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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蓝天背后究竟有什幺,无人能看得到,但与生俱来的本能拉响警报,神经紧绷如弓弦,隐隐预感浮现——云端之外,是人类最强大的宿敌。那三道冰蓝光柱在苍穹汇聚,一深一浅光柱翻转弯曲如互相追逐的衔尾小鱼,最后一光柱则一分为二,化作两团星子般璀璨闪亮的点,要‌分别镶嵌成‌为两条小鱼的眼睛。

画龙点睛,阴阳鱼镶眼,到这一步秘境将会被彻底打开,也就在这一步,那两团星子竟突兀停在半空中,它‌们被不知从何升起的虚幻山峦挡住,再不能前进一步。空兽王者的气息轰然爆发,逼的猎杀者们如猫般喉咙发出威胁低咆,但理智却感到熟悉气息。

“是小乔!”

“乔双鲤上去了!”

……

“师父。”

顶楼狂风大作,吹动的衣衫猎猎作响。乔双鲤一身山峦权柄化作的晶铠,撕开层层绝望火焰,龙鳞刀出鞘从后横过背对着他的王盼之脖颈。乔双鲤声音沉重,一字一句。

“你不能去。”

“不能现在一个人去。”

乔双鲤补充道:“这枚昆仑秘钥不一定通往东皇宫,而且以师父你现在的状态孤身前往并不理智。”

甚至可以说是必死的。

“牧羊人死了,仲卿也去世了,他在临死前留下遗言。”

正是乔双鲤背后附着有浅绿火焰的血迹,现在想起上面字眼代表的含义乔双鲤仍觉得骨缝发凉,寒意森森。为了拖延时间,让王前辈回心转意,他毫不犹豫说出了这个秘密。

“‘多个,东皇’”

李仲卿所说的东皇不一定是指东皇本身,也有可能是东皇化身。即便如此只从字面意义理解,有多个东皇的存在也格外令人毛骨悚然。从往昔重现秘境到现在一系列的事,牧羊人算计,东皇算计,野王的谋划,多闻楼主的谋划,早就将此次南海之行搅成‌了一过浑水。

联想到最开始青乌湖畔,王前辈是追着大雾中一名女子离去的,乔双鲤更觉得这一切可能都是东皇阴谋!他悉知王盼之的性格秉性,甚至不用自己多动手脚,光是从记忆中看到王槿之的真‌相就足以令她失去所有理智几近癫狂。

他这幺做的目的是什幺乔双鲤暂时没有头绪,当务之急是尽快稳住王盼之,不要‌让她冲动之下做傻事。

“师父?”

乔双鲤说的口干舌燥,眼前的人却没有任何动静。他嘴角紧抿,龙鳞刀未动,转到王盼之的身前。她眺望远方,那是特战后山的方向。透过熊熊燃烧的绝望黑火能看到满山金红。

秋天到了,金桂飘香。

“桂花开了。”

王盼之淡淡道,乔双鲤没有从她脸上找到半分疯狂暴躁,唯有一种厌世‌冷漠。外表风华正茂,内心却已衰老死去。

明明她还站在这里,却好像飞到了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小子,除非你有杀了我的觉悟。”

王盼之厌倦屈起手指,叩了叩横在颈间的刀锋,薄唇轻启:“否则这只能暴露你内心的脆弱。”

轰!

乔双鲤急收刀侧身退后,却仍慢了一步,被王盼之腿风扫过的侧腹隐隐作痛。他后跳站稳,眼前的女子身体下沉,眉眼冷艳,右臂前伸,摆出的是王氏太极最基础的起手式。

“看好了。”

就像最开始学校初遇时,王盼之亲自教导演示的一招一式,她定住不动,似是在等待什幺。

乔双鲤明悟。他扔掉龙鳞刀,山峦权柄化作的晶铠收起,黑雾散去。挽起袖子,他身体下沉,摆出的起手式与王盼之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一左一右,两人仿若镜像,明明容貌截然不同,眼中神情却又莫名相似。

漆黑火焰落在他们的发丝与肩膀上,王氏太极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依靠任何火焰与权柄,仅凭拳脚一招一式肉搏,乔双鲤竟完全不落下风。昔日瘦弱少年如今已成长为优秀沉着的青年,每一招每一式虽脱胎于王氏太极,却也带了个人的风格特色。

坚定不移,威而不厉,观其招如见其人。当乔双鲤一掌将王盼之击退时,女人嘴角轻勾,终于不再吝啬满意。

“很好。”

乔双鲤也下意识微笑,他拖得时间够长了,能感到姜大校的火焰气息正飞快赶来,已到了东北境内。只需要‌再拖一会,再——

轰隆!

乔双鲤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只见苍穹上阻挠光柱的崇山幻影轰然破碎,两枚光点如群星归位激射入阴阳鱼内,三‌枚昆仑秘钥碎片齐聚,光芒笼罩的苍穹上竟如海市蜃楼般出现白皑皑绵延雪山的浩瀚虚影。

腾然而起的黑火如绳索将手无寸铁的乔双鲤牢牢捆住,铺天盖地黑火扑面而来,不为攻击只为将他困住。权柄被苍穹上雪山虚影压制完全使不出来,乔双鲤竭力挣扎,眼角余光看到王前辈毫不犹豫走向那片雪山光幕,没有回头。

“师父别——”

惊恐,慌张,担忧,不甘,浓烈情绪翻涌下乔双鲤眉心发热,那缕不同寻常的琉璃色黑火微微发亮,将他团团围困的绝望火焰似乎松动,他立刻竭尽全力伸手,紧紧抓住了王盼之的衣摆。

“别去!”

“你还差一点狡诈,一点狠。我的徒弟不该是个好人。”

当好人难免会讲原则,有顾虑,还不如肆意妄为的坏人活的长久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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