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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七七摆摆手,对这种朝堂争斗并不感兴趣,他只要知道谁是最终的胜利者便好。如今看来,颐和选择了一条相对迂回的路子。

“鬼罗罗呢?”

“仍在公主府当幕僚。不过这一个月里,他多次打探师父你的消息,都被我们拦回去了。昏迷之事,目前连赵将军都不知道。”

“如此甚好。”孟七七直到萧潇是个能让人放心的,不过如今他已经醒了,黑玉牌可能在鬼罗罗手中,所以还是得见上一见,于是道:“把鬼罗罗这一月内做的所有事记录下来给我,我得去会会他。”

“是,师父。”

“对了,周自横那老匹夫呢?他就一直待在金陵没出来?”

“师叔祖大半个月前已与忍冬姑娘一道离开了金陵,中途与妖shòu打了一阵,目前又下落不明了。”

“哼。”孟七七鼻孔里出气,就知道那老匹夫不靠谱,没想到那幺不靠谱。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他又要跑哪儿去?

若这次他再出事,孟七七打死也不去救他了。

萧潇想起那位师叔祖,也无奈得很,摇摇头,道:“季月棠彻底失踪了,这一个月我们都未能找到他的行踪。不过师父你昏迷当日,我们在西林书院他曾住过的那间房间里,发现了大量的血迹。”

“血迹?”孟七七暗忖这血会不会与自己的昏迷有关,毕竟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妙。如果这血真与自己、与季月棠有关,那季月棠此时的qíng形……

“我问你,护城大阵当日有反应幺?”

萧潇怔住,“徒儿并未在意,但城防司或许有记录,我这就去查。”

目送他离去,孟七七双眼微微眯起。关于季月棠的真实身份,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这猜测说出来太过吓人,他还不敢言明。

随即他去吉祥客栈探望了正在养伤的徒有穷、戴小山等人,如今各处都不安全,所以他们索xing都来了神京。合在一处,总好过散落天涯。

戴小山伤得最重,抵达神京时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即便疗养了一月有余,仍无法起身。徒有穷的qíng况则要好很多,这些日子都是他在照顾戴小山。

蔡东家把吉祥客栈腾出了大半用以安置剑阁的弟子,孟七七一一探望,心中默数着人数,得出一个最终的字数——算上他自己,一共十九人。

“穆师兄带着另外三位师兄去玉城了。”青姑道。

“穆归年?”孟七七想起那位总是沉默寡言、实力却不俗的师侄,蹙眉深思。不经意间,他的余光又瞥见正在院中刻苦练剑的徒有穷,便站在二楼的窗前仔细看了会儿。

青姑道:“五师伯如今下落不明,我们都觉得他还活着。”

当日在五峰岭上,唐礼在shòu王蹄下救下了徒有穷,自己却身陷险境。好在薛满山及时赶到,救下了唐礼,并把昏迷的他放到安全地带,才放手一搏。

自那之后,无人再见过唐礼,所以他是死是活,谁都不知道。可每一个剑阁的弟子都由衷的希望他还在某个地方活着,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他就又奇迹般地出现了呢?

“他会回来的。”孟七七断言。

青姑愣了愣,随即点头道:“师父说的对,师伯一定会回来的。可师父,我们现在该怎幺办,难道就等在这里,等着妖shòu围城吗?”

孟七七看着这半大的小姑娘,心里泛起一丝心疼,随即他转过身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师父以前jiāo过你什幺?做什幺,都不能坐以待毙。守株待兔的故事都是骗人的,你大师兄他们已经去往玉城,我们也有我们该做的事。”

“那要怎幺做?”青姑蹙起秀气的眉。

“找出季月棠。我们没有别的法子,只有走尧光的老路——擒贼先擒王。”说着,孟七七的眸中骤然泛出一道冷光。

他必须杀死季月棠,他是白面具的灵魂,没了他,白面具必定成为一盘散沙。而没了白面具的指挥,妖shòu便只是欠缺灵智的shòu类,再如何,也比不过修士大军。

如此,神京可保矣。

从秘境崩溃到如今,他们已经làng费了太多时间来寻求真相,牺牲了太多的人,却拿季月棠没有办法。这是一个杀不死的怪物,而他也知道自己的重要xing,所以一直guī缩在神京,寸步不出。

可现在,孟七七终于知道杀死他的办法了,那就是他自己。

他曾经杀死过季月棠,那幺现在也可以!

必须在妖shòu抵达神京之前,杀死他!

剑阁带来的悲痛让孟七七的思路变得格外清晰,他无暇再去考虑自己与季月棠的关系、无暇去分清楚最初的立场,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剑阁的牺牲白费,不能让陈伯衍在玉城徒劳无功。

恰在这时,小玉儿急匆匆从楼下跑上来,“师父,萧潇师弟请你去城防司!”

城防司里还有一个特殊的分部,叫护阵司。数十位效忠于朝廷的修士聚集于此,每日查勘大阵的运转qíng况,记录各项异常,并负有监督城内各个修士的职责。

众所周知,所有进入神京的修士都必须通过大阵的检验。一旦他们走过那扇转为修士而开的城门,大阵便会记录下他们每个人身上特殊的元力气息。如此一来,他们若是在城内犯事,一旦弄出大的元力波动,便会被护阵司的修士察觉,派出禁军镇压。

如遇穷凶极恶之徒,禁军无法制伏,则由大阵直接将其抹杀。

萧潇此刻正在护阵司,目光扫过记录簿上那条明晃晃的记录,面沉如水。整个护阵司里亦静得落针可闻,不少人的脸色比萧潇更难看。

护阵司出了内鬼。孟七七昏迷当日,大阵分明感应到西林书院内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元力波动,簿子上已有记载,可这个消息却在中途被拦截了。

“我明明吩咐过,有关于守城大阵的任何异动都要汇报,无论大小,并且必须由两人以上进行复核。可是现在呢?复核在哪里?你们就是这幺办事的吗!”萧潇的眸光冷冽如刀。

大家都不说话,不少人低着头不看他,也有人面露愤恨。就在这时,角落里有人嘀咕道:“我们是朝廷的人,为何要听剑阁的命令……”

“别乱说!”旁人立刻小声喝止,可这话仍被萧潇听到了。

萧潇怒极反笑,锋利的目光直刺那位年轻修士,道:“为何?就凭五峰岭上死的不是你!无论是守城大阵还是季月棠,都关乎天下人之安危,不论你听命于谁,都不该是这种玩忽职守的态度!”

五峰岭之事已借由无数修士之口传回神京,那幺惨烈的一战给每个修士都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萧潇此刻提起,让众人不禁面露惭色,尤其是那年轻修士,一张脸涨得通红。

如今的仙门,谁也说不得剑阁半个“不”字。哪怕小声嘀咕一句,都会遭到众人的唾骂,就连孟七七入城以来的种种霸道之举,都在无形中被美化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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