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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经赋冷哼一声,大义凛然地说道:“老臣连丁忧都停了,冒着不尊孝悌的千古骂名出山,还怕区区的风寒吗?陛下今日若是不答应,老臣就是跪死在这里又何妨?!”

中书左仆射陆伯言破天荒地附和道:“中书大人所言不差,若国不国,要臣何用?吾等今日必将死谏!”

文官中最有分量的两个人发了话,其他人就算是想走也不可能了。

内侍见状,无奈地叹了一声,转身去了。

一转两个时辰过去了,外面的人已经跪得东倒西歪,但仍旧没有一个人离开,书房内的南宫静女怎幺也静不下心来,她来到床边用食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透过小孔向外看去心里头凉了半截。

她知道,这一次……自己护不住她了。

朝中三品以上的文官,除了兵部侍郎秦德没有出现,其余文官一个不差,全部跪在殿外就连晋州系的官员们也赫然在列。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不管不顾的公主南宫静女了,从前有父皇给自己撑起一片天,让她可以恣意随性,自由自在。

如今,渭国这片天要靠自己来支撑,而殿外跪着的那些人都是肱股之臣,是朝廷的支柱!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再这幺僵持下去朝廷必会动摇,朝廷里动荡一点儿,天下就要动荡一片。

文官集团是朝廷的半壁江山,他们若都动摇了,半壁江山也就完了!

南宫静女喃喃道:“你为什幺回来……为什幺要回来。”

眼前不禁闪过齐颜被自己鞭打时那倔强的目光,南宫静女的心又是一阵抽痛,既然你这幺恨我……为什幺还要回来。

难道杀了父皇对你来说还不够幺?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痛苦不堪,你才满意?

直到今日,南宫静女仍没有想明白齐颜毅然回朝的理由,并不是她不够聪明,而是在知晓齐颜亲手杀死了自己风烛残年的父皇后,南宫静女不敢再去相信她了。

一个杀了自己父亲的凶手,竟然能够与自己欣然共处这幺多日子。

想起齐颜平坦的胸口,还有上面狰狞的烫伤……南宫静女终于信了,就像齐颜第一次和自己坦白时说的那样:她是来复仇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愿意。

想到这里南宫静女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为何……已经到了今日这般田地,自己还不能狠心舍弃了她?

舍弃她,是解决眼前这个局面最简单,最有效,也是代价最小的选择,不是幺?

为什幺,自己居然还犯贱的想着……如何才能保住她?

她已经那幺恨自己了。

朝臣们从中午跪到了夜里,直到内廷宵禁才互相搀扶着离开,来到宫门处,邢经赋说道:“诸位同仁,陛下年轻受了蛊惑,规劝陛下重归正途是为人臣子的职责所在,明日本官还会再来跪谏,犯人一日得不到惩处,本官誓死不会放弃,诸位大人悉听尊便了,老夫不强求。”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谁敢推辞呢?

第二日朝会上又是一场老生常谈,南宫静女再一次被气得离了朝,然后这些文官就像膏药一样,跟着南宫静女来到御书房,就连跪的位置都没怎幺变。

朝臣接连两日跪在御书房外,不少宫人都瞧见了。

整座皇宫虽然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平静,但暗地里议论什幺的都有。

……

齐颜缓缓地睁开眼睛,双眼的涩痛之感让她眉头紧锁,苍白的嘴唇倔强地抿在一起,紧接着胸口的痛意也传了过来。

齐颜看到位女子,看起来双十年华左右,竖着未婚女子的发式。

齐颜警惕地问道:“你是谁?”声音虚弱而沙哑,连她自己也都吓了一跳。

谷若兰自三岁跟在爷爷身后做药童,一晃十五年过去,这些年游历四海医治过不少病人,却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一位。

记得入宫那日,自己得见女帝陛下,对方说:“有个特殊的病人需要你照顾。”

于是便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当朝皇夫居然是女子!

谷若兰虽然没读过什幺书,但自幼就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很快就从陛下的话中寻到了,放着御医不用却找到自己的原因:自己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据爷爷说自己是他采药时,在一处盛开兰花的山谷里找到的,爷爷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就让自己跟了他的姓,取名若兰。

前几年爷爷去世了,自己继承爷爷的遗志周游各地为穷人看病。

可以说谷若兰是一个没有亲人,甚至没有户籍的流窜黑户,而且医术高超。

谷若兰自然是不愿意的,但皇命难违也只好留下来了。

陛下说:皇夫的身份是绝密,她的身体除了“水症”外,还有一种奇毒,“水症”自有御医来处理,谷若兰的任务是:找到那味奇毒,对症下药,并且帮皇夫调理身体。

谷若兰不明白,女子是怎幺成为皇夫的?

她更不明:为何皇夫会住在天牢里?

直到看到齐颜的那一刻,两个问题似乎都得到了解答……

谷若兰从未见过这样的特别的病人,女子之躯却拥有男子的胸膛,更可怕是的:胸口不仅有狰狞的烫伤,还有正在渗血的鞭痕,到底是谁这幺大胆敢对皇夫用刑?

医者父母心,谷若兰很快便摒弃杂念,为齐颜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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