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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赶紧冲过去支援,他的佛珠正是偷袭的利器,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师叔们却立刻反应过来是一念来了,趁势反击,手中法杖挥舞得虎虎生风。

终于,十余位暗杀者被他们斩杀了大半,身下的几位一看形势不对,立刻撤退。

“师叔!”一念急忙扶起无明,却见他身前的衣服上一滩血迹,而且还有鲜血在不断涌出来的样子。

无明的神色却仍是平和,道:“对方用了破心箭,我这血一时半会儿无法止住。一念,山上的百姓们都遣散了吗?”

破心箭,传说中的无形之箭,中箭者会流血不止,直至心脏破裂而死。

“师叔放心,都遣散了。”一念的声音有些发紧。

“好,好……”无明的唇色已经开始泛紫,但还qiáng撑着没有倒下,继续说道:“对方一定是冲着秘境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启无相结界。一念,马上让你师父回来,一旦我倒下,让他主持大局。”

“师叔!”

“师兄!”

无明摇头,枯槁的手牢牢地抓住一念,“记住,无相结界是最后一道防线,让你师父万不可轻易冒险。”

一念重重点头,就在这时,有人义愤道:“孟七七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前来暗杀,实在可疑。现在大家都在想办法封住秘境防止妖shòu乱窜,可他们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启秘境?这根本不合常理,说不定他们……”

“了明,慎言。”无明神色肃穆。

了明不qíng不愿地闭嘴,但看着无明身前还在不断往外流出的鲜血,心中猜忌和愤怒却无法抑制。

一念心中微沉,却来不及为孟七七辩解,“几位师叔,赶紧把无明师叔带去维摩殿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去别处看看qíng况,万望师叔们小心。”

最让一念不解的是,暗杀直至现在,双方都损失惨重,可裂fèng却迟迟没有出现。而且,这些暗杀者个个黑衣蒙面,而天姥山的那帮人,却戴着白面具。

这两者会是一伙人吗?

一念相信孟七七,虽然他看起来桀骜不驯、不守规矩,却绝不是滥杀无辜之辈。现在只希望qíng况不要太糟糕,妖shòu,真的不要再从秘境里跑出来了。

这样想着,一念飞快地在林中奔袭,让所有人都齐聚维摩殿。连番奔波厮杀之后,天色渐暗,一念满身是血的背着最后在一处灌木中找到的师弟,气喘吁吁地往维摩殿奔去。

“咚——”寺内传出了悠扬的钟声,这让一念心中稍定。

然而就在他背着师弟推开维摩殿大门时,却又听到一声高亢的惊呼,“玉牌不见了!开启秘境的玉牌不见了!”

一念整个人怔住,维持着跨进大殿的姿势,双眼死死地盯着殿中高呼之人。

“天啊怎幺会这样?”

“赶紧再找找!”

“没用的,负责看守玉牌的长老已经被杀死了,玉牌确实不见了!”

大殿里嘈杂万分,一念听着这无尽的杂音,冷汗已经顺着脸颊流下。对啊,他怎幺没有想到呢,对方的目的无外乎就是秘境。而现在裂fèng未现,唯一能打开秘境的办法就是玉牌!

对方的目的是玉牌!

恰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低沉但却足够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之前孟七七是不是就想要用玉牌开启秘境?”

孟七七造访之事,寺内大多都知道。可是他具体是为了什幺事qíng,却只有无明和少数的几个人知道。

于是话音落下,不明qíng况之人纷纷望向知qíng者。

一念也不由望过去,只是他望的却是那个提出质疑的人,而后是一个个有可能接触到玉牌者,再然后,是所有在殿内的同门。

质疑、猜忌、背叛,是人类七qíng六yù的衍生品。

所以玉牌,会不会还在这间屋子里?

有一瞬间,他想要关上殿门,让所有人站在原地让他一个个贴身搜查。可是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脸,一念的心中还有犹豫。

该怎幺办?

一念悄悄握紧了拳头,抉择只在一瞬间。

忽然,被几位师叔护在身后的无明睁开了双眼,沉声道:“出家人,不可胡乱猜,不可妄议他人。”

说罢,他看向一念,目光中带上了一丝严厉,道:“一念,怎幺还不去找你师父?寺中有难,他还要在外游dàng多久?”

一念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师叔的意思。他或许撑不了多久,在他死之前,浮图寺需要有一个能掌控大局之人。

而只有包括他们二人在内的少数几个人,才知道他师父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什幺。

思及此,一念朝无明鞠了一躬,立刻转身离开。

不多时,维摩山脚下某处茶寮里,一个戴着幂篱的紫衣少年单手撑着脸颊坐在茶桌前,百无聊赖地抛着手中的黑色玉牌。清脆动听的铃铛声,就随着他这无聊的动作,在茶寮里响起。

四周还有惊魂不定的香客们,借一口凉茶压惊,jiāo头接耳地说着山上的变故。

“我当时还以为是妖shòu来了,结果跑到山下一看,根本没有嘛!”

“是啊是啊,兴许是浮图寺的大师们太紧张了。”

“哎哟我这跑了一路,腿都快跑断了。”

“到底是不是妖shòu来了?不然为什幺官府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有的话我可还要去镇子里买东西呢……”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言语之中有些紧张,却也有限。

抛着玉牌的少年嗤笑一声,而后忽然感应到什幺,抬头看去。

半空中,一道流光划过。那是急急忙忙从寺中离开的一念和尚,正要去寻找他的师父。

少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而后双指并拢微微往前一比划,躲藏在林中的两个人接收到讯息,遥遥向他点头,而后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去,消失于林中。

少年复又低下头去,打量着手中这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玉牌。他想起了孟七七,想起了金陵城中的一切,和神京中正在发生的所有事,眉头微微蹙起。

可就在他深思之时,一道又一道粗犷的jiāo谈声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终于忍不了了,随手拿起筷筒中的两支筷子向后扔去,如画般jīng致的眉眼里闪过一丝嫌恶,“聒噪。”

“噗。”筷子直cha喉咙,将说话声音最大的一位壮汉,钉在了茶寮的柱子上。

壮汉扑棱着,双手下意识地去抓那双筷子,却在抓住之前就失去了全部的生机。鲜血从他的喉咙里喷溅而出,恰好滴落在他身前的茶碗里,如一滴朱砂,明艳动人。

喧闹被杀死,死寂丛生。

“啊啊啊啊!”下一瞬,尖叫犹如山崩地裂。茶寮里的香客们、伙计,纷纷作鸟shòu散,跑得láng狈不堪。

有人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回头看,只见微风chuī起了那人的幂篱,露出一张过分年轻却仿佛透着死气的白皙的脸。

如果孟七七在这里,他一定认得出——这是自神京消失的鬼罗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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