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楚昭游仍然在关心地瓜的遭遇:“神医, 这些地瓜还有救吗?”

老头:“本来就活着, 救什么?你不关心关心肚子里孩子, 想这些干什么?”

楚昭游:“实不相瞒,这地瓜对朕很重要, 一年四季皆可种植,叶子和茎块都能食用, 而且容易成活,若是推广种植, 大楚百姓的锅里又多一种饱腹之物抵御饥荒。”

萧蘅总算从楚昭游嘴里知道这些“药材”的用途。

先前楚昭游无法解释来历不敢说, 假借寻药之名,不知幕后之人得知其根本不是献给摄政王的药材,心里有何感想。

老头看了楚昭游一眼,神色有些动容, 他见过太多吃都吃不饱,更不敢求医的贫苦百姓。小皇帝虽然在政事上无所建树, 但时刻想着给百姓桌上添一道菜, 比以前那些皇帝好多了。

“陛下也不必太担忧。那泥土里的血渍混合了专门针对合心蛊下的引蛊药, 目标就是引起合心蛊躁动不安, 对常人无碍。等过一阵子,泥土里的血渍消解干净,便可自行种植。”

“这就好。”楚昭游刚松一口气, 脸蛋迅速被摄政王掐了一把。

“地瓜是没事,你呢!”萧蘅后怕至极,合心蛊本该一半在他身体里, 楚昭游不计后果把它引到自己身上,从此替他承受了双倍的风险。

那血渍本来能引起三分躁动,在楚昭游身上就变成了六分。

合心蛊一旦躁动,挣断了楚昭游和孩子的连结,轻者胎位不稳,重者胎死腹中。

且不说楚昭游辛辛苦苦怀了近六个月,他们对孩子已经有些感情,只说合心蛊离去,胎儿夭折,楚昭游身为男子,比寻常妇人又要凶险上百倍。

萧蘅强硬道:“陛下生产之前,不准再出宫了,今后宫内凡是进任何陛下用的物品,都得先经神医检查,才能送往福宁殿,吃食尤甚。”

血渍独独针对楚昭游一人,连他都没有反应,防不胜防!

楚昭游眉头一皱,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月份大了之后,就甚少出宫,可是摄政王一下子全禁了,又有些不痛快。

宫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他早就看遍了。

楚昭游:“摄政王出宫之时靴底踩到的泥土,也可能被有心人做文章,你难道以后见朕都要脱靴么?”

萧蘅:“有何不可?”

楚昭游气得想说你衣服也脱吗,但觉得摄政王可能求之不得,干脆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想让朕天天给你洗脚啊,想得美。”

萧蘅气结,什么话都让楚昭游说了,不肯乖乖呆在宫里,看得他想把宫门封死。

楚昭游伸手探进摄政王怀里,在神医一言难尽的目光中摸了摸,摸到一卷银票,目光炯炯地送给老头一张:“神医,你有办法吧?”

老头目光不舍地在银票上流连了下,道:“陛下为生民谋食才遭此算计,老头我也就一普通老百姓,这回哪敢收钱。”

楚昭游高兴地把银票卷了卷,揣回自己兜里:“神医古道热肠,悬壶济世,朕以后给你颁一块匾额。”

摄政王府今年春产业全部所得,管事们刚刚上交的银票,还没捂热就飞了。

摄政王还不敢有意见:“神医有什么法子?”

老头:“我开一副草药,陛下每日晨起先焚草药一剂,平日里再将衣物全部浸在药汁里清洗,如此可以抵御血气侵袭。”

萧蘅:“烦请神医准备两份,我也同陛下一样。”

现在和楚昭游最亲近的人就是他,不得不更加小心。

楚昭游摸着下巴道:“这血有讲究的吧?”

老头点点头:“听说苗疆以前有女子,体质特殊,鲜血能引世间大部分蛊。”

“苗若秋,在你来之前说要给摄政王治病,神医认识么?”

“年轻一辈的,老头我都不识。”

“她就是那种特质,朕派人跟踪她,现在在哪估计很快就有消息。这血只要新鲜的,她肯定离京城不远。”

摄政王眼中寒光一闪,冷意逼人。他喜欢上楚昭游后,就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残暴的一面,一时心慈手软,没让苗若秋放血试试能不能引蛊,她竟然不识好歹,反用血来加害楚昭游!

他寒着声道:“我观苗若秋神色,其实她对自己能不能解蛊也无把握,靠近她时,我和陛下都无明显反应,可见单凭她的血不够,血液不过是承载之物,这血中掺进的药物,才是狠毒之处。”

“是了,合心蛊阴阳双蛊自成一体,很难受外物吸引。”老头一脸凝重,“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竟有药物影响如此之大。这些连古籍上都不曾记载,恐怕只有合心蛊的主人才晓得。”

楚昭游倏地看向摄政王:“你知道先帝的合心蛊是哪来的么?”

宫廷秘传,抑或从外人手中获得?

萧蘅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要是知道,还会中蛊?”

先帝要是早早拥有此蛊,不会故意等到萧蘅崭露头角才用,他没那个心性,也无法预见某一天萧蘅会横空出世,帮他斗倒魏万虹。

先帝和太后私底下早就撕破脸了,他要是有合心蛊,早就给魏万虹先用,而不是窝囊忍受她十几年。

他掌权之初,就派左右史细细翻看先帝的起居注,查看他有没有见过可疑人物,遍寻无果。

陆淮善派人来报,跟踪苗若秋的人,说她被摄政王扔出京城后,结实了一帮江湖人士,在京城周边饮酒作乐,三天前失踪了。

最后出现的地点在月老庙,求姻缘。月老庙香火旺盛,姻缘签尤其准,京里京外的达官贵人,都爱在说亲之前去求求签,那天人多,盯梢的人一走神,苗若秋就失踪了。

又是月老庙。

楚昭游曾经在月老庙遇袭,扎了章回吉一刀。

联系那一车地瓜藤出现的地方,萧蘅心里有了计较,他挑了挑眉:“陛下派人跟踪苗若秋?”

