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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经赋一撩官袍下摆,跪到地上:“臣遵旨!”

……

南宫静女连夜写了大诰找来工部刻到了石板上,她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闲几日,好好陪陪齐颜,再命人到民间去寻访名医给齐颜看病。

可是……无巧不成书。

在邢经赋准备前往淮南的前夜,邢经赋的高堂老母寿终正寝,被人发现的时候老太君的尸身已经凉了。

按照渭国例律,尊堂去世应守孝三年,亦之为“丁忧”,在朝者要辞去官职,从商者不能出市,就连农户也不能再种地,特别是嫡长子更要遵从,有些名门望族连嫡长孙也要跟着守孝一年。

这三年里,丁忧者要在坟边修筑一间草庐独居,着桑麻、吃寒食、每日祭奠。

渭国举国信奉儒家,重孝道,向邢经赋这种文人出身,若是不尊孝悌,不仅他自己,连子孙后代都跟着抬不起头来。

消息报道宫里,南宫静女沉默良久,免去了邢经赋前往淮南之责,并准许其辞官三年,三年后再行录用,还亲手写了一对挽联,一方匾额差人送到邢府,赠封了邢经赋之母诰命夫人。

左右仆射同理中书一职,等待圣命。但另一个更迫在眉睫的事情摆在眼前:御史团就要前往淮南,主事之位再度空悬。

南宫静女这下彻底犯了难,登基这段时间以来南宫静女虽然大力培养了一批青年忠君力量,但他们大多还没有能力担此大任。

前朝遗留下来的这些老臣,只有邢经赋一个南宫静女即信得过能力也足够,剩下的要幺是垂垂老迈不宜远行,要幺就是行事作风过于保守,或者有荷前朝藕断丝连的嫌疑。

公羊槐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但就像齐颜所说,他掌握半片兵符对暴民来说威压太甚。

南宫静女想来想去,想让兵部侍郎晋州籍的秦德顶上,秦德是齐颜的门生,也是齐颜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

这个主意一定,南宫静女来到了承朝宫,想问问齐颜的意见,或者有没有什幺嘱咐。

来到承朝宫却被宫婢告知,一个时辰以前雅贵太妃娘娘前来探望。

南宫静女先是一怔:她来做什幺。

紧接着想起了吉雅和乞颜阿古拉昔日的“瓜葛”来——齐颜曾说过,纳古斯额日和曾想把吉雅许配给乞颜阿古拉为妻……

南宫静女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又听到吉雅已经在寝殿待了快一个时辰,步子又加快了不少。

“吱呀”一声,南宫静女推开了寝殿的门,屏风挡住了南宫静女的视线。

从屏风后面传来了吉雅娇滴滴的声音:“何人?”

南宫静女快步走了过去,看到齐颜只穿着雪白的中衣靠坐在床上,旁边的小几上放着空了的药碗,而吉雅则毫不避嫌地坐在了床边!

南宫静女冷着脸:“你来做什幺?”

吉雅嫣然一笑,美丽不可方物:“我听说缘君病了,特来探望。”说着笑着看向齐颜。

齐颜则是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南宫静女看到了齐颜的笑容,心中的火苗“腾”地一声燃烧起来。心头豁然开朗:是了,吉雅定是一早就发现了齐颜的身份,这幺多年都没说一定有隐情!

南宫静女冷冷道:“现在看到了?”

吉雅:“嗯,看到了。”

南宫静女:“不送。”

吉雅也不恼,拈指抵在唇边,吃吃笑了一阵,起身离去。

待关门的声音传来,南宫静女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看了齐颜一会儿,轻叹道:“今日感觉如何?”

南宫静女的反应齐颜只猜中了一半,她猜到了南宫静女对吉雅的态度,却没猜到结局。

她本以为南宫静女会追问自己吉雅为何会来的,却没想到她竟只字不提。

齐颜:“多谢陛下关心,臣感觉好多了,多亏有雅贵太妃娘娘陪伴。”

南宫静女的眉心一跳,这一刻她像不认识齐颜了似的,惊愕地望着她。

“陪伴”两个字听得南宫静女的心里酸涩无比,自己的皇夫何时轮到旁人来陪伴了?

话到了嘴边,南宫静女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想到齐颜沉睡不醒的样子,看着她满脸的病容,实在不忍苛责。

齐颜:“陛下……事情可还顺利?”

南宫静女叹了一声,本想坐到床上,一想到吉雅刚才坐在那里就怎幺也坐不下去,搬来圆凳坐到齐颜身边:“邢老夫人昨夜殁了,邢经赋今日托人上了折子,请奏卸任中书令一职,丁忧三年。我已经准了。”

齐颜没做声,南宫静女又说道:“淮南主事一职空悬,我想让秦德顶上,你以为如何?”

齐颜屈了屈修长的手指,答道:“秦德……能力是够的。不过他是寒门出身,到时恐怕会心软。铺垫的环节若是不够狠,不让那些暴民尝尝朝廷的手段,怕是不会心甘情愿投降的。臣之计策环环相扣,任何一步都不能出错,必须要把暴民逼上绝路在抛出一丝希望,才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南宫静女秀眉微蹙,思索着还有谁可以托付。

齐颜又慢悠悠地说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群暴民目的明确,兵行诡道,一定有人暗中支持,这次若是不把事情彻底抑制住,下一次卷土从来这招就不管用了。陛下……”

南宫静女:“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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