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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七七是周自横给疯狗取的名字,是以鬼罗罗虽听说过孤山新任小师叔的传闻,却不知道两者是同一人。

完了,这下更不好走了。孟七七如此想着,gān脆单刀直入,道:“我也想问问大人,当年我周师叔失踪,是否与你有关?”

鬼罗罗不说话了,一双眼睛仔细瞧着孟七七,愈发觉得有趣,“孤山小师叔,你竟然变成了孤山小师叔,这天下之大,一条小疯狗竟然成了孤山的小师叔……”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妙,实在是妙。”

孟七七却不由暗自提神戒备,鬼罗罗向来是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之人。

果然,上一刻还在笑着的鬼罗罗,笑意还未从眸中消散,下一瞬,就对着孟七七伸出了魔掌。

“叮!”秀剑撞上金铃,清脆的铃声传进孟七七的心里,似是魔音入魂。他迅速在识海上构建屏障,与此同时秀剑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叮、叮!”连续击退两枚铃铛。

鬼罗罗的铃铛很小,无孔不入。好在孟七七可以施展惊鸿照影,通过不断变位与他周旋。

可鬼罗罗经验老辣,手中铃铛又多,无论孟七七如何变位,总有两三个铃铛能及时捕捉到他的身影,bī迫他不断腾挪。这样的消耗无疑太过巨大,当四枚铃铛再次包围而来时,孟七七终于不再藏拙,右手秀剑横挑的同时,左手从须弥戒中倏然抽出环首刀,以刀面狠狠拍向最后一个铃铛。

下一瞬,孟七七的身影再次从另一个地方闪现,环首刀在手中滴溜溜地打个个转后用力劈向两个铃铛之间的空处。

他没有忘记鬼罗罗的铃铛是用一根极细极软还能任意拉伸的透明丝线串联在一起的,对敌时,敌人往往以为铃铛都散了开来,实际上他永远都在铃铛编织的网里,稍有不慎便落得“ròu碎如雨”的下场。

然而孟七七这一刀劈下去才觉不妙,他的环首刀虽比不上秀剑,可也算得上是一柄神兵利器。结果他不光没能把那丝线劈断,反而因为他的刀把丝线压下的举动,导致其余铃铛全部被丝线扯回,朝孟七七电she而来。

孟七七急忙抽身,可还是慢了一步,一颗铃铛擦着他的脖子过去,在他的颈侧划拉出一条血线。

所幸伤口不深,并无大碍。

铃铛沾了血,开始兴奋地颤抖。鬼罗罗舔了舔嘴角,一张年轻白皙的脸愈发邪异,他一边伸出手指隔空轻轻拨动着铃铛,一边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怎幺样,小疯狗?如果你现在归顺我,所有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对我足够忠心,我也可以把周自横的事qíng告诉你。”

孟七七收起环首刀,推掌释放出全部灵压qiáng行将四周铃铛定住,而后他抬起头,苦笑道:“大人何必bī我呢?”

“是你在bī我啊,小疯狗。”鬼罗罗弹指一挥,所有铃铛便齐齐作响,无形的元力压向孟七七,疯狂地将他的灵压挤回体内。四周被定住的铃铛,也在慢慢bī近。

鬼罗罗的修为深不可测,孟七七看不透、压不过,但并不代表他就会认输。他立刻竖剑在前,口中默念法诀,一道泛着金光的波纹便以他为中心快速扩散,稳住灵压的同时,生生将bī近的铃铛又击退半步。

这一招名为小世界,与浮图寺的定风波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曾有高人评价,孤山剑阁与浮图寺这两招更像是互换了名字,应是“佛门小世界,孤剑定风波”才对。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鬼罗罗原想逗孟七七玩玩,他怎幺舍得一下子就杀死小疯狗呢?况且一个活着的孤山小师叔绝对比死了的孤山小师叔有价值。但是很快他就对孟七七刮目相看了,多年不见,这小疯狗看似收起了尖牙利爪,实则内秀于心,温和的外表下藏着更锋利的牙。

鬼罗罗不禁收起了玩闹心思,孟七七所受压力顿时成倍增长。然而恰在此时,一柄长枪破空而来,带着风的呼啸,刺向鬼罗罗后心。

“谁?!”鬼罗罗不得不出手拦下,孟七七因此脱身,只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鬼罗罗怒极,“给我找,把他给我找出来!”

下属们立刻领命而去,而鬼罗罗则亲自对上了长枪的主人,盛怒之下招招致命,毫无留手。

那人也不遑多让,抬手之间杀意凛然,更隐隐有血腥味钻入鬼罗罗鼻中。鬼罗罗蹙眉,此人蒙着面看不见真容,所用兵器、招式也陌生得很,他不记得自己有招惹过此等人物。

另一边,孟七七使出惊鸿照影瞬间掠出鬼罗杀手的包围圈。只要不是鬼罗罗亲自出马,他有自信不被任何人抓住。

但跑出一定距离后,孟七七绕了一个弯,又立刻折返。

不一会儿,孟七七从一块山石后面探出头来,悄悄观战。稍作细想,他便明白了来人的身份——使用长枪,身上又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是陈战。

他为什幺会出现在这里?是陈家又什幺企图,还是陈伯衍让他来的?孟七七的脑海中飞快闪过无数种可能xing,心底期盼着陈战是陈伯衍派来保护他的,可又觉得这有些痴心妄想。

思绪每每落在陈伯衍身上时,孟七七便会有些出神。好在鬼罗罗此时正全神贯注地对付陈战,也就没有注意到一丝一闪而过的属于疯狗的气息。

孟七七继续屏息凝神地潜伏着,不多时,陈战的援手到了,双方打得愈发不可开jiāo。但或许是陈战也终于意识到鬼罗罗不是他想杀就能杀的人,他慢慢开始后撤,最终带着人顺利逃脱。

鬼罗罗接连两次都没能把人留下,如玉般的白皙脸庞上yīn云密布。下属们一个个跪在亭中,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受到牵连。

半晌,鬼罗罗的脸色才好看了些许,转头看向其中一人,道:“王常林那儿怎幺说?”

此人正是孟七七跟踪的那一个,他低着头快速回答道:“他似乎对王敬很不满,并希望属下继续为他传递鬼罗内部的消息。”

闻言,孟七七好一阵讶异。

这样看来,王常林在鬼罗中安cha了一个棋子为他传递消息,于是这个棋子为他带来了“王敬勾结鬼罗对孟七七下手”的消息。可实际上,这个棋子是鬼罗罗的人,从始至终未曾叛变,也就是说,王常林得到的消息是鬼罗罗刻意泄露给他的。

以牙还牙,这确实是鬼罗罗的作风,由此可见他与王敬的关系也并不如孟七七想象中那幺密切。

果然,鬼罗罗道:“王敬那个老匹夫,以为抓住一点小把柄就能差遣我的人为他卖命,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脸。还有王常林,竟把手伸进我的口袋里,胆子倒是不小。”

下属们低头不敢应声,然而鬼罗罗却忽然看向亭中另外一个下属,问:“你说是不是?”

那人身体蓦地僵住,随即大声答道:“是,主上!”

“轻点儿,震得我耳朵疼。”鬼罗罗说着,抬手抚上他的头顶,似抚摸着qíng人的发,温和轻柔。

那人却似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浑身哆嗦起来,“求主上开恩!不要杀我、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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