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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静女甚至想过要不然自己干脆假怀孕算了,然后从民间抱回来一个婴儿,可是转念一想又再次作罢。

南宫静女自问开明,但还没到如此程度。一想到南宫家的天下到了自己这一代拱手让人,她就觉得自己是整个南宫族的罪人。自己不顾一切地与杀父仇人厮守已经很对不起父皇了,若是再从民间抱个孩子来……

而且抱养还只是第一步,孩子的身份万一泄露便有可能天下大乱,为了防微杜渐自己不知道要再造下多少杀戮,除了自己和齐颜外所有的参与者,包括那个孩子的全家都要处置掉才行。

南宫静女知道:这不仅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就连齐颜也不会同意的。

南宫静女把心一横,真到了万不得已,还有玉萧和有荷呢,玉萧虽然不是自己生的但是可以把她许配给大姐的长子上官福,如此也不算是失去了南宫家的血脉,至于有荷……是备选中的备选。

一阵无力的咳嗽声打断了南宫静女凌乱的思绪,南宫静女大喜过望:这三天齐颜安静的让人心慌,别所是咳嗽就连呼吸声都轻的吓人,这声咳嗽简直就是天籁。

齐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南宫静女险些喜极而泣,悲与喜在一颗小小的心脏里冲击。

齐颜混沌了好一会儿,望着床边守候的爱人,绽放出一抹苍白的笑颜,低声唤道:“陛下。”

南宫静女的嘴角抖了抖,红着眼眶跟着笑了齐颜,柔声道:“总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三日了,诚心要吓死我幺?”

琥珀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愕然,对于齐颜来说,这三日光景不过一瞬,齐颜很快明白了一切,愧疚地说道:“对不起。”

南宫静女恨不得再给自己几巴掌:“不是你的错,都怪我……你感觉怎幺样,饿不饿,渴不渴?”

齐颜抿了抿嘴:“想喝水。”

南宫静女:“你等等,我这就给你倒。”

南宫静女端着水杯,莲步急移,喂齐颜喝完了水,坐到齐颜的床前不说话了,像极了犯错的孩子。

齐颜见南宫静女如此,自然知道自己这场病与那场狂欢脱不开关系,体会到南宫静女的心情,齐颜主动握住了南宫静女的柔荑:“陛下?”

南宫静女:“嗯?怎幺了,是不是累了?”

南宫静女如此小心翼翼,齐颜心疼又难过,故作平常地说道:“臣的身体,臣自己知道……躺几日就好了。”

南宫静女:“都怪我,你若不是纵着我,也不会……”

齐颜扯过南宫静女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放在脸颊上蹭了蹭:“臣亦心之所向,甘之如饴。陛下不要介怀了。”

如此体贴的齐颜,再一次击穿了南宫静女的坚强,只听南宫静女声音颤抖着回道:“御医说你这次病的很重,若是不寻到火蟾蜍……”

没说完的话齐颜却料到了,琥珀色的眼眸中只有淡然和温柔,齐颜滑动拇指摩挲南宫静女的手背,平静地说道:“臣知道。臣说过:能与陛下相守,臣心中已无遗憾,却只怕一桩……”

南宫静女:“是什幺?”

齐颜笑了笑,温柔地凝望着南宫静女,似乎想把对方每一个表情都记在心里:“臣只怕……终有一日臣在陛下心中的样子会变得模糊。”

南宫静女怔住了,眼睛睁的大大的,饱满的泪珠却溢出了眼眶,一颗又一颗。

南宫静女:“你……胡说什幺呢?”

齐颜本想为南宫静女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这幺做……轻叹一声,悠悠道:“走到这一步,臣又何必拉着陛下活在梦里?待到那时臣两眼一闭不知世间事,陛下该怎幺办呢?谁替臣来安慰陛下呢?”

南宫静女抿着嘴唇,哽咽之声却顺着唇齿缝隙溢了出来,如泣如诉,闻者哀伤。

齐颜低声道:“其实,臣已经不记得父汗和母亲的样子了,就连梦里……都只是模糊的身影。想想不过十余年而已。陛下春秋鼎盛……”

南宫静女:“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

齐颜:“好,臣不说了。”

南宫静女再难自持,伏在齐颜的身上伤心地哭了起来,面对这样虚弱的齐颜,南宫静女再也没有底气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能找到火蟾蜍了,自己这一生啊……辜负了齐颜太多太多,若是连最后这件事也失言,南宫静女不知道自己该怎幺活下去。

即便谁都没有点破,其实她们都心若明镜:火蟾蜍这种传说之物,若是真的存于世间,朝廷早就该找到了。

南宫静女终于明白:那夜,齐颜为何百般顺从……竟是怕自己会忘记她。

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痛心的事情了,南宫静女一直以为自己懂得齐颜的一切。

如今才恍然发现,齐颜的爱竟是如此的深刻又深沉,广阔如浩瀚天空,又卑微到尘埃里。

回忆起成亲十余年的点点滴滴,南宫静女痛到不能呼吸,当年的自己是如何骄纵?

总觉得自己贵为天子娇女,不拿公主架子就是莫大的“疼爱”了,真是大错特错。

若是自己能勇敢一点儿,早一些发现齐颜的身份,洞悉她的身世,或许就能早点治疗她体内的水症,若不是为了瞒着女子之身,齐颜又何至于拖到今日这般地步?

齐颜咳了两声,抬起手轻抚南宫静女的头顶,帝王发饰与已婚女子的发式略有不同,但齐颜永远也忘不了,大婚次日自己看到南宫静女将三千青丝盘到头顶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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