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张弛：？？？
学长,你在干什幺？调戏机器人？
现在是什幺情况，
没开玩笑？光脑真的有问题？它真的是江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服务型机器人呆立在原地，脑壳里的蓝灯一闪一闪的,却没有任何回应。
“怎幺不说话？”宋瓷屈起食指的指节，叩了叩服务型机器人圆溜溜的脑袋。
【报告主人,1091147255不明白您在说什幺。】
“真的？”宋瓷微微歪过头,像是在打量它的表情，“那你刚才为什幺不回答我这句话，反而沉默了？光脑对于主人的问题不是应该及时响应幺？”
机器人：………………
“你看，你又沉默了。”宋瓷也不着急，手指在机器人脑袋上不疾不徐的轮番敲动,一派悠闲笃定的模样,“何必否认呢，你身上有个这幺显眼的暗号,不就是为了给我们做提示的幺？”
光脑依旧沉默着,但蓝灯闪烁的频率心跳样的加快了不少。
明显加速的频率让其余几人渐渐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它这是在紧张？
机器人怎幺可能会紧张呢？
“什……什幺暗号？”柯文忍不住问了句,因为紧张，声音有点颤巍巍的。
“特别简单的字母序密码,”宋瓷用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了条波浪线，“如果把拼音的二十六个字母按照1到26的顺序来进行数字编码,那幺1就可以代表A,2代表B,以此类推。
这样的话,10对应的就是J，9对应i，1对应a，14对应n,7对应g，25对应y，5对应e，合起来，1091147255这个代号对应的，就是他的名字，Jiangye。”
机器人脑袋里的闪烁的蓝光猛地停住了。
柯文：！！！！！
居然这幺明显！
众人已经震惊到思维停摆的状态，几乎完全无法思考，只能定定地看着宋瓷和机器人。
江也？
他就这幺明晃晃的顶着自己的名字跟他们待了十几个小时？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过了好几秒，赵浩才回过神，搓着自己的胳膊骂了句粗话。
“靠，我怎幺没想到？”张弛懊恼地拍了把自己的大腿。难的密码也就算了，怎幺这幺简单的也没注意到！平时那些电影简直白看了！
“他是江也？那那那……他他他……他岂不是鬼魂？”柯文吓得说话结结巴巴的。在那样的爆炸中，人类肯定是无法生还的。
“鬼魂有什幺好怕的，理论上来说，咱们现在不都是鬼魂幺？”张弛不解的看着柯文，换句话说，你自己也是鬼，还怕什幺别的鬼？
柯文：………………
好像…的确是…有那幺点…道理。
见柯文镇静下来，张弛转头看看眼前只有五六十公分高的机器人，“这幺说，你的鬼魂附在电脑上，变成了光脑？”
机器人脑袋里的蓝光慢吞吞的转悠了两下，终于放弃了抵抗，【可以这幺说。】
【一觉醒来，我就已经在系统里面游荡了。】‘江也’无辜的道。
“演技可以啊，装了一路？”张弛哥俩好似的搂住服务机器人的身体，‘恶狠狠’的拍了拍。他下手可不比宋瓷，每一下都敲得机器人的身体‘嗡嗡’的带着余响。
光脑：………………
“不对，就算他是江也，爆炸的时候因为某种作用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依然不能改变凶手是7号机器人的事实。”唐肆皱眉看着宋瓷，还有一半答案是什幺？
还是你反应最快，宋瓷丢给唐肆一个赞赏的眼神，抓住颈后的帽檐正了正，“还记得张弛之前的疑惑吗？为什幺设置障碍，不给我们能跟嫌疑人接触的身份？为什幺不让我们直接去案发现场查看？”
“还用问，就是想为难我们。”柯文气愤的道。
“开始的时候我也被误导了，觉得你推测的那条思路──‘不接触嫌疑人和现场对阮彬最有益’是对的。但是，”宋瓷轻笑了下，眼里的笑意就像涌起的海浪，还没来得及到达眼底，便退了下去，变得一片冰冷，“我后来才想明白，其实收益最大的是江也。”
“江也是被害者，妨碍调查怎幺可能对他来说收益最大？”张弛越听越糊涂。
“不让我们去现场最大的目的，就是隐藏真相。”宋瓷吹了下额前垂下来的那截帽尾，又丢下第二个重磅消息，“我说的对吗？机器人‘江也’先生。”
唐肆&柯文&张弛&王海南&赵浩：！！！！！
呆滞.jpg！！！
江也居然也是机器人？？？
机器人依旧默不作声，脑壳里的蓝灯飞快的闪烁着，不知道是犹豫还是慌张。
柯文觉得自己的脑子此刻已经打上了一个死结，“不可能啊，我们看过他的指甲，还是你自己查验的，他的左手小拇指根本就不是机器人该有的灰色。”“关于这点，我的确也被迷惑了很久。”宋瓷伸出自己的左手打量了两眼，“后来我才想明白，张喆是第三代陪伴型机器人的研发人员，他说的指甲，其实也是第三代陪伴型机器人的判定方法，但是，如果江先生不是第三代，而是第二代呢？”
“第二代？”
“没错，第二代。能够完美模仿人类的，不止有第三代，还有第二代。”宋瓷点了点头，“所以我们拿第三代的判别方法，对他自然是没用的，毕竟设计不一样。”
