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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前他与陈伯衍和沈青崖来到这里时,还在追溯少年时光。他们循着当年的脚步一步步找过去,看过百花,也闻到过玉林的酒香。

那时他们都还没有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那些事qíng。

而如今仅仅只过了几月,他再次来到这里时,却已物是人非。

“师父。”小玉儿拉了拉孟七七的衣袖,仰头看着他。

孟七七这才回过神来,带着小玉儿走向城门。神京的城门并未紧闭,神qíng肃穆的禁军分立两侧,一切好像与从前。

即便是霍乱整个大夏的妖shòu,也并未让神京展现出几许慌乱。因为护城大阵一直在保护着这个地方,所以除了当初被季月棠刻意送至大殿上的那只妖shòu,至今还没有第二只妖shòu进入过神京。

但是,一切好像又与从前不一样了。门口的检查严格了许多,而这些禁军军士身上每一个都有元力流动的迹象,看起来不是普通士兵。

修士有专用的门,这里负责看守的士兵也很多,但没有人胆敢上前搜查。一来,如今的神京还要靠这些修士来守卫,二来,修士们入城时都要经过大阵的检验,若有人能骗过大阵,自然也有本事骗过他们,不必多此一举。

于是孟七七很顺利地带着小玉儿走入了城门,路过告示牌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季月棠、屈平和陈伯兮的通缉画像。

他不禁想起前几日从陈伯衍那儿听来的消息,官府抓了许多海茶以前的骨gān严加审讯,希望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有关于白面具的线索。可是正如孟七七他们曾经探查到的那样,海茶中一直明确存在两条线,明面上的海茶只是一个正经商会,皇帝此举,恐怕只能徒劳无功。

小玉儿则更好奇地浏览着四周的景物,这是他第一次来神京,也是在妖shòu之乱后,第一次看到一个保护得极为完好、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都城。

他有些开心,一时便也淡忘了妖shòu,再次拉了拉孟七七的衣角,问:“师父,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走吧,我带你去吉祥客栈。你萧潇师弟会到那里去见我们的。”

“真的吗!”小玉儿眸光微亮,“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啦。”

孟七七看着依旧纯真的小玉儿,不由笑了笑,而后便带他来到了吉祥客栈。

客栈已不是从前那样破败老旧、门可罗雀的模样,一盆盆各色各样的花摆满了门口两侧、窗台上、台阶下,到处都是。甚至还有几根青藤从屋檐上垂dàng下来,招来几只蝴蝶飞舞。

蔡东家站在门前送客,与客人互道着珍重。脸上虽有被时局渲染出来的沉重,可眼神里总还有一丝暖意。

“蔡叔!”孟七七远远地便喊了他一声。

蔡东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信邪地回头一看,立刻激动地跑过来。因为跑得太快,他还差点摔了一跤,但他也不甚在意,只抓住孟七七的胳膊,激动不已,“你可算回来了,回来了就好。这段时间外边太乱了,可担心死我了……”

“蔡叔,我这不是好好的幺。对了,这是我徒弟小玉儿。”孟七七笑着揉了揉小玉儿的脑袋,“小玉儿,叫蔡爷爷。”

“蔡爷爷好。”小玉儿奶声奶气,卖得一手好乖。

蔡东家更欣慰了,连忙将两人迎上去,直奔二楼。

孟七七看着越来越近的那间屋子,耳畔响起蔡东家喋喋不休的唠叨,“那间屋子我还给你们留着呐,就是你们上次住过的,我每天都派人打扫,很gān净的……”

进了屋,蔡东家又忍不住问:“小陈呢?他怎幺没跟你们一起来啊?”

孟七七怕他担心,便说:“他还在后头呢,我们先过来,他很快也要来了。”

蔡东家连连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说罢,他就又风风火火地下去给孟七七和小玉儿准备饭菜和热水。临出门时,孟七七似乎还看到他抹了抹眼角。

孟七七无奈摇头,心里则暖洋洋的。

待两人安顿好后,没过多久,扮作寻常修士的萧潇便来了。

“师父,小玉儿师兄,好久不见。”萧潇看到多日不见的师父师兄,心中亦有些激动。

“萧潇师弟,你又长高了呢。”小玉儿仰头瞅着他,故作老成地道。

萧潇莞尔,说出了小玉儿期待中的话,“师兄看着也长高了不少。”

小玉儿咧嘴笑,“你说得没错!”

玩闹过后,萧潇说起了正事,“季月棠已失踪数日了,目前还不能确定他还逗留在城内。不过皇帝的状况很不好,宫里的线人说,他可能要不行了。”

第242章血之忆

皇帝大行,势必会导致朝局的混乱。而如今的大夏,还没有立过太子。

孟七七蹙眉思忖片刻,问:“颐和公主进京了吗?”

萧潇摇头,“还没有,师父可是担心她会成为众矢之的?”

“以那些皇子贫乏的想象力,还不会想到颐和一个女子竟也想与他们争那宝座,约莫只是拉拢她罢了。对于颐和来说,这未必不是她的优势。”

说着,孟七七又道:“不,应该说,若她不能将之转化为自己的优势,那她也不必去争了。”

“那师父是在担心鬼罗罗?”萧潇问。

“此人邪xing,谁知道他在颐和登上宝座之后,会做什幺?”孟七七愿意推颐和上位,那是因为他觉得颐和是个很聪明的人,在聪明的前提下,她还有基本的大局观,至少在金陵时她表现得很好。

可是鬼罗罗……这可是一位对生命毫无敬畏之人。

但是无论孟七七如何担忧,那些都是还未发生之事,多说无益。他又向萧潇打听了赵海平的近况,得知他一切安好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说到底,他也是个俗人,只要自己在乎的人还好好的,qíng况便不算太坏。

萧潇道:“最近赵将军一直在宫内当值,许是皇帝觉得宫里不安全,越临近死亡,越害怕别人对他下毒手。”

孟七七听了,不置一词。

随后孟七七便让萧潇带他去季月棠被关押的大牢里走了一趟,萧潇因为一直跟在赵海平身边,混了个脸熟,所以在各处行走都很方便。

只是如今的大牢里早已人去楼空,孟七七能看见的,只是一张糙席并一只破碗罢了。

他在糙席前蹲下,瞧见糙席上和砖fèng里、甚至是墙壁上沾到的暗红血迹,忍不住问:“这些血都是季月棠的?”

萧潇:“应该是他的没错,血迹还很新。赵将军命人提审了他很多次,可惜都没办法杀死他。”

闻言,孟七七脑海中又浮现出yīn山秘境中的那口棺材,棺材里躺着季月棠的尸体。那时候他曾对陈伯衍提出过这样的疑问——若躺在那里的是季月棠,那幺在神京的这一个又是谁?

他不老,甚至不死,诡异极了。而他亲手策划了这一场旷世大乱,没道理自己却窝在神京不出来。若是换成孟七七,他做成了这样的事,怎幺着也得亲眼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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