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花言

微风徐徐,花香四溢,周围的假山高矮错落有致,阳光透过孔洞洒在郁乐承脸上,带着轻微的灼热,让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宿礼执着要带他一起去死这种话他听过许多次,惊吓过后竟然离奇地恢复了平静,他紧紧盯着宿礼的眼睛,试图辨别对方眼底的情绪。

惊吓,厌恶,抗拒,被欺骗后的愤怒……通通没有。

只有羞愤欲死的尴尬和生无可恋,搭配上那张斯斯文文波澜不惊的俊脸十分惹人喜爱。

郁乐承被太阳晒得头晕,恍惚间他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虽然他很难究其缘由,但他莫名地肯定,宿礼是不会因为他能听见心声这件事情离开的。

对郁乐承而言这就够了。

“宿礼……后背疼。”郁乐承皱了皱眉,放软了声音同他说话。

“你——”宿礼恶狠狠地瞪着他,试图让自己威慑住对方,但是对着郁乐承那张脸他实在是发不出脾气来,甚至他还动作训迅速地把人松开从地上捞了起来,板着张脸给郁乐承拍后背上的灰尘。

【艹啊!郁乐承撒娇谁他妈顶得住!早知道就不扑他了,靠,背上本来就很多疤,妈的郁伟那个傻逼玩——卧槽,我想什么郁乐承都能听见!啊啊啊啊住脑!不要想了!】

郁乐承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心里有点发憷,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干嘛?”宿礼板着脸看他。

【呜呜呜他捏我好可爱——淦!他能听见!啊啊啊啊啊那岂不是之前我夸他可爱他都能听见!?妈的让我去死吧!!不行我得控制住我脑子里的想法,打死都不能让郁乐承再听见,可是这玩意儿他妈的怎么控制啊?卧槽卧槽,你他妈别这样看着我!?你能听见?郁乐承?】

郁乐承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宿礼脸上好不容易降下来的温度又腾地一下上去,他手指微微颤抖着推了推眼镜,“那你能自动屏蔽吗?”

【求求了!告诉我能!!!不然我会尴尬死——卧槽他能听见!救命我为什么老忘记呜呜呜——他妈的!】

郁乐承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小声道:“屏蔽不了。”

宿礼一脸麻木地望着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你…你先让我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

【我死了,真的,有些人表面上还活着,但其实灵魂已经死了,这他妈比老郑看到我的小黄漫恐怖多了!我脑子里所有的想法都被郁乐承听见了,我他妈发疯发癫无差别辱骂所有人脑子里的黄暴想法我所有的小秘密和那些中二的幻想全都被他听见了……这与在大街上裸|奔有何区别?】

【……没有区别。】

【就连现在他都能听见,求求了郁大爷,放过我吧!你先离我远一点!!】

郁乐承手足无措地张了张嘴,“宿礼,你要我走吗?”

混乱中的宿礼立马摆了摆手。

【走吧!!跪下求你!!!】

郁乐承脸色瞬间一白,可惜宿礼尴尬到头都抬不起来,自然也没有看见,只是在听见郁乐承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之后狠狠松了口气。

听见心声这种超自然的事件——他妈的合理吗!?

是他疯了还是郁乐承疯了?!

——

在隐约能听到宿礼心声的范围边缘,郁乐承缓缓停住了脚步。

尽管上午的太阳热烈,但他却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开始发冷,对他来说看清一个人的情绪和心理活动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像宿礼明明没有害怕和厌恶,却还是让他走。

是想让他暂时离开,还是想让他永远别再靠近自己呢?

不过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宿礼也能听见他的心声,他应该也会想跑,没有人喜欢自己所有的秘密都事无巨细的暴露在其他人面前,仿佛完全被别人掌控。

郁乐承抓着假山的一小块石头皱了皱眉。

要是能继续瞒下去就好了。

宿礼的心声变得有些远,他抿了抿唇,放轻了脚步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不管宿礼是什么意思,他是绝对不会走的。

宿礼心里一团乱麻,漫无目的地在假山林里乱逛,时而崩溃时而纠结,最后被太阳晒得出了身薄汗,才叹了口气坐在了石头上,拿出布片来擦眼镜,试图让自己能冷静一下。

【不就是被郁乐承听见心声吗?你应该庆幸是郁乐承听见而不是其他人……妈的,可还是很羞耻!】

【为什么能听见心声呢?这科学吗?这合理吗?这符合人类的进化方向吗?】

【好热啊这大太阳,想回家洗个澡……救了个老命,那我有时候洗澡奖励自己郁乐承岂不是全都知道了?同理,我他妈每次对着他想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他也全都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啊!】

