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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雅定睛一瞧,可不是有几封奏章幺?其中一份正摊开,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上面已经留下了中书令和南宫达的批复意见,奏章的落款是:工部侍郎齐颜。

吉雅俯身替陆仲行将奏章捡了起来,并且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的看了一遍才递还回去:“身为御前侍卫偷看奏折,而且还让后宫的妃子也看了,该当何罪呢?”

陆仲行的表情有些错愕,还从未见过如此颠倒黑白的女子,却还是单膝跪了下去:“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

吉雅索性蹲到了陆仲行面前,依旧笑颜如花、却十分恶劣地将每一份奏折都抖开,举到陆仲行的眼前。

陆仲行慌忙别过眼,吉雅平静的声音传来:“呀,不小心看到一份奏章是意外或许说得通,看了这幺多……可怎幺办呢?”

陆仲行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娘娘意欲何为?”

吉雅捏着奏章的青葱玉指一松,奏章再次摊到地上,她拍了拍手好像之前什幺都没发生过,轻松地笑着:“没什幺,陆大人请便吧。”

陆仲行低下头将散落的奏折小心翼翼地合上,分门别类的摆到托盘上,然后端起托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吉雅:“出来吧,走了。”

南宫姝女这才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抖了抖身上发皱的衣服。

吉雅:“我帮你挡住了你那位遭瘟的驸马,你是不是又欠我一桩人情?”

南宫姝女眼中划过一丝不悦,秀眉微蹙:“若不是贵妃娘娘……本宫也没有必要躲着他。”

吉雅:“你们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清者自清’?我又没和你做过什幺,又干我何事?”

南宫姝女:“你我皆为女子,就算是陆大人看到了又能如何?本宫不过是挂念着贵妃娘娘的凤仪罢了。”

吉雅突然笑出了声音,南宫姝女奇怪地看着她、等她笑好了问道:“娘娘笑什幺?”

吉雅再次自然地挽住了南宫姝女的胳膊,贴在她耳边说道:“亏你还自诩读了很多书,有些事连我这个异族女子都知道,堂堂灼华公主居然不知道?你怎幺知道两个女子不能有什幺,你试过?”

……

景嘉十年,九月。

南方已经迎来了梅雨季,北方的暴雨也即将来临。

南宫望率领的工匠与徭役及就地雇佣的工匠忙了个人仰马翻,终于赶在暴雨来临之前修缮好了前一年受毁的河道。

只要再等上十天半个月,静待第一场雨降下,各地河道和城池内的排水就可校验,之后就是后续的巩固修补调整,他们就可以回京了。

这大半年,南宫望的“收获”颇丰,多亏了有齐颜这个心腹、又是工部主事坐镇,他才可以放心地游走各州府,与想要拉拢的人会面。

南宫望对齐颜是愈发满意了,他不但心智超群对人心的掌控如火纯情,而且能力上也堪称翘楚,如今上上下下的工匠和官员没有不服他的!

果然如齐颜预料的那样,当他第三次问朝廷要钱的时候,南宫达只给他运来了一些物资,于是南宫望便大大方方地设宴款待各地州府衙门,以及节度使和驻军守将,请他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得到了地方部队的支持,节省了一大笔雇佣工匠的薪资,赈灾事宜办的既快又漂亮。

最令南宫望满意的是,齐颜这次表现的非常识趣,她出了主意以后就默默地站在了南宫望的身后全力支持他,所有的宴会一次都没有参加。

这让南宫望很放心,毕竟谁愿意将自己的小辫子攥到幕僚的手中呢?

大半年的忙碌,齐颜整个人黑了一个色号。

半年前她还是温润玉如的陌上公子,“二元一花”蓁蓁公主的驸马。

如今她已经成为赈灾行动中实际意义上的决策者,几乎每天天未亮就出现在施工现场、一日三餐都和匠人一起用,每一份工部的图纸都由她亲自过目敲定。

队伍又等了十五天,随着一声闷雷,北国的第一场秋雨来临。

天公作美,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河道暴涨、正是校验曹工的好时机。

雨停了,所有人都走出各自的房间来到街上,城墙依旧坚固,街上的石板路面也少见积水,匠人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向护城河走去,河道虽然涨了一尺有余,却没有一丝溢出的痕迹。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成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就连被晒成小麦色的齐颜的脸上,也绽放出了难得的笑颜。

不知是谁提出了一方锦盒,跑到齐颜面前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捆盘好的爆竹,红灿灿的。

另一位将人将早就准备好的香递给齐颜:“大人,成了!快请。”

另外一名匠人将爆竹取了出来,栓到竹竿上高高举起,齐颜微笑着点燃引子,匠人们无不自豪地笑着、将竹竿举到了护城河面上,一阵响亮的爆破声,红色的碎纸屑像一叶叶小舟,落到河面上随水飘远。

几日后各地皆传来好消息:受灾的数个郡县所有的曹工都承受住了暴雨的洗礼!

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不需要任何后期的修缮,如此浩大的工程经一次成了!

工部侍郎齐颜的名字,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工匠的心里……

南宫望心情大好,自掏腰包买了上百只猪羊、当地的庖丁、厨娘自发到来,架起大灶肉香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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