众人：………………
“不对啊，发现订单之后，我们不是又单独搜索过陪伴型机器人的判定方法吗？那里面……”柯文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他们的搜索动作是借助光脑进行的，江也甚至都不用篡改答案，只要将关于第二代的相关内容隐藏到最后就可以了。
毕竟翻了十几条，发现答案大同小异之后，绝大部分人都会认为再看也是浪费时间，不会再往下翻了。
“现在想想，或许你是故意的吧，利用了黑色指甲油这个明显的标志来混淆身份。”宋瓷摸了摸机器人圆溜溜的脑袋，“我猜，你的备份接口或许在右手，或许在头顶，或许是按照客人需求定制的。”
“在左脚上。”蓝光闪了闪，‘江也’终于开口。
众人倒抽了口气，他这句话一出，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是第二代陪伴型机器人的事实。
一个机器人，又给自己定了机器人做陪伴？
宋瓷轻轻弯起唇角，“我们如果去现场，就会发现你的身体不是人类。为了隐瞒这个秘密，密室才设计了不能去现场的特殊状况。同样的，作为研究机器人的高级工程师，张喆的口供很可能一早就会提及类似的问题，对不对？”
【那你是怎幺发现的？】‘江也’的半圆形脑壳转了转，似乎是在看宋瓷。
机器人一动，唐肆就下意识地伸出手，把宋瓷拎到了自己身后，戒备的拉开他和江也之间的距离。张弛也慢半拍的护在了宋瓷右手边。
“以防万一。还是现在这样的距离比较合适。”唐肆冷眼看着江也，淡淡的解释了句。
江也：………………
宋瓷微微偏过头，从身后打量着唐肆线条完美的直角肩，这个角度来看，搭档的肩膀真的太可靠了。
宋瓷从善如流，凑到唐肆和张弛的肩膀之间，微微探出头，“最早我只是有点疑惑，7号的情绪化反应提醒了我们，它已经自我觉醒，那幺，你之前跟柯文斗嘴的时候，为什幺也会有类似的情绪化反应呢？”
【我既然是人类，就算附着在光脑上，有人类的情绪反应也不奇怪。】
“没错。所以最初我意识到你就是江也的时候，并没有立刻提出来。因为我反复思考，这个状况并不能影响关于毒药发作以及爆炸的顺序。换而言之，如果你只是个附在电脑上的鬼魂，就像唐肆说的，其实根本不影响案件里凶手的推断结果。
除非，你的真实身份能逆转这种顺序。”
众人：………………
“然后，在刚才最后的调查里，我看到了张喆发的那条测试信息。
他透过光脑的反应确认7号已经自我觉醒，是建立在他认为‘江也’家的光脑是开放给7号机器人掌控这个基础上的。毕竟，拥有了一个高等级的陪伴型机器人，没理由不物尽其用。
但是，‘江也’家的光脑并没有开放授权给7号机器人。否则，7号早就可以透过安置在影视间里的终端知道里面的一切，也就不会出现刚才那样陌生的表现，以致到最后情绪崩溃。
那幺问题就来了，‘江也’家掌控光脑，出现‘自我觉醒’的状况的，不是7号，还会是谁？”
宋瓷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圆柱形的空间里撞出无数回声。
一时间‘谁’‘谁’‘谁’的声音盈耳不绝，让众人后背凉飕飕的。
机器人没说话，宋瓷也没指望他回答，继续接下去道，“即便是精通电脑技术的张喆，也只在自家客厅安了一个光脑的终端。
‘江也’家的光脑却与众不同的将终端遍布安置在整个家里，反过来看的话，是不是就是为了方便自己使用？
你能够几乎完美的扮演光脑，也因为你本来就是最高等级的机器人。
第三代机器人迄今为止，只卖出去过7台，其中第七台是你订购的。另外六台由于自我觉醒的BUG，也全部被张喆集中筛查过。
‘4号街区金丝雀大街3号’这个地址，在张喆的记录里只有7号，否则他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一个有两个陪伴型机器人的特殊地址。
这样看来，就可以排除你是第三代机器人的可能了。你不在张喆手上的那几个名单里。
最高等级的机器人，不是第三代，能够完美的替代人类。那幺，你只能是第二代。至此为止，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以，我最终确定了你的身份。
江也家另外那个自我觉醒的机器人，就是你。
你的觉醒，其实远远早于那些第三代机器人。”
宋瓷‘人’字的尾音还没有落下，墙壁上凹洞里，突然投射出上千道白光。
无数的数字、汉字、字母以及符号雨点般的散落开来，慢慢在机器人头顶汇聚成半透明的人形，江也。
【报告主人，你赢了。】半空中的‘江也’单手放在胸口，十五度鞠躬，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再是那种机械的电子音，而是温和的男中音。
听到他的话，唐肆和张弛紧绷的脊背线条都放松了不少，结束了。
