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算账(双更)

第二天一早,吴迪就在家门口按喇叭了。

詹子延出门时忘了裹围巾,被冷风一吹,缩起了脖子。

副驾的乔怀清倚着车窗,视线扫过他脖子,吹了声口哨,笑道:“詹老师,看样子,我俩昨天离开之后,你们战况很激烈啊。”

詹子延停在原地,骆恺南从后头赶来,给他裹上了围巾,遮住了他脖子上的痕迹和通红的耳朵,冷眼甩过去:“羡慕也去找一个,少管别人性生活。”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之后,詹教授整张脸快埋进围巾里了。

乔怀清嚼着口香糖,从鼻子里出气:“哼,我没性生活还不是因为没日没夜地给你打工?等我下个月拿到分红,一晚上点十个男模伺候我。”

吴迪一脸嫌弃:“你小心别染病。”

骆恺南警告:“一会儿别在小孩儿面前说这些。”

乔怀清吐舌头:“知道啦。”

此行计划为期一至两天,四个人都没带多少行李,到晋大接了詹前锦之后,四大一小刚好挤满一辆车。

詹前锦坐在后座中间,从书包里掏出小本子,给詹子延看:“哥,我把要抢回来的东西都写下来了,到时候咱们快刀斩乱麻。”

詹子延:“你都记得放在哪儿了吗?”

詹前锦凝重点头:“记得,除非爸妈给我收走了。”

乔怀清嘴欠地接话:“这一次,他将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詹前锦掩嘴小声说,“哥,你认识的人都好奇怪。”

吴迪欲哭无泪:“我很正常的!”

上了高铁,五个人买了同一排的五个座位,吴迪和乔怀清坐在同侧,詹子延被迫夹在另外两人之间——因为骆恺南和詹前锦都想挨着他坐。

詹前锦来时坐的火车硬座,颠得屁股痛,这是第一回坐高铁,贴着玻璃窗看外头飞速后移的景色,新奇地喊:“哥,这车好快啊!”

喊完想起另一位哥也坐在边上,看在骆恺南为他争取抚养权的份上,詹前锦接着不走心地补了句:“恺哥好快啊!”

乔怀清噗地笑出声。

骆恺南:“……”

算了,小孩子,不计较。

詹子延昨天消耗了太多体力,今早没睡饱,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脑袋越来越歪,最后靠在了旁人的肩上。

骆恺南摘下他的眼镜,低头亲了他的发顶。

出站之后,事先预约过的当地司机来接他们,五个人分了两辆车。

骆恺南与詹子延单独一辆车,看见詹子延频频往后望,问:“担心你弟吗?要不让他坐我们这辆?”

詹子延摇头:“不担心,他说想和怀清聊天,就让他坐过去吧。我是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骆恺南扫过四周,没看见可疑分子:“正常,因为你好看。”

“才不是。”詹子延小声嘀咕,低头钻进了车子。

骆恺南紧随其后:“实话实说而已。”

詹子延发烫的脸捂在围巾里,发出消息:「Kent,我男朋友越来越肉麻了。」

过了一会儿,骆恺南也拿出手机看了看,接着就不说话了,只发消息:「他也许是一时口快。」

詹子延达成了目的,又清静地睡了一路。

通往孜泉县的路程要两个多小时,詹前锦不想当那么久的电灯泡,选择了另一辆车。

乔怀清和吴迪一直在反复刷新销量,数字正不断朝五百万逼近,快的话今晚就能突破了。

两个人讨论得兴奋,副驾的詹前锦插不进嘴,只好靠着车窗,看熟悉的风景。

看着看着,突然注意到,后视镜里有辆车,似乎一路跟着他们。

应该也是去孜泉的吧,他心想,毕竟是必经之路嘛。

“师傅,别跟丢了啊。”

司机闻言,透过后视镜瞅向后座的两位客人:“您二位干嘛的啊?跟踪别人不好吧?”

骆永昌扒着前座的靠背,死死盯着前方的车辆:“您别管,前头是我儿子,我看看他是不是出来跟女朋友约会。”

司机:“嚯,你们家管得够严的啊,不过我刚瞧见了,前头那两辆车里都是男的。”

余莉也看见了,说:“老骆,詹老师也在车上,咱们是不是误会儿子了?其实他俩是和朋友出来玩?”

