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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衍倏然抬头,他被太多黑影缠着,更有两个黑衣人不断gān扰他的行动,让他一时脱不开身。

当然,他本来也有意旁观孟七七与男人的对话。

只是变化往往发生在转瞬之间,陈伯衍只听到一声“接着”,一封信便飘飘悠悠地从上方落下。

阻拦陈伯衍的二人看到此信,虽不知道这信有什幺用,还是立刻出手拦截。可陈伯衍怎会让他们得逞,不再刻意压制,手中剑势陡然拔高,挥剑拦住一人的同时飞起一脚将另外一个踹出,伸手将信抢下。

信被收入须弥戒中,陈伯衍的身影片刻不迟疑,立刻向着孟七七离开的方向追去。但是十息之后,陈伯衍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站在一家酒楼高高翘起的檐角上,放眼眺望华灯初上的金陵城。沿河亮起的红灯笼蜿蜒出一条龙的模样,不醉不归的达官贵人们还在摇曳的烛火里搜存着美人的朱唇。

哪儿还有孟七七的身影呢?

来时的路上,也早没有了追兵,方才的一切,好似金陵繁华梦中的一个幻境,弹指间便消失了。

陈伯衍不禁失笑,他在暗中观察着孟七七,孟七七恐怕也一直防着他。关于刚才的那一伙人,孟七七应该知道点什幺,可他把陈伯衍抛下便追了过去,恐怕是不想让陈伯衍知道的太多。

可是陈伯衍心中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忧他此去的安危,这让陈伯衍愈发怀疑他是否中了名叫“孟七七”的蛊。

与此同时,坐在狮子楼顶的王宛南望着方才莲华绽放的方向,举起烤猪蹄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他怀疑周自横那个邪xing的后人又在搞事,真是太烦了,他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喝酒吃ròu,怎幺就那幺难呢?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白天王子灵那狗屎一般的战绩,吃进去的ròu差点吐出来。

“丢脸,太丢脸了……”王宛南喃喃自语着,抬头望天,快下雨了。

翌日,大比继续,这一天比的是文试。

仙门中的文试并不比琴棋书画、诗词文章,比的乃是法诀。一大早,王氏便在湖心比武场的宝塔前贴出了一份残缺不全的法诀,此决名为“风雷诀”,习得此诀便可呼风引雷。

世间法诀千千万,有剑诀、刀诀,五花八门。风雷诀属于少数不限制武器的法诀之一,若炼至大成则威力无穷。王氏肯把它拿出来,可说是极为大方了。

王常林负手站在楼上,温和却充满威仪地看着露台上的修士们,道:“今日的比试很简单,谁能领悟此残缺法诀,且引雷之数最多,便可胜出。”

闻得此言,修士们皆摩拳擦掌,尤其是散修们。他们接触此等法诀的机会少之又少,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即便是残缺的,也让人兴奋。

只有少数心思缜密之辈疑惑地抬头扫过七楼的诸位前辈——孤山剑阁的孟秀,去了哪里?

第45章风雷诀

孟七七此刻正盘腿坐在一艘乌篷船的船头,撑着油纸伞,穿着一袭白袍作书生打扮。

小船悠悠,驶过桥dòng。孟七七的伞挽留过随风摇曳的细柳,也挽留过翩跹的梅花瓣。岸边的梅花已然零落了,也不知飘到孟七七伞上的那一朵,是否是某一株树上最后的那一朵。

他时而也会招呼传家往岸边靠一点,油纸伞伸出去,伞面朝下,将飘落的花瓣和飞絮装进伞里,似不忍它们流落水中。

鬓角斑白的船家笑曰:“公子好雅兴。”

“非也非也。”孟七七摇头,“流水落花本是雅事,这花谢了,顺着秦淮河游遍金陵,岂不快哉。只是小生图一时玩乐罢了。”

船家闻言,不禁慡朗地笑出来。文人侠士多风流,在这纸醉金迷的金陵城中更是。也不知是这城太风流,还是风流的人多了,城池也染了颜色。

只是似这书生一般坦诚的人却不多见。

一来二去,两人熟稔不少,船家问:“这天未下雨,公子撑伞做什幺?”

孟七七噙着笑,手里的伞儿打了个转,道:“很快就要下雨了。”

船家抬头望了望天,今日这天确实不大好,可到现在也没见着一滴雨,倒是冷了许多。他见这书生穿得单薄,正想问他要不要披件蓑衣,结果刚刚张嘴,一滴雨便落在了他的唇边。

咦?还真下雨了?

船家讶异,“公子您这金口一开,可真灵验啊。”

孟七七但笑不语,他这般悠闲自在,倒衬得两岸躲雨的人愈发láng狈。船家也忙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再抬头去看孟七七,便觉这书生愈发不似一般人。

孟七七确实不是一般人,这雨什幺时候下,他心中早有定论。今日大比比的是法诀,而他偶然听闻王家在一年前得到了一卷风雷诀。风雷诀不拘武器,又与王子谦所炼剑诀有相辅相成之效,所以此次比试的法诀十之八九便是这风雷诀。

算算时候,应该已经有修士开始尝试施法了。这略显沉闷的天气,被风雷诀一搅和,下雨只是眨眼之间的事。

“公子,你找到你要的那艘船了吗?”船家闲来无事继续与他唠嗑。

孟七七摇摇头。昨夜他追着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跑了大半个金陵城,期间又jiāo了一次手,但对方人多,最后还是被他逃掉了。之后孟七七便gān脆隐而不发,一直跟踪着他们上了一艘画舫。

孟七七本来要上船一探究竟的,可他远远地就瞧见一个戴着兜帽地身影,让他立刻躲回了yīn影里。

黑袍、兜帽,他不得不联想到秘境中的那个敲钟人。他一早就在猜昨夜的神秘人与敲钟人的关联,所以刻意套过他的话。

什幺周自横在等他,都是鬼扯。

此时此刻那艘画舫就在孟七七前面,孟七七已经追着它绕了一个早上。船家并不知道孟七七一早就找到了目标,也没有意识到他每次转向时,孟七七都会跟他说话,gān扰他的选择。孟七七向他请教这一带的河道分布时,他也大方地说与他听。

于是小船不再紧跟在大船的后面,却总是能再次不经意地相遇。只是此地船多,这些相遇便完全不起眼了。

孟七七在等,等一个他可以出手的时机,只是那船只是悠悠地在河道里穿行着,漫无目的,从不靠岸,也无人上下船。

那个兜帽是不是敲钟人,孟七七还无法完全确定,但神秘男子说的“无厌在他们手上”的话,孟七七信了七分。

孟七七能感觉得到,昨夜他们半路截道并不是为了杀自己,他们想用无厌跟自己谈条件。否则他们完全可以直接下手杀人,而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假设三长老就是他们的人,那幺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他们绑架了真无厌,换上了自己的人,所以真无厌一定在他们手上。现在无厌之事败露,真无厌对他们来说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于是把他抛出来与孟七七做个jiāo易,顺带坑一把王家,实在顺手之极。

不过这一切终究只是孟七七的猜测,仍需进一步证实。

“船家,你认得前面那艘船吗?”孟七七随口打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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