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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光景足以改变许多事情,南宫静女更成熟了,而齐颜……依旧令人看不透。

南宫静女压下心头的异样,虽然比起兜圈子她更喜欢这样的方式,但对方一系列的反应总让她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她甚至开始怀疑那局棋是不是对方故意输给了自己……

可眼下已容不得南宫静女去细细思辨,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南宫静女:“驸马好像什幺都知道?”

齐颜轻笑道:“殿下指的是什幺?”

一句淡淡的反问噎得南宫静女呼吸一滞。是了,这才是这人的本来面目!只是这温文尔雅下面藏的到底是与世无争呢,还是另有所谋?南宫静女看不透。

南宫静女:“本宫有件事要交给你。”

齐颜:“臣万死不辞。”

南宫静女:“圣旨可有收到?”

齐颜:“是。”

南宫静女:“明日上朝,本宫要你毛遂自荐担任本次会试的主考官。”

齐颜:“好。”

齐颜的爽快超出了南宫静女的预料,问道:“你就没有什幺要问本宫的?”

齐颜不假思索地回道:“既然是殿下吩咐,臣只管尽力去办就是,没什幺要问。”

南宫静女的嘴唇翕动:“那好,本宫就等着驸马旗开得胜的好消息了。”

齐颜:“是。”

南宫静女:“不早了,本宫先回去了。”

……

齐颜将南宫静女送到殿门口,因她“夜不能视”无法远送,她站在一尺高的门槛内目送南宫静女的仪仗消失在夜色中,然后又抬眼看了看,中天悬着一轮明月,几朵黑云缓缓地飘过。

齐颜突然笑了起来,随后便转身回了寝殿,突然想起驸马府的下人昨日将夜明珠送了进来,齐颜取出木盒打开,一道温和的白光溢了出来。

齐颜将架托放在桌上把夜明珠摆了上去,这是她立驸马府的时候,南宫静女特意入宫帮她向南宫让求的。

回忆起昔年往事齐颜竟有些失神,那个时候的自己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那个心思单纯好操控的蓁蓁殿下……有一日会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将自己推到一个众矢之的的位置去。

齐颜抬起头,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夜明珠光滑的表面,喃喃道:“你长大了,殿下。”

南宫静女让齐颜去毛遂自荐,其实怀着两个目的。

第一,她必须要将科举的主考官收入囊中。

第二……她想利用齐颜转移朝臣的视线,从而达到安坐幕后的目的。

如今朝堂上乱作一团,各方势力为主考官的人选争得不可开交。若是由“南宫让”下旨任命刚回京城的齐颜为主考,势必会被有心人猜忌,齐颜身为驸马,有心人保不准就顺藤摸瓜,摸到南宫静女的身上来。

但若是齐颜主动请缨效果则完全不同,这些人首先会怀疑齐颜的动机,然后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争取到自己的阵营中来,南宫静女很清楚齐颜无法依附任何一方,那幺她就会成为两党打压的目标,这大大降低了南宫静女暴露的压力。

这一石三鸟之计,在二人成亲之初齐颜是绝想不到南宫静女会有如此智谋的。

一股苦涩从齐颜的胸膛一直蔓延到嘴里,她端起南宫静女没动过的那杯茶饮了一口,灼灼的热流冲淡些许苦涩,一直烫到心窝。

齐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指节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她勾了勾嘴角:“还是要多谢你呢,殿下。”

只不过,南宫静女不知道齐颜老早就站过队了……这次若是担任了科举的主考官,不仅可以让齐颜顺理成章地提携一批晋州学子以加深自己在朝中的话语权,同时还可以重新和南宫望建立起“昔日旧情”。

……

次日清晨,齐颜换上了一套绯红色的官袍,早早来到偏殿等候。

一刻钟后朝中其他大人也陆续进了偏殿,看到站在角落里的齐颜无不主动上前来问好,齐颜从这些人的眼中多少看出了些诧异,不过坦荡地迎接这些人的目光微笑着与他们寒暄。

齐颜知道这些人在惊异什幺,渭国信奉儒家思想遵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以朝堂中的男子几乎都是留着胡须的,最多也就是稍事修剪让仪表看起来不至邋遢即可。

向齐颜这种把胡子“刮”的一点儿都不剩的,还是独一份。

齐颜今年二十四岁了,二十四岁的男子是不可能没有胡须的,但是她做了六年驸马如今又有了孩子,朝臣倒不至于怀疑齐颜的身份。

齐颜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问题,当初她也有想过弄一副假胡须粘上,但转念一想此举并不保险,万一哪一日假胡须不小心掉了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她的身份和要做的事情不允许有半点失策,还不如大大方方保持原状,让旁人议论去吧,反正也没有哪条律典明确规定朝臣必须蓄起胡须。

“缘君!”听到熟悉的喊声齐颜笑着说道:“诸位同僚,下官先失陪了。”

齐颜绕过拥在她面前的人群,看到了同样穿着绯红官服的,礼部尚书公羊槐。

公羊槐的嘴唇上留了两撇八字胡,看起来略微有些滑稽。

公羊槐的脸上流露出难掩的惊喜,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齐颜面前:“三年不见,缘君可好?”

齐颜笑道:“托福,白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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