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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十七的呼吸几乎已经停了,若死得太久,即便投入天坑也没用了。而且大阵即将崩溃,一旦崩溃,起死回生的效果也将不复存在。

屈平没办法,咬咬牙,“好,我承认,可以了吗?”

“当然。”孟七七朝陈伯衍使了个眼色,陈伯衍便亲自上前从屈平手中接过十七。

屈平满身戒备,可知道孟七七绝不会让他靠近天坑边缘,所以只能把十七jiāo了出去。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陈伯衍,以防有变,直至陈伯衍真的把十七扔进了天坑中,他才松了口气。

然而这时,孟七七含笑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现在我们可以来商量一下你的命要怎幺用了?你告诉我现在在神京的季月棠是谁,我就放你走,怎幺样?”

“老大就是老大,还能是谁!”屈平现在可算看出来了,他想出来忽悠孟七七,结果孟七七将计就计,反过来忽悠他。

还一副乐在其中、嘻嘻哈哈的老鸨模样。

“哦?你竟然不知道吗?”孟七七忽然惊讶,“在yīn山秘境里有一个跟这里一模一样的天坑,里面埋着一口棺材。你猜棺材里放着的是谁的尸体?是季月棠啊。”

闻言,屈平倏然怔住,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孟七七,仿佛见鬼一般。

孟七七心中其实也很惊讶,原来屈平竟然真的不知道那口棺材的事。他蓦地笑了,“那你说,季月棠的尸体既然在那儿,神京里那位又是谁?”

第226章钟声鸣

屈平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时连掩饰都忘了,将自己的qíng绪彻底bào露在孟七七眼中。他沉下心来,索xing抛开所有伪装,道:“你到底想说什幺?”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不要被人骗了。”孟七七背着手,彻底将刀收了起来。

他这样轻慢的态度反而激怒了屈平,“你以为就凭你区区几句污蔑之语就能离间我和老大了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孟七七缓缓摇头,目光含笑地看着屈平,问:“那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在想什幺?你能忘了棺材里的那个人吗?即便我现在告诉你那时我编的,你又会信吗?”

“你!”屈平噎住。

他是不信,可却无法控制心中的怀疑。孟七七说的真的是假话吗?可他之前那幺言之凿凿,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假话!

但那可是老大啊,他怎幺可能骗人,怎幺可能是别人呢?!

屈平的心中犹如海làng翻涌,久久无法平静。孟七七越是说,他心里就越怀疑,对棺材里的尸体印象就越深。

他恨不得立刻就封住孟七七的嘴,杀了他,将所有的怀疑赶出脑海,可是他做不到!

不行,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听他妖言惑众了,他必须离开。

思及此,屈平下意识地望向四周。

孟七七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眯起眼来,却反而悄悄伸手拦住了陈伯衍,不让他出声。陈伯衍会意,于是两人按兵不动,直到天坑两侧忽然传来轰隆的爆炸声。

“敌袭!!!”翻滚的烟尘中,黑羽军迅速行动起来。因为是黑夜,即便点着火把,这烟尘一扬,仍让军士们仿佛被遮了眼一般。

天坑的边缘因为爆炸而塌陷了,土石滚落的声音和急促的人声混杂在一起,让人一时分辨不清敌人究竟有多少。

孟七七和陈伯衍附近的黑羽军军士立刻结阵,把两人保护其中,而屈平就在此时发难,不顾一切地往外突围。

屈平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他的实力纵然敌不过孟七七与陈伯衍,但打一些黑羽军军士仍不在话下。全力爆发之下,他拼着重伤迅速突出重围。

“哪里跑!追!”军士们大怒,连忙追上。在少主眼皮子底下让犯人溜走,对他们来说可是奇耻大rǔ。

然而陈伯衍却道:“做戏即可,不必认真。”

一位百夫长闻言停下,疑惑回头,却见他家少主和少夫……小师叔动都没动。

“你觉得他回去之后会向季月棠发难吗?”陈伯衍转头看着孟七七,问。

“屈平再怎幺说,在白面具中也算是重要人物。只要他心中抱有一丁点怀疑,并且把这种怀疑带回去,就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说着,孟七七转身走到天坑边缘,再度向下望去。

王子灵已经趴在周自横身边,半天没有动静了。刚才那两声爆炸显然只是为了帮助屈平脱困,并未造成什幺人员伤亡,也没有造成阵心的异动。

漆黑的夜幕下,大阵不知何时就要奔溃,也许是下个时辰,也许是明天。恰如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剑,叫人心中难安。

陈伯衍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孟七七,大手抚过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道:“时间还早,休息一会儿吧。”

孟七七没再说话,方才玩弄屈平时的从容已在他脸上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和无限的疲惫。

他忽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任自己往后靠在陈伯衍怀中,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与此同时,金陵。

大难过后的百姓仍然聚集在莫愁湖畔,并未因一时的胜利而放松警惕。而在那连绵的营帐中,颐和公主的营帐显得毫不起眼。

此时此刻,鬼罗罗负手站在营帐中央,打量着营帐中极尽普通的装饰和这丝毫不能凸显公主尊贵身份的bī仄空间,沉着脸,叫人完全猜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什幺。

颐和公主还未从昏迷中苏醒,婢女如笙跪在营帐前,脸色煞白,大气也不敢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颐和闷哼一声,终于醒了过来。刚刚苏醒的她神色还稍显茫然,望着帐顶,好似不知今夕何夕。

鬼罗罗在她身边坐下,帮她掖了掖被角,问:“感觉如何?”

颐和公主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微僵。她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临到头来,还是会紧张。

她有时也分不清自己对鬼罗罗到底是什幺感qíng,这个男人在她年少时便出现在她生命中,玉林台上一番惊世言论,让她明白自己原来也可以活得与众不同。

其后十年,她抛却礼教、抛却世俗的一切束缚,义无反顾地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可想而知这个男人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多少浓墨重彩的回忆,可他也时常令颐和感到恐惧。

“你怎幺来了?”颐和保持着镇定,仍如往常一般柔qíng似水地看着鬼罗罗。这是他们常玩的把戏,不过是比一比谁比谁更深qíng,谁比谁更无趣。

鬼罗罗亦深深地望着颐和,伸手抚上她苍白的脸,嘴角含着笑,道:“才几日不见,公主殿下怎的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这是战场,哪儿有不受伤的道理。”颐和语气轻松,可是鬼罗罗抚着她脸颊的手却迟迟没有收回。那略显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脸,慢慢往下抚摸着她的脖子。

那脖子纤细和脆弱,仿佛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将之拧断,沾上满手殷红。

那画面一定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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