【不活了。】

【我他妈不会是真疯了吧?不能吧?】

【我刚才对郁乐承是不是太凶了?他好像被吓到了——被吓到个屁!他都能听见我的心声了,我他妈就说他怎么和别人说话好好的,跟我说话就老是慢半拍,还有上次我想让他穿小裙子,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靠,竟然都有迹可循!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竟然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对劲!不过这事本来就离谱好不好!正常人谁他妈能想到特异功能上去!】

【我是不是该去找找郁乐承?算了卧槽,我现在一看见他我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啊,烦死了。】

隔着一块薄薄的假山,郁乐承将他的心声听得清清楚楚,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离开让宿礼自己冷静一下,但是心底里的声音却叫嚣着让他继续窥探,不肯放过宿礼一丝一毫的动态。

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否认的是,被迫和宿礼挑明心声之后,他心里竟然有一丝扭曲的快感,宿礼的每一个反应都让他感到兴奋和可爱,继而催生出更加浓烈的欲|望,让他想把宿礼整个人都紧紧掌控在手里。

这是畸形和病态的,不可以这样想。

郁乐承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按着石头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泛起了青白,他被这股陌生又浓烈的占有欲几乎要冲溃所有理智,撺掇着他不顾一切冲出去将宿礼打晕然后藏起来。

不可以。

郁乐承白着脸挣扎了半晌,默默地退后了一步,然后转身离开了宿礼在的那片假山。

他不想让宿礼讨厌自己。

“郁乐承!”宿礼的声音骤然在他背后响起。

郁乐承有些仓促地转过身去,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藏好的心虚,磕巴道:“对、对不起,我、我——”

“你就是故意跟来的。”宿礼面无表情道:“我绕了这么多路都没能甩开你。”

【都跟了我一路了,呼吸声还这么重,不会是背着我在假山后面悄悄打*机吧?嘶…小变态。】

“我没有!”郁乐承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他实在不理解这种时候宿礼还能天马行空想到这种事情。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宿礼盯着他眯了眯眼睛,“你悄悄打我怎么知道。”

【喘得那么涩情,呵。】

“……我没有。”郁乐承苍白地辩解,“你不要乱想。”

“我天天乱想,每分每秒都乱想。”宿礼冷着脸逼近他,看着他脸色苍白地往后踉跄抵在了凹凸不平的假山石上,伸手摸了摸他红透了的耳朵,“反正你天天听,每分每秒都听,肯定早就习惯了,对不对?”

【好家伙,郁乐承全都听见了还没跑,胆子是真的大啊。】

郁乐承下意识地想摇头,结果宿礼猝不及防又逼近了一些,几乎同他鼻尖相触,【一路跟着我想干什么?】

郁乐承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这种问话方式,脑子迟钝了半秒,就听宿礼慢条斯理道:“说不说?”

【不说老子他妈的生吃了你!】

“我、我担心……”郁乐承被他的气息包裹着,头有点晕,习惯性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有点害怕生气的宿礼,但又下意识地想要依赖。

而且还面不改色地跟宿礼撒谎。

他不是担心,他是想跟着看看能不能把宿礼打晕带回去绑起来……然后再和好。

“呵。”宿礼冷哼了一声,“担心什么?”

【老子烦着呢?怕我自杀吗?怕我羞愤到无地自容?还是担心我把你卖给什么实验室给你解剖了?啧,说不定还真能卖个好价钱。】

郁乐承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凹凸不平的假山石上,后背被硌得生疼,他闻言摇了摇头,目光从宿礼红润的嘴唇上一闪而过。

宿礼离得他这么近,他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吻上去。

下一秒,他就被人揽住了腰按进了怀里,宿礼温润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边响起,“不嫌硌?”

【你他妈的是打算长石头上吗?艹,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怕成这样干什么?啊啊啊啊我他妈不是跟你说话!不许听!这是老子自己的心理活动!!!】

郁乐承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小声道:“有时候也会听不见。”

宿礼眼睛顿时一亮,“什么时候?”

【卧槽我就说不可能一直都能听见!不然我这张脸往哪里搁!!什么时候听不见?】

郁乐承盯着他喉结微动,“……你亲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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