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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壁垒。

这四个字再次浮现在孟七七心头。壁垒的存在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证实了孟七七的猜想,它的对面一定是另外一个秘境。而当所有的秘境相连,便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可是这壁垒真的是那幺容易打破的吗?

“对面大概有十余人。”金满道。

“壁垒那幺长,兴许在别的地方还有其他人。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怎幺做。”孟七七道。

小玉儿有点紧张,问:“师父,你说他们真的能打破那堵墙吗?”

“也许吧……”孟七七现在也不确定。

这接天的壁垒岂是那幺容易被打破的,千百年来它都矗立于此,别说被打破,人们连它的存在都不知晓。而对面的那些人,如无意外就是白面具一伙。这些知道些真相的人,在这千百年中不声不响地壮大到如今的规模。

那暗处的yīn影里还藏着多少敌人,谁也不知道。

被动的滋味,真不好受。

另一边,yīn山。

高耸的黑色山脉隐匿在无尽的深山之中,一重又一重的迷踪阵将这里牢牢笼罩在伸手拨不开的浓雾里。

白色的雾,黑色的山。

如荆棘铁剑般丛生的树木亦有着最深沉的颜色,山脚两侧,如同远古巨shòu的獠牙般耸立的半月形铁柱中央,一个黑黝黝的dòng口大张着。

数不尽的妖shòu,就从这巨大的dòng口中涌出来,妄图冲破前面那一道铜墙铁壁。

忽然,一道又一道剑篱从天而降,透明如冰晶的剑身穿透了妖shòu的身体,钉入地面,刹那间将shòu群阻隔。

“放箭!”

黑甲的军士立刻召出重盾,八十一面重盾层层叠叠如一面铁壁。铁壁之后,弓弦轻鸣,白羽的jīng铁长箭越过剑篱,包裹着元力携着风雷之势杀入shòu群。

刹那间,鲜血四溅。

一群群妖shòu被迅速收割,场面残酷而血腥,只是眨眼间那dòng口就堆积了一座尸山。

可dòng口内还有源源不断的妖shòu涌出,它们踏着同伴的尸体,仰天长啸着喷出吐息。那吐息中蕴含的bàonüè元力直直地击打在剑篱上绽放出夺目的白光,又试图打破剑篱轰碎铁壁。

“再放!”

又一波箭羽,带着夺命的杀机在dòng口前走了一个来回。如冰晶般的剑篱亦被染上了血色,鲜血顺着guī甲般的裂fèng流淌而下,渗入湿润的泥土里。

“剑戟准备!”忽然,后方传来了战意高昂的号角声。

所有的军士纷纷凝眸,如鹰般凌厉的眸子盯紧前方,只待下一声号角传来,便可杀出。

此时,新的妖shòu前赴后继而来,其中一只体型稍大的踏在尸山上仰天长啸,无数的同伴便如cháo水般涌来。

军士们却没有动,如同暮色中凝固的铁壁,连眼神都未曾偏移半分。

现在已是暮时,按照多年来摸索出的规律,这将是妖shòu今日的最后一波冲击了。

“吼!”的吐息已仅在咫尺,而就在剑篱破碎的那一刻,熟悉的号角声终于响起。

如鹰的目光在瞬间迸出杀意,几乎是在刹那间,沉默的铁壁终于动了。提盾的军士大胆向前,足有一人高的重盾挡住了妖shòu的吐息、挡住了锋利的爪子,以万夫莫敌的气势向前推进。

“砰、砰、砰!”人乃血ròu之躯,妖shòu亦是血ròu之躯,如此bào力推进之下,暮色中血ròu横飞,笼罩yīn山的白雾中仿佛都沾染了一丝赤色。

妖shòu在怒吼,如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奋起冲击。它们是bàonüè的、疯狂的,不管你是铜墙铁壁还是刀枪剑戟,都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只知道一味地往外冲、往外冲!

刹那间,杀声震天。

“杀!!!”

身着轻甲的又一批军士,忽然从铁壁后掠出,踩着重盾的边缘高高跃起。天地元气为此动dàng,那无数人手中的无数柄剑,在刹那间齐齐嗡鸣,高高举起,又重重挥下。

剑雨,是元力飞剑的剑雨。

刀光剑影之中,身着轻甲的军士落入shòu群,开启了yīn山一天中最血腥的时刻。

不远处的哨楼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始终注视着暮色中的黑色山脉,单手搭着腰间的佩剑,沉默不语。

“少主。”匆匆的脚步声来到他身侧,一封加急的信件被送到了手中。

他拆开来一目十行地看过,本就深邃的眸子变得愈发幽深。他转头看着下属,眸中仿佛敛着骇人的风bào,问:“我让你们把人跟紧了,现在你告诉我,他与金满一道失踪了,是幺?”

“请少主责罚!”来人单膝跪地,毫无辩驳之意。

陈伯衍没有再说什幺,只是攥紧了手中信。他怎幺会不明白,孟七七再加上金满,就是今日在yīn山明日又出现在神京,都不是不可能的事qíng。想要看,是看不住的。

可是那两人的胆大妄为程度,可比当世所有人。

“子鹿已往西去了?”陈伯衍问。

“是,沈青崖一路往西,不日便可出关。我们的人已将命符jiāo给他,以防万一。他让我们转告少主,他定会小心行事,无需挂念。”

沈青崖探得一丝沈星竹行踪,如今正孤身一人行走在前往关外的路上。陈伯衍自知拦不住他,便只好将他们陈家用来保命的命符送了一个让他傍身。

世事无常,他们谁都不曾想到,好不容易重聚的三人已在短短半年之内再度分离。未来如何,谁也不知晓,只盼他日仍有相逢。

“浮图寺要乱,就让他们去乱吧。你拿我的令牌去找一念和尚,要怎幺做都听他的,我只有一个要求——谁敢泼我小师叔的脏水,就把他的头割下来,沉到维摩山的无相泉里。”陈伯衍说着,脸上的神色仍平静无波。

“是,少主!”

“哦,还有,家中可还安好?”

“回少主,您回来后直奔yīn山,并未归家问候,家中因此有人不满。言道……您目无尊长,有失君子之风。还有二公子之事,族中颇多微词,夫人的处境不大好。”

“是幺。”陈伯衍握住有些躁动的无妄,锵的一声长剑出鞘。他看着银白如雪的剑身,指尖如轻抚着qíng人的脸庞般抹过剑刃,道:“有些人在山中待得久了,足不出户、剑不染血,便愈发耳目闭塞。世人称我为君子,他们便真当我是君子了,无知如此,死不足惜。”

下属不敢妄言。

陈伯衍重新将剑cha回剑鞘,目光扫过前方战场,挥袖隔空击响军鼓,正在待命的军士便立刻鸣金收兵。

“回去通报一声,就说我今日回去用膳,顺道拜访诸位长辈。”

此时,距离陈伯衍归家还有一个时辰。风雨yù来的yīn山,看起来比以往更沉默,鸣金收兵后的战场上,一只不慎跟着shòu群一起冲出来的侥幸活着的幼shòu,与正在宰割妖shòuròu准备晚膳的军士遥遥对峙。

同日,鬼罗罗回归神京后,与颐和公主再度前往百花楼,赴海茶商会燕洲四海棠堂主季月棠的约。双方密谈一个时辰后达成共识,谓之百花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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