行。”

“可以下次来拿啊。”楼唳说。

林随意插插头的手一顿,楼唳看见了,问:“你不打算取第三次血了吗?”

“啊,嗯。”林随意支吾了两声,说:“不取了。”

他赶紧让吹风机通了电,让热风的呼啸声提前占领耳畔,回避楼唳接下的任何话。

不过楼唳什么话都没说,他看向了桌上林随意还没来得及收的三枚铜钱。

又看看埋头吹头发的林随意。

等林随意结束了,他问:“你是神棍吗?”

林随意:“……不会说话就闭嘴。”

楼唳闭嘴了。

林随意把吹风机扔到一边,他站起身一枚一枚拾起桌上铜钱:“这叫六爻。”

楼唳茫然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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