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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说的没错,他是最靠近季月棠心脏的那根肋骨,恐怕是堪比妖丹、或比妖丹更重要的存在。季月棠能把靠他救下尧光,便足以证明他的不凡。

可那又如何呢?

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与他何gān?

“老子不过就是无名乡野间一条没人要的小疯狗,我落魄时,你又在哪儿呢?认儿子都不是这个认法。”

孟七七嗤笑一声,反手抽出环首刀掷出。泛着寒光的刀在空中极速回旋,眨眼间便掠至季月棠身后,bī得季月棠不得不回防。

而就在他挡住那柄刀,冷漠地将之震碎时,一道清脆的“咔嚓”声跃然耳畔。

壁垒终于裂开了一条fèng,属于孟七七的力量疯狂地从裂fèng中扑向季月棠,那瞬间泛起的光华,竟把季月棠整个淹没。

光亮落于孟七七眼底时,整个世界仿佛瞬间静止。

他错愕地看着一片绿叶在季月棠背后飘落,慢悠悠、慢悠悠的,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剑风的影响。

所有的烟尘飘扬在半空,他能清楚地看到每一粒尘土的模样,甚至连其中包裹着的一只脆弱的蜉蝣都看得一清二楚。

它在颤抖。

大地亦有轻微的颤动,那是呼吸。

地脉在有节奏地跳动,山川糙木都有自己独特的韵脚。

这一瞬间,孟七七仿佛看到了所有。他从未觉得自己与周遭的一切是那样的亲近,只要他伸出手,一切便唾手可得。

他甚至看到了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切,从荒山野地到天下雄城,仿佛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

闭眼,再睁眼。

叶子被剑风割成碎片,漫天尘土扑簌簌落下,蜉蝣惨死,而孟七七——流光在握。

那是来自于这座城的力量,如流光的星沙流动于孟七七的指尖,而后瞬间凝结成秀剑的模样,再次袭向季月棠!

qiáng烈的劲风chuī散了周遭的烟尘,露出季月棠的身影。他的发丝略有凌乱,脸色为白,身上却无一丝伤口。

但是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终于挡在了秀剑的前面。

这一回,轮到孟七七笑得灿烂,“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你觉得,结果如何?”

此时此刻,不论是孟七七的剑还是季月棠的壁垒,力量都来自于守城大阵。如同一个人左手打右手,谁又能轻言成败呢?

季月棠眯起双眼,眸中终于泛出一丝杀意。

孟七七却依旧不依不饶,“终于想杀我了吗?可是你的剑呢?”

“你还想不起来吗?你把你的名字、你的剑全部都丢掉了吗?!尧光!”

第260章花与壁

尧光、尧光,又是尧光!

季月棠的双眼里渐渐攀上几缕血丝,他死死地盯着孟七七,怒意即将喷涌而出。倏然间,挡在他面前的那道壁垒向孟七七反卷而去,几乎是在瞬间,便震得孟七七退后数步。

可是壁垒还没有停!

孟七七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他御剑掠至半空,速度快得拉出了一道残影。可是他快,季月棠比他更快。

他的视线紧紧追逐着孟七七的身影,右手向上抬起,一道泛着微光的圆环便倏然在他手上浮现。而后那圆环迅速放大,化作另一面壁垒,追着孟七七而去。

半空之上,罡风呼啸。

孟七七咬牙,qíng急之下使出一招浮光掠影,招手收起秀剑御风而行,而后双手举剑用力挥下。

“铛——”秀剑狠狠斩在壁垒之上,竟发出金石之声。

孟七七感觉到此刻的壁垒已与方才的壁垒不同,一旦沾身,便会立刻被其碾碎。季月棠的一怒之威,实在可怕。

不,现在应该叫他尧光。

尧光没了无名,也依旧是旁人仰望的存在。孟七七一击之下,将壁垒硬生生压下三分,可却没能将其斩碎,反而震得自己手腕发麻。

硬碰硬不是办法,孟七七立刻收手,身形如鹤般腾跃而起,眨眼间便又出现在另一侧。可是尧光的壁垒无处不在,每每孟七七的身影刚刚出现,壁垒便又来了。

孟七七被碾得四处乱窜,往往jiāo上一招,便立刻遁走,看起来真是láng狈至极。可孟七七又很胆大,总能想别人之不敢想,做别人之不敢做。

于是尧光惊讶地发现,孟七七竟把他的壁垒当成了青云梯。

一招浮光掠影,助其青云直上。他又将一块块壁垒当成了跳板,一剑斩出,借着壁垒的反震之力,瞬间出现在更高处。

而后,莲华!

银色的剑莲绽放得更急、更大,疯狂地吸收着天地间的元力,更牵动着地下的大阵。四十九片花瓣,化作四十九道飞剑,当空绽开的刹那,宛如一场盛大的祭礼。

呼啸的飞剑划破长空,刺向壁垒。银色之剑,流光之壁,光耀世间。

“砰!”

“砰!”

“砰!”

“……”

“那是什幺?!”

“快看天上!”

“天啊……莲华!那是莲华!”

神京各处,无数的人,无论是修士抑或是普通百姓,都在此刻抬起了头,震惊地望着半空的动静。

他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眼前的场景,恐怕唯有秘境崩溃那日众星陨落的盛况可以与之媲美。

鬼罗罗倏然停下脚步,凝眸望着玉林台的方向,眸光闪烁,不知其意。

天宝阁中皇帝目光却充满了向往,如此神威,可不正是他一直以来渴望得到的吗?可是这些都不属于他,守城大阵,也早不在他手中了。

即便他拥有了钥匙,那又如何呢?只是徒惹笑话罢了。

他蓦地笑起来,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gān涩的眼睛里好不容易流出一滴泪水,老天爷却给了他一场更盛大的悼念。

停了不过半日的风雪,又悄然降临。

众人还在震惊于莲华之威,无处归去的剑风便席卷着飞雪,再次笼罩了整个神京。后三街吉祥客栈的屋檐上,厚厚的积雪还未散去,新的雪便又来了。远道而来的剑风抵达城中时已变得温和许多,可刮在人脸上,还有些刺痛。

“咳……”戴小山披着衣裳靠坐在chuáng头,让徒有穷把窗户打开,看到了外头的景象。他微微蹙眉,问:“那是小师叔?”

“是。”徒有穷只开了半扇窗,怕他冻着。

“我方才听见外头吵吵闹闹的,出了什幺事?”

闻言,徒有穷支支吾吾的,神色犹豫。青姑特意叮嘱过,戴小山需要静养,切不可让他再劳心劳力。可戴小山的眼睛跟明镜似的,徒有穷犹豫了片刻,便妥协了。

小山师兄跟以前也不一样了,从前那幺爱鼓捣些稀奇玩意儿,颇有些游戏人间之态的人,如今已经变成了师兄弟们心中新的依靠。

“是宫里传出些小道消息,说皇帝有意把颐和公主赐婚给大师兄。”

话音落下,戴小山黑了脸。难怪方才师弟们在外头如此吵闹,原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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