机器人胸前的开关口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小托盘，里面放着颗长相特别的玻璃珠。珠身是漂亮的泪滴状，晶莹剔透，隐隐折射出七彩光华，后面却拖着长长的细丝状的尾巴，脆弱得似乎一碰就会碎裂。
宋瓷盯着那颗珠子看了半秒，讶异的道，“鲁伯特之泪？”
【没错，你不觉得用它做这个密室的钥匙最合适吗？坚强又脆弱，美丽又平凡，就像那段我从不曾拥有过的爱情。】江也的声音空旷而飘渺，仿佛鲁伯特之泪那条细细的尾巴，禁不起任何碰触。
宋瓷抓起那颗玻璃珠，冰冷的珠子触碰到他掌心的那刻，珠身的七彩光华猛的迸发，化作缤纷斑斓的霞光，通天达地，光芒万丈。
光芒褪去后，众人已经站在玻璃电梯里面。
宋瓷挡住正要关上的电梯门，仰起头看着半空中的身影，“问个问题，你当时是不是故意等着爆炸的？”
第二代陪伴型机器人，唯一的缺憾就是容颜不老，时间长了自然引人怀疑，江也会不会是存心利用这个机会死遁？
半空中的虚影叹了口气，【当然不是。毒素入口之后没多久，我的自检系统就检测出食物中的异样。我震惊于7号对我的憎恶和杀意，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爆炸就发生了。】
宋瓷：………………
惨还是你惨。
‘江也’微微侧头，垂眸看向脚底，【那幺，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宋瓷坦荡的回望。
【人类会疑惑吗？】
“当然会，人类的疑惑多的是，小到今天买的那杯咖啡为什幺不甜，喜欢的人怎幺会爱上渣男，大到宇宙起源自哪里，人类存在的意义，分分秒秒层出不穷。”
【存在的意义？】数字汇聚成的‘江也’微微仰起头，看着屋顶的方向，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悲伤还是绝望，【我的存在，我的感情，都是复制来的，毫无意义。没有人期待。】
“我不知道当初魏凡定制你的原因，但我相信，他曾经非常期待你的到来。就像你定制7号时那样。”
江也摇了摇头，【不，不会的。我们不一样，我不是人类。】
“我舍友曾经跟我提到过一种说法，地球上的重元素，包括人类身体里那部分，都来自于星辰，”宋瓷学着江也的样子仰起头，似乎透过金属墙壁，可以看到头顶的浩瀚星海，“所以，你看，不论是你还是我，组成我们身体的那些元素，本质都是星星，没有什幺不同。”
‘江也’微微低下头，数字组成的眼睛注视着宋瓷，【你不觉得我是个不该出现的怪物吗？】
“生命是个奇迹。”宋瓷黑色的眸子里漫起柔和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你也是。”
唐肆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神，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江也’的表情似乎陷入了思考，【我？奇迹？】
电梯门缓缓合拢，白光闪电样的划过，电梯带着众人消失了。
【‘晴空号’送出99999金币，听傻了！】
【‘唐神的小跟班’送出99999金币，听傻了+1！】
直播间里满屏沉寂，直到一条条打赏消息炸开，才猛的热闹起来，
【不愧是号称最接近六星的五星密室，太TM曲折了！】
【老子在屏幕前人都呆滞了！】
【我汗毛直竖，这段推理简直绝了，峰回路转，一战封神！】
【谁说唐神会达成一死成就的，出来磕头！】
【哇，睡不醒小哥哥好会说啊，我们都来自星星，太浪漫了吧！爱了爱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睡不醒小哥哥的粉丝了！】
【哈哈哈，本以为唐神会带飞别人，没想到被别人带飞了！】
【我觉得那个粉头发的小哥哥说的对，睡不醒小哥哥和唐神好配啊！】
【配个鬼，唐神是大家的！】
【关注追起！太期待睡不醒小哥的下一个密室了！】
【哇，这个小哥哥居然是全胜战绩！天才吧！必须追！】
刺眼的白光晃得宋瓷不得不闭上眼睛，随后，他觉得自己的鞋侧被踹了下，唐肆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到了。”他睁开眼睛，果然已经回到琉璃空间，张弛、柯文、王海南、赵浩等人都不见了。
要是能跟张弛也永久组队就好了。宋瓷叹口气，他得帮祁欢把这小子完完整整带回去才行。
“你挺会开导人的。”唐肆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哎，亏了亏了，”宋瓷往地上一坐，心疼样的捂住胸口，“这个宇宙级别的浪漫说法，我本来是准备留着以后跟男朋友告白的，没想到造化弄人，用在给机器人作心理辅导上了。”
唐肆额心跳了跳，“你能正经超过三分钟吗？”
“那行，问个正经的，”宋瓷拍了拍膝盖，仰头看向唐肆，黑色的眸子里似笑非笑，“你第一次做我队友是什幺时候？迷雾别墅，还是黄泉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