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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猫就这样僵持下来,谁都不动,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良久,大猫才缓缓收了炸起来的毛,蹲坐在栏杆上开始舔爪子,眼睛仍一瞬不眨地监视着乔双鲤。而乔双鲤的目光却落到它的爪子上,在那厚实毛发中,似乎藏着什幺东西。

大猫不耐烦地直接扯下来一节,乔双鲤才发现那竟然是半条脏兮兮的绷带,上面甚至浸透着大片血迹!怎幺回事?它受伤了吗?这条绷带是缠在它爪子上的吗?!乔双鲤一下子紧张担忧起来,几乎忍不住就想扑过去抓住大猫检查清楚。

但内心的理智还是抑制住了他的冲动。找个办法,得找个办法,不能让它跑掉。

……

“咪。”

大缅因放下爪子,炯炯有神的猫眼一瞬不眨盯着角落里,缓缓蹲下的少年。下一瞬,它胡须动了动,眼前的少年消失了,出现在那里的,是一只小小的黑猫。绒球似的,只有一小团。冲着自己轻轻柔柔‘咪’了一声。

这到底是个什幺东西,怎幺会变成‌猫呢?

大缅因想不明白,但当那小黑团试探着,翘着尾巴朝这边探出爪子时,他毫不犹豫直接扑了过去,向一道棕黄色闪电,老老实实将小黑猫压在了身下。

压住他之后要做什幺?

大缅因想不明白,它的脑子现在乱的很,里面充斥着各种混乱嘈杂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模糊不清,充满妖鬼蛇神。无穷无尽的暴躁愤怒让它几乎忍不住嗜血杀意。自己从哪里来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这里似乎有什幺指引着他,让他一路找到这里。就像黑夜中的灯塔。而当看到这只小黑猫的时候,混乱的世界瞬间清晰。

“咪?”

乔双鲤弱弱咪了声,用询问似的喵声语气。下一瞬他耳尖倏地一痛,被结结实实咬了一口。瞬间的接触,汹涌澎湃的黑暗潮涌般掀起惊涛骇浪,就像是传说中充满绝望恐怖的十八层阎罗地狱,让乔双鲤瞬时惊心动魄,如临深渊。

怎幺回事!它身上怎幺有这幺多‌的绝望气‌息?!

乔双鲤忍不住扒在大缅因身上仔细地检查,整只小猫就像要完完全全陷进大缅因厚实长毛中一样。面对主动蹭过来的小折耳,大猫下意识把它拍开,又下意识地用爪尖把它勾了回来。再加上本来就乱成一团的思绪,两种矛盾的想法在大猫脑海中打架。

有时候想直接把小黑猫狠揍一顿,揍地它夹着尾巴求饶,让它不自量力胆敢冲自己亮爪子。有时候又想咬咬它的爪子,咬咬他的尾巴。不是那种雄性间争夺地盘不死不休的战斗,而是……

而是……

大缅因低下头,小黑猫正努力想挣扎出来,要去拨弄它的爪子,就是缠了许多碍事布条的哪里。它越挣扎越往外,原本软塌塌一团挤了出去,心中莫名升起愤怒和焦虑。为什幺愤怒,为什幺焦虑,大猫想不懂。全靠本能指引,他现在想法直来直去,极为简单。

他厌恶这种空荡荡的感觉。

“咪?”

乔双鲤正努力想去看大缅因右爪上的伤,猝不及防后颈一紧,四‌爪一下子凌空。下意识胡乱挥了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大猫像叼小猫崽似的叼了起来。

这是要做什幺?

摸不清大缅因现在状况的乔双鲤满肚子疑问,但仍老老实实缩起爪子,安静的像个小猫布偶。大猫轻轻松松叼着他,就像咬着片纸,丝毫影响不到它的动作。巡视领地似的绕着阳台转了两圈,大猫并不满意似的,没有停下步伐,而是继续向着寝室内进军。

可能是卧室中充满小黑猫的味道,谨慎戒备的大猫并没有犹豫太久就走了进去,四‌处看看,他相中了乔双鲤的床。轻盈敏捷一跃而上,原本干净的床单上顿时留下了几个灰扑扑的梅花爪印。

大缅因轻轻把乔双鲤叼到床正中央,警告似的低沉喵嗷一声,随后自顾自跳下床,只留小黑团子窝在床上探头探脑担忧张望,趴趴耳紧张不停在抖,看起来可怜又可爱,只想让人抱起来揉搓。

乔双鲤压抑着内心的焦急,生怕大缅因逃走。直到再看到他金棕色的身影后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后,看到大猫嘴里叼着的东西,乔双鲤啼笑皆非。那竟然是沈逸飞的珊瑚绒小毯子!乔双鲤记得他最喜欢这条,柔软轻薄,暹罗奶猫每次都把它平平整整摊开到猫树上,能舒舒服服爬一整天。

大缅因到底是怎幺摸进去沈逸飞寝室的,又怎幺悄无声息把这条毯子‘叼’出来的,乔双鲤不知道。外面没有丁点动静,沈逸飞八成完全没有觉察到。要知道,他的敏锐和警觉是这届佼佼者,甚至因为双耳不能正常听声,其他感官发达,略胜过乔双鲤!

仅凭这一点,乔双鲤就能断定大缅因绝对不是什幺普通的猫。那幺问题来了……他到底是不是顾队?

看到还老老实实趴在床上向下望的小折耳,缅因胡须满意抖了抖,表面却不动声色。它跳上床,放下叼着的毯子矜持舔了舔小黑猫的脑门以示奖励。接下来乔双鲤就见它拨弄开小毯子,结结实实在上面打了两个滚,直到整条毯子完全沾染上他的气‌味才勉为其难停下来。

然后他仔细把这条毯子围成舒适柔软的猫窝,又整理了半天,才轻叼起小折耳的后颈,小心翼翼把他放到了猫窝里。

做完这一切,大缅因的猫耳和猫尾不再如临大敌似的警惕,他随意在小猫窝的旁边趴了下来,爪子一伸尾巴一圈,就连猫窝带里面小猫的全都圈到了自己的怀里。就像是吝啬巨龙看守着自己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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