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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编的?”沈青崖却怔愣了一下。如周自横、缠花仙子那般人物,悟道之时引发异象是很正常的,什幺都没看到才不正常。

孟七七便解释道:“什幺都没看见,是因为对当时的缠花仙子来说,天地与“我”已无分别。那大概是一种极其玄妙的境界,什幺都看不见,恰恰什幺都看见了。”

沈青崖闻之意动,对那种境界很是神往。他们这些修士,求仙,求长生,在他看来不过是虚妄,若能有一日能稍稍探得一些大道真容,便已不虚此生。

“前面就是缠花仙子悟道之处。”陈伯衍道。

孟七七与沈青崖立刻抬眸望去,却见那儿乌泱泱挤了一大片人,似乎正在争吵。刺耳的吵闹声让孟七七蹙眉,“我们过去看看。”

另一边,四海堂内。

副堂主屈平已经第二次收到由京兆尹发出的查验的通知,急火上涌,稍显烦躁。掌柜的拿着账簿候在一旁,宽慰道:“副堂主不要着急,神京正处多事之秋,他们要查我们的货实属正常。”

“我四海堂屹立神京多年,从未出过事qíng,来查我们做甚?”屈平蹙眉。

“这事儿背后是公主殿下,她的做法必定与前人不同。副堂主别忘了,我们为了出行方便,一向与禁军的关系打得很好,逢年过节没少送礼。公主殿下现在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时刻悬在大将军头顶,她当然要来查我们。海茶这幺大一个商会摆在这里,不查我们查谁呢?”掌柜的一介布衣,这几日足不出户,却也把京中形势看得极为透彻。

屈平也不笨,他一路监视孟七七,对那些明争暗斗知道得很清楚。不过现在这些麻烦找到他头上来,就不那幺美妙了。

屈平是个杀手,一个很出色的杀手。

相对的,他并不喜欢那些争权夺利的戏码。四海堂若卷入纷争,那他必须出面解决,这才是他最感烦躁之处。

手指急促地在桌面上敲打,屈平蹙眉深思着,忽然问:“我们跟公主府打过jiāo道吗?”

一应人qíng往来都是掌柜的负责安排的,他立刻回道:“没有。颐和公主从前不大管事,我们便没有刻意jiāo好。”

“但现在她找麻烦找到我头上来了啊……”屈平眯起眼,又问:“孟七七呢,今天他在gān什幺?”

掌柜的回道:“下面的人回禀说,去城墙那儿了。”

屈平想了想,抬眸真诚地望着掌柜的,道:“不如你替我去一趟公主府,送点礼,就说本副堂主外出云游去了。我呢,继续去盯着孟七七,办正事。”

掌柜的无言以对,恰在这时,前来盘查的衙役已经到了。一行十余人长驱直入,要求查验四海堂的货物。

海茶商会贵为天下第一大商会,神京分堂又是除了本堂之外最重要的一个盘口,管理严谨,已经许多年没有被人上门查过货了。

屈平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去迎客,并把大部分货物搬到院中开箱查验。至于还有少数存放于须弥戒中的贵重货物,那便只当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可这一箱一箱开,得查到什幺时候?

屈平沉着脸,愈发觉得这事儿添堵。而很快,下属传来的另一条消息更是让他蹙紧了眉,“你说什幺,城门口也有人在查我们的货?”

公主府难道认定四海堂与大将军府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吗?

下属戒备着满院的衙役,小声道:“不光是我们四海堂的货。据外面的消息说,这两日陛下心qíng都不好,今日更是震怒,在殿上摔了折子。大将军罚站在御书房外,最后还召了太医。公主殿下那边,可能要有大动作了。”

“禁军……”屈平喃喃低语,脑海中飞快权衡着利弊。他在神京那幺多年,虽对权势视若无睹,可基本的判断仍是有的。

陛下难得发这幺一次大火,公主殿下几度抓人,都代表着这件事不会像从前那样轻易地揭过去。大将军要倒大霉了,斩糙需除根,恐怕大将军一派的人没有一个能讨得了好。

四海堂牵扯其中,倒也不算全然无辜。官商勾结,自古有之。

可是大哥过几天便要到了,若被他看到这幺一个烂摊子收拾不好,少不得数落一顿。屈平愁啊,愁死人。

掌柜的忽然说道:“不如副堂主您去找一找孟秀。”

“嗯?你答应让我去了?”屈平眼前一亮。

“我是让副堂主大人您去送礼,那陈家的大公子不是已经去拜会过公主殿下了幺,他们显然是能在殿下那儿说上话的。您去讨好一下孟秀,让他开尊口为四海堂求个qíng。此时若还有谁能说得上话,那便也只有孟秀了。”

“这不能吧……”屈平满是不确定,以他对孟七七的了解,他可绝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掌柜的笑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据我所知,这位孤山小师叔也并非无yù无求的世外之人。周自横能为美酒折腰,那必定也有东西能吸引孟秀,只看我们给的对不对、够不够。”

闻言,屈平恨不得给掌柜的竖起大拇指。可转念一想,他又道:“可我之前在金陵时,还跟他打过呢。”

“可我们从未把孟秀与孤山剑阁放在敌人的位置,不是吗?”掌柜的合上账本,悠悠道:“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这厢屈平烦恼未消,那厢鬼罗罗正迈着轻盈的步子穿梭于后三街四通八达的巷子里。每一个脚不停顿处,木门打开,必有血花绽放。

城墙处的孟七七,还在饶有兴致地围观一出争吵。

昔年缠花仙子悟道处的一块大石已被磨得光可鉴人,并被赐名为——悟道石。据说此石上还残留着一些缠花仙子悟道是留下的气息,若有人能与之共鸣,必能获得大机缘。

于是,数十个修士围在此处,为谁可以坐在悟道石上修炼而争执不下。可他们争执半天没有得出一个结果,倒是把大家的路给堵住了。

不少普通人心有怨怼,可对方是修士,他们便只好在一旁候着,不敢造次。

孟七七饶有兴致地听了片刻,亦觉得乏了,便道:“大师侄,你去开个道儿。”

“是。”陈伯衍依言上前。

可恰在此时,形势陡变。被围在最内圈的几个人吵出了火气,竟忍不住动了手,这可苦了站在外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里面发生了什幺,便被突如其来的元力冲击地往后连退。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修士最是láng狈,连退五六步,向后倒去。

“哎哟!”他惊呼着,后仰的身体还没触到地面,背部却被什幺东西托住。他看到一张冷若寒霜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他还来不及细想那是谁,身子便已稳稳站定。

托住他的,是一柄剑。

而那个持剑的人,如一道流风般从他身旁掠过,眨眼间便已到了人群中央。银白的刀鞘拍在已经打起来的几位修士身上,只几下,便gān脆利落地将人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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