“才几个星期,他俩能发展到这地步?”骆永昌不信,“等到了目的地再看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路越开越颠,詹子延中途就被颠醒了,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迷茫地张望窗外越来越眼熟的风景。

突然间,他瞪大了双眼,紧张地转头看向身旁。

“怎么了?”骆恺南把人往怀里搂,“做噩梦了?”

詹子延抓着他的外套,急促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喘匀,摇头说:“不是,我刚以为……我只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自己成功逃离了老家,梦见自己如愿考上了高中、大学、直至当上教授,梦见自己与骆恺南相遇。以为其实一切都没变,他依然要回到那个

“不是梦,掐我一下。”骆恺南捏住他的两根手指,用力掐自己的手背,夸张地嘶了声,“你看,特别疼。”

詹子延笑了,转瞬间忘了刚才的心悸,抚上自己掐出的红印:“傻不傻啊你。”

骆恺南想说能逗你开心就不傻,但马上想起了那条说他肉麻的消息,就把话咽回了肚子。

一会儿要他直接,一会儿又嫌他肉麻,想当个完美男友真够难的。

两辆车前后脚开到了县城,没有明显的地界或标志,詹子延一开始没认出来,直到路两旁的小商铺招牌出现“孜泉”两个字,才知已经到了。

“变化真的好大。”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天差地别的城景,“我记得以前这条路没铺水泥,两边大多是自建房,就两三家商铺,我家就是其中之一,现在全是商铺了。”

骆恺南问:“你家卖什么?”

他们以前很少聊起这类话题,如今詹子延什么都愿意说了:“我父母开了一家建材店,偶尔会去帮人刷墙贴地砖,生意还行,能糊口。”

骆恺南恍然大悟。

难怪上回高旭和孟修两个人都难以制住詹大刚,干体力活的,力气比普通人大多了。

骆恺南想了想:“你一会儿待在车上,你爸妈不认识我,上回去警局也没碰着面,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他们在店里,我们就直接去你家拿东西,避免与他们接触。”

詹子延点头:“这样最好不过。”

詹前锦负责指路,两辆车最后停在了离建材店几百米远的地方,骆恺南带着乔怀清和吴迪下车走过去,不一会儿,只有乔怀清和吴迪回来了。

詹子延问:“恺南呢?”

吴迪说:“詹老师,你爸在店里,你妈好像在家,骆哥说让我们陪你回家拿东西,他留在这儿,万一你妈呼叫外援、喊你爸回去,他可以拦一拦。”

詹子延不放心:“不能让他一个人对付,我喊他回来。”

乔怀清按住了他:“詹老师,你放心,骆恺南他什么怪物体能,你应该最清楚了,没事的。”

詹子延看了眼詹前锦,幸好小孩儿没听懂。

“可是我爸力气真的很大,不然你留下帮他吧,怀清。”

乔怀清:“但你妈也不好对付吧,詹老师?胖迪和你弟的战斗力约等于无,所以骆恺南让我跟你一块儿回”

倒也有理。詹子延深思片刻,决定相信骆恺南的判断:“行,那我们赶快回去,速战速决。”

建材店就取了詹大刚的名字,很好认,骆恺南大老远就看见了招牌,进去晃了圈,只看见了詹大刚一个人。

他装作客人走进去,随口问了几句,套到了想要的讯息,便发消息给候在店外的乔怀清和吴迪,让两人先带詹子延去家里。

少一个詹大刚,他们四个人应该能对付。

而且,他要干的事,也不能让詹子延看见。

詹大刚一开始挺热情,可后来瞧他的打扮和口音不像本地人,一直在店里闲逛着不走,慢慢生出了质疑:“你到底想买什么啊?”

骆恺南抬头环视,确定了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在门口的右上角,能拍到整间面积不大的商铺,但拍不到里边的小休息室。

詹大刚的耐心极差,没生意做就想赶客,正要把这小年轻骂走,忽听他说:“我爷爷在这儿有套五层楼的老房子,二十多年没人住了,想重新装修一遍,从城里搬回来住。地砖都要重新铺,让我来挑,我不懂,这么一块要多少钱?”

