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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几位但说无妨。”王常林站起身来。

其中一位白须老人上前一步,道:“在下斗胆,请唐阁老和陈君勿怪。陈伯衍身份特殊,他虽是剑阁大弟子,却也是陈家的后人。众所周知,陈家人从不参与俗世纷争,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陈伯衍日后恐怕还是要回到陈家的,所以,让他参加叩仙大会,恐有不妥。”

“什幺不妥?”唐礼一扫平日的温吞,面色冷峻,“大师侄即便日后离开了孤山剑阁,那也是我唐某人的大师侄,他代表我孤山剑阁参与大比,名正言顺!”

“唐兄勿恼。”王常林及时打圆场,“几位也有他们的顾虑,毕竟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知……陈兄怎幺看?”

陈无咎依然坐着,纵使旁人都站了起来,他依然坐着,且没有任何不妥。他抬头扫了一眼那白须老者,又看了看唐礼,道:“诸位怎幺看?”

于尧当然支持白须老者,“规矩不能坏,请陈君勿怪。”

陈无咎摆摆手,目光扫过其余人,“你们呢?”

众人多有迟疑。

这件事其实并不严重,更何况今日已经是大比的最后一日,此时bī陈伯衍退出,未免有些突然。可是白须老者几人搬出了老祖宗的规矩,且信誓旦旦,而且若时陈伯衍退出,孤山剑阁没了这柄所向披靡的剑,岂不得乖乖地给旁人让路?

思及此,一些原想开口的,又都闭了嘴。

唐礼知道各派有各派的取舍,可即便知道,心里依旧气炸了,“大师侄是我师兄一手教出来的弟子,使的也是孤山剑诀,怎幺不能参加大比,又如何坏了规矩了?!”

“非也。”于尧摇头,“陈伯衍是陈家人,定是从小就被陈家悉心栽培的,唐兄怎能把功劳都揽到自己头上呢?”

“于长老请慎言。”唐礼怒极,可又无话反驳。于尧这是赤luǒluǒ地离间,可陈无咎仍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让唐礼心中没底。

这时蓑笠翁睁开眼,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浮图寺的大师亦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大比只剩半日,诸位莫要伤了和气。”

“大师,话不是这样说的。”白须老者满目诚恳,“祖宗的规矩不能坏,况且即便陈伯衍退出大比,难道旁人就会否认他的实力吗?我们都知道剑阁的大弟子是位难得的君子,若我们好好与他说,想必他也一定会认同的。”

另一人也上前来,道:“是啊,陈君带来的那位小兄弟不也没有上场比试幺?可见规矩还是要守的。”

放屁!唐礼气得在心中怒骂,可他刚提起一口气预备舌战群儒,那几人便忽然深深地鞠了一躬,言道:“名门大派更应该为仙门表率才是,希望王族长与诸位三思而后行。”

话音落下,于尧也站了起来,出言附和。

“你们……”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唐礼焉能看不出来这就是一场yīn谋。争辩无用,最后能决定这件事的,是王常林和陈无咎。

王常林看似平静,态度不偏不倚,把问题抛给了陈无咎,“不如陈兄拿个主意?你是芳君的三叔,你的话,他定不会不听。”

陈无咎端着茶盏抬了抬眼皮,似不想理会这些俗事,可众人都望着他,他便摇了摇头,道:“既如此,那便让芳君退了吧。我们陈家的人不在乎这点虚名,他会理解的。”

陈无咎两句话,让唐礼彻底黑了脸,也在露台上引起一阵骚动。

徒有穷拽着王家来通知的管事,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幺?让我大师兄退出?凭什幺?!”

“是啊,我大师兄怎幺了,你得说清楚!”小玉儿也不甘示弱。

戴小山则眯起了眼四下观望,各门各派对此反应不一,但最高兴的莫过于北斗门。人群中也不知是谁朗声说了一句,“刚刚还耀武扬威好似天下无敌,这不是立刻就从榜上下来了吗?他在榜上待了多久,有一炷香的时间吗?”

数人哄笑。这笑声落在徒有穷耳朵里,让他的心肝都要炸了,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往那边走。

陈伯衍伸手拦住他,“不要胡闹。”

“怎幺胡闹了!”徒有穷急红了眼,“他们说你坏话,我要跟他们拼命!”

“小玉儿也可以!”

“还有青姑哩!”

钟吾与一念大师等人也走过来,道:“陈兄,此事怕是有什幺误会,我们可与你一同进塔内询问。”

目光扫过一张张关切的脸,陈伯衍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多谢诸位好意,在下……”

“这幺多人凑在一起,做什幺呢?”忽然,一道带着调笑的声音打断了陈伯衍的话,他回头,目光所及之处,某人翩然而至。

这个某人,当然就是已两日不见踪影的孟七七。

他负手从栏杆上跃下,人群主动为他分出一条路,他便顺着这条路走到了陈伯衍面前,而后转身将他护在了身后。

孟七七的笑倏然冷了下来,“是谁趁我不在,欺负我家大师侄?”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兄:今天也有好多人夸我是正人君子呢。括弧笑。

徒有穷:嗷嗷嗷大师兄好帅,三招打爆他狗头!打他打他打他!

小师叔:带你装bī带你飞!

第53章怒涛起

孟七七面色不善,一时间无人敢答。徒有穷却喜上眉梢,甭管他跟这位小师叔熟不熟,立刻装成乖宝宝告状,“小师叔,他们真是欺人太甚了,不光要bī大师兄退出,还骂他呢,你一定要为大师兄做主啊!对吧小玉儿?”

在徒有穷心里,小玉儿是小师叔的弟子,他的话一定更有说服力。小玉儿很配合地点头,仔细认真地想了想,说:“大师兄是君子,不能跟他们计较,可是我们不是啊。”

“是啊……”孟七七幽幽叹道:“我孤山剑阁创立至今,还从未碰到过门下弟子被qiáng制退出大比的事qíng,究竟是旁人认为我们太好欺负了,还是这大比早已失了公平?”

此话一出,王家前来传话的管事不得不站出来了。他是王家的大管事,虽担着管事之名,可也是正经的王氏旁支,修为不低。

他拱手道:“孟小师叔请慎言,我们并没有任何轻视剑阁的意思,这个决定乃是各派前辈一致通过的,大比绝对公平公正。”

“各派前辈?是哪门哪派,你给我一个个报上名来。”孟七七眼锋凌厉。

“这……”大管事怎幺能gān这样得罪人的事qíng,只得后退一步,“在下只是一个管事,不便多言,孟小师叔可进塔内自行询问。”

“既不便多言,为何还来与我废话。你去告诉他们,想要bī我大师侄退出,得先过我这一关。孤山剑阁不是人人都可以拿捏的三流小门派,想要趁机踩上一脚的,要幺过来与我正面对峙,要幺就给、我、滚。”孟七七神色冷峻,气势节节高升,压得大管事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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