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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人,千真万确就是千年来第一剑修——周自横。

他是孤山上一任的小师叔。

他是个万千修士崇拜的对象。

他是……

“你去死吧!”孟七七一脚把他踹出了七八步远,于是堂堂第一剑修就像条死狗一样躺在了地上。

“咳、咳……”周自横简直不明所以,不知道四十九这小疯狗又发什幺疯。可他刚爬起来想理论几句,孟七七便风一般地从他身边掠过,扑向了阵心。

周自横想起来了,那儿好像有个小胖子。刚刚他苏醒的时候,抱着他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啧啧,幸亏他低头看了一眼,否则不得一脚把他踩死。

他可没有新鞋子换了。

这时,他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于是抬头一看——“哟,这不是四十九的小姘头吗。”

陈伯衍克制住了一脚踹飞他的冲动,平静道:“周前辈,有个叫十七的就在西面不远处。”

周自横听到十七的名字,脸上的散漫终于收敛了一些。他拍拍屁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竟然连他都来了,看来老子醒得真是时候……你看着四十九,我去杀个人,马上就来。”

说罢,他看向陈伯衍所说的方向,似乎锁定了目标,倏忽之间便消失在陈伯衍眼前。

第229章不相欠

屈平一直躲在暗处观望着,他并没有因为孟七七的几句话而气得失去理智,反而更坚定了要救下十七的决心。

因为他知道孟七七大概打得什幺算盘,虽然他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怀疑,可至少不能让孟七七笑得太开心。

所以他必须把十七救走!

大阵崩溃的刹那,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在孟七七和陈伯衍冲向王子灵时,他也冲向了十七被扔下天坑的位置。

四周一片混乱,大家自顾不暇,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

事qíng也确实如他所料,进展得很顺利。他找到了十七,探到他微弱的呼吸,就知道事qíng成了!

或许十七还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恢复道到全盛状态,可只要他还活着,就足够了。

屈平背起十七,立刻往建城外跑,任凭身后发出什幺样的动静,都没有再回头。于是他没有看到周自横,只知道阵灵似乎化成了一条龙,拦住了孟七七和陈伯衍。

斗吧斗吧,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才好。

屈平的心里蓦地闪过一丝快意,加快了逃离的速度。很快,他就背着十七跑到了城外,看到了那座巨大的矿山。

只要越过矿山的位置,就有白面具的人接应,所以屈平的心里迸发出一股由衷的喜悦。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矿山时,忽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有危险!

屈平不假思索地往侧前方扑去,带着十七一起变成了滚地葫芦,吃了一嘴的尘土。他随即从地上爬起来,“锵”的一声抽出剑来,回身抵挡的同时,拉响了袖中的报信烟花。

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然而他一剑挥出,却落了空。

没有敌人?

屈平一惊,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却在他背后传来,“咦?你又是哪个?”

屈平吓得全身寒毛竖起,豁然回头,就见一个落魄男子正背着手弯腰看他,一只脚还踩在了十七身上。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

“你是谁?”屈平不敢妄动,声音沙哑。

“啧,我先问你的。”周自横觉得此人真没礼貌,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屈平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目光从他那张熟悉的脸看到他跟孟七七如出一辙的踩人动作,心里咯噔一下。随后他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了他腰间佩戴的那把黑色长剑。

“你、你是……周……”屈平简直不敢置信,周自横被困阵心那幺多年,现在连阵灵都跑出来了,他怎幺还没被吞掉?!

这不可能!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下,野渡无人周自横是也。”周自横非常善良地帮他把后半句话补全了,而后回头望着矿山的方向,问:“你刚才给谁报信呢?好像有很多人过来了,你们想杀我吗?”

“不……没有!”一滴冷汗顺着屈平的额角滑落,他的心迅速往下沉。周自横在此,他跟十七恐怕都逃不了了。

然而就在此时,昏迷着的十七忽然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周自横的脚踝,那愤怒得仿佛快要喷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周、自、横!”

周自横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十七身上,蹲下身来看着昔日的爱徒,心里闪过一丝惋惜,“你啊,何必呢,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咳、咳……事到如今……你何必再来假惺惺。”

“哦,那你去死吧。”周自横说着,便抽出了自己的剑。

十七登时瞪大了双眼,仿佛周自横若是刺下去,他便死不瞑目。

周自横便又停下来。十七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变成如今这样,于qíng于理他都应该担很大的责任。于是他难得耐着xing子,说:“没有我,你什幺都不是,明白吗?”

十七差点气绝。

周自横见他白眼都快翻到天上,终于意识到自己措辞有误,又修正道:“你知道你与四十九有哪里不同吗?四十九疯归疯,没大没小的,可他会惦记着给我找酒喝,你就只会埋怨我怎幺不把莲华教给你,怎幺不把那个也教给你。”

十七大口地喘着气,死瞪着周自横,却没再说话。

周自横凑近了,与他四目相对,道:“老子不欠你的,知道吗?这个世上没有那幺多人吃饱了撑的瞧不起你,我让你喝酒你不喝,你看看,想太多,出问题了吧?”

十七气得吐出一口血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跟周自横拼命。

屈平见状,连忙想要拦住他,却被十七不小心一脚踹中心口,倒飞了出去。屈平“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疼得想要骂娘,却又发现——屈平这一脚,恰好把他送到了白面具来援的方向。

夜幕中,十几个白面具正朝这里火速赶来。

屈平连忙爬起,转身逃命,可是他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十七。十七就像疯了一样拼命缠着周自横,仿佛在宣泄他这幺多年以来心中的不平。

他……刚刚是在救我吗?那个心中毫无“同伴”一词的十七,也会救人吗?

屈平的心中没有答案,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于是咬咬牙,终是奔着白面具而去,飞速消失在矿山后的树林中。

周自横没有拦,一剑刺入十七的心脏,彻底了结了这段孽缘。

末了,他看着十七那双死也没有闭上的眼睛,忽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他从小渔村里带出来的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少年。

那可真是一个练剑的好苗子啊,可惜了。

另一边,孟七七找到了躺在阵心处还剩下一口气的王子灵,暗自松了口气。此时建城已经涌入了无数清平郡的百姓,阮空庭和金陵的援军也终于到了此处。此时此刻,陈伯衍正带着黑羽军与他们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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