楚昭游:“怎么,还不让跟了?是不是她也能给你解蛊,你怜香惜玉?”

萧蘅觉得吃醋的陛下分外可爱,忍不住亲了他一口:“原来陛下这么早就喜欢本王了。”

“没有!”楚昭游红了脸,“我只是怕她回来骗你!”

萧蘅恶劣道:“骗就骗了,正好陛下也不用辛苦编造假药方,不好么?”

楚昭游蹭地站起来,气鼓鼓:“什么叫骗就骗了?你敢!好啊……朕这就带着孩子离宫出走。”

萧蘅抱住他:“我不敢。”

“你为什么当时拒绝了苗若秋?因为她狮子大开口?”

“因为看上我家皇帝了。”

楚昭游臊红了脸:“让你说实话!”

萧蘅:“这就是实话。我直觉我若是以这样的方式解了蛊,就算能活得长久,陛下也不会跟我好了。天无绝人之路,肯定有其他办法的。”

楚昭游不受控制勾起嘴角:“想得挺长远的。”

他双手握住萧蘅揽在他腰上的手,那么久之前,摄政王就把一份比命还重的感情放在朕面前了,纯粹得不掺一点利益。

“走走走!搁在我这儿干嘛!”

冷不丁一声赶客的声音打断两人。

老头愤怒地把两人往外赶,昨晚被吵醒就算了,今天又来他这里唧唧歪歪。

还有徒弟那一对也烦人得狠,他真是命苦,身边都是这种不要脸的人。

萧蘅把楚昭游送回福宁殿,盯着他喝老头开的安胎药,这回知道主动递蜜饯了。

楚昭游喝个药又开始追忆往昔,摄政王是怎么怎么用鸡汤骗他喝药,“差点呛到朕!”

摄政王压着眉眼,这回的药比上次更紧迫,容不得楚昭游拖延时间。

“亲卫要是没报告,陛下是不是就瞒下此事,然后背地里乖乖喝药,嘴上一句也不敢提?”

哪像现在端着药小嘴叭叭的,看得他都急了。

楚昭游瞬间心虚:“没有的事,朕这就喝,这就喝……”

萧蘅伸手替他抹掉嘴角的药汁,硬着声道:“乖一点,不然我不帮你批奏折了。”

楚昭游把被子拉高到下巴,躺好:“朕不乖吗?”

萧蘅:“差强人意,再保持五个月。”

“好长。”楚昭游望着顶上的浮雕彩绘,左拉右扯,“摄政王会累吗?”

“不会。”萧蘅低头吻住他,“永远不会。”

不会有人比他更珍惜,有楚昭游存在的生命。

楚昭游拍了拍肚子:“我也不会。”

……

萧蘅把书房搬到宫内的议事堂,处理公务时候也能就近关注楚昭游。

桌上摆着京城周边的地图,月老庙被朱笔圈了起来,而离月老庙最近的一座山,地瓜藤就是在山上的破庙中找到。

房门响了两下,萧蘅微一挑眉,“进来。”

凤星洲这种人,敲门的力道都不会变。

萧蘅作势要收起地图,一边问道:“有何贵干?”

凤星洲眼里闪过一抹犹豫,想到神医屋内摄政王和楚昭游伉俪情深的模样,终于还是开了尊口,冷静吐出两个字:“取经。”

摄政王手腕一动,地图散开,随意指了某处:“去这里。”

凤星洲将信将疑地凑近一看,地图上赫然一座寺庙的标志。

向来沉静的眉眼染上一丝愠怒,不,恼羞成怒。

他硬邦邦道:“……不是这个。”

萧蘅:“你看清楚点。”

有求于人,凤星洲屈尊降贵,又看了一眼,发现紧挨着五云寺的,是一座月老庙。

一墙之隔。

萧蘅道:“本王就是在那里喜欢上昭昭。佛说,心中有莲花,所见即是莲花,你一眼先看到的是五云寺,如果让你家皇帝来看,肯定先看到月老庙。”

凤星洲顿悟。

第二天,凤星洲把陆景涣挟持去了月老庙。

排场非常大,言明了是大衍国国师亲临,惊掉围观群众下巴,纷纷议论大衍国师是不是走错门了。

建议是摄政王给的,凤星洲表示认同。

凤星洲太出尘了,得让陆景涣知道,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圣僧,而是世间求而不得一俗人罢了。

傍晚,陆景涣受到惊吓回来,凤星洲气得想找萧蘅打架。

月老庙的莲池里有具尸体,看衣袍是隔壁五云寺的高僧。

凤星洲:“你就是让我去找尸体的?”

摄政王否认:“取经。”

谁让他暂时不能深入敌区,而凤星洲鼻子灵呢。白吃白住这么久,干点活应该的。

“景涣都吓到了。”凤星洲咬牙切齿。

实际上他并没有让陆景涣看到尸体,只是路过莲池心有所感,离开后让人捞了捞,果真捞出一具**的白骨。消息比较轰动,不小心传到陆景涣耳朵里了。

萧蘅:“是啊,昭昭也在那里受惊了,你不是要取经么。”

路线给你一模一样复制,恭喜凤国师取到真经了。

凤星洲:“……”

作者有话要说:  凤星洲:什么人都能有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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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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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聪明人就要做聪明事

    匿名 2023/11/10 11:04:09 回复
  2. 不行这俩攻的相处模式要给我笑不活了()

    冷枫惊鸿 2023/11/11 17:21:3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