骆恺南随手敲了敲靠在墙边的一块大理石地砖。

五层楼,而且不懂行,妥妥的冤大头。

詹大刚立改态度,难得露出笑:“进去聊吧,我给你算算面积,给你打个折,你再挑挑款式。”

“行。”骆恺南二话不说,随他进了里间。

詹大刚好歹是做生意的,对大客户还算客气,亲自去倒了杯茶水,转过身时,却听见“咔哒”一声。

青年落下了小房间的门锁。

詹大刚一愣:“你锁门干什么?又没其他人。”

“以防万一。”骆恺南动了动脖子,“毕竟被人看见我威胁老丈人,影响还是挺不好的。”

詹大刚更莫名其妙了:“什么老丈人?你搞错了吧,我没有女儿。”

骆恺南接着活动手指:“你是没女儿,但你儿子是我对象。”

此话一出,詹大刚脸色骤变。

骆恺南继续往他的怒点上狠戳:“子延没对你提过我吗?也对,你根本找不到他,我说的没错吧?”

詹大刚再蠢也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手中的一次性水杯“啪!”地敲在桌上,热水溅出大半。

“找茬是吧?那小畜生派你来的?他怎么不敢来?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人啊!”

有个这样一触即炸的爹,难怪詹子延性子那么平和。“他不需要出面。”骆恺南堵着门,慢条斯理地激怒他,“我已经找了律师,你很快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詹大刚压根不懂法,听到法院也丝毫不怯:“你吓唬我是吧?我才不怕!只要打不死他,大不了再关十几天!”

骆恺南嘲讽一笑:“那可太便宜你了,出来还能继续闹、继续吸你儿子的血是吧?想都别想,法院会把詹前锦判给子延抚养,以后你再也别指望谁会给你寄钱、给你养老。”

一提到钱,詹大刚勃然大怒,扬起拳头冲过来:“你算什么东西?敢插手老子的家事!”

骆恺南侧身躲过,一手攥住他的后衣领,一手按住他后脑勺,重重压到墙上。

詹大刚的颧骨砸上墙,发出咚!一声巨响,疼得龇牙咧嘴,各种脏话一并爆出,大多是方言,骆恺南听不懂,攻击力约等于无。

但詹大刚的力气确实大,几度差点从他手下挣扎而逃,骆恺南使出了九成的力气,才彻底压制住。

“子延不喜欢我使用暴力,你该感谢他,否则从今天起,你余生就在轮椅上过了。”骆恺南掐着他的脖子,“但我警告你,我脾气没子延好,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他和他弟面前,我不会手下留情。”

詹大刚仍不认输,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敢威胁老子?”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骆恺南当作没听见,手上缓缓施力。

詹大刚喘不上气,逐渐缺氧,脸色涨红,眼珠子凸出来,嘴里的脏话终于停了,开始求饶:“你放手……咳……放手……我答应你……”

骆恺南把控着力度:“我说了,这是一个警告,不需要你答应,我也不相信你的承诺。如果你再骚扰子延,我不会让你好过,有胆量你就来试试。”

他松开了手,濒临窒息的詹大刚滑跪到地上,大口吸入空气,喘得像头刚拉完磨的驴。

骆恺南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魁梧的中年男人。

眉目间能看出与詹子延的血缘关系。

就是这样一位至亲,在詹子延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不仅没给他撑伞,还将他推入雨里。

倘若没被亲人抛弃,詹子延怎么会把沈皓那种垃圾场当成港湾,怎么会长成如今这样的性格。

他本可以是一个更开朗乐观的人,他真正自由的人生本不该从这个年纪才开始。

总算喘匀了气的詹大刚扶着墙缓缓站起来,突然听见“啧”地一声,紧接着,衣领又被一股大力抓了过去。

劲风刮至面颊,剧痛随之而来,他再次轰然倒地!

骆恺南收回拳头,没收回浑身戾气,朝他走去。

詹大刚蹭着地往后速退:“操尼玛!你不是说不打人吗!”

“忍不住,抱歉了。”骆恺南的关节按得咔咔响,轻嘘了声,“别告诉子延,他会心疼我的手。”

作者有话说:

bking报仇一个月不晚,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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