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结算

这一刻, 林津渡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两个人一起干事业，就要整整齐齐，何况自己充其量提供了一个建议，没有资本的推动, 也是成不了事的。

电视机里的舞台灯光交叠, 十分热闹, 客厅内的沉默再次升级。

虞熠之整张脸都僵住了。后一个感谢名单，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林津渡适时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

只不过他这个代号可能百搭。

虞熠之终于正视了一点现实。自己倾注心血找得替身，他哥和林津渡拿去成团, 赵黎用来赚钱。那自己算什么，转换器吗？

想到这里，虞熠之身体踉跄了一下。

管家连忙扶住他。

“差点把你忘了。”虞熠之声音发凉：“贰号, 你来说说, 这十五人最开始是谁集结的？”

贰号谜语人：“……”

没有管家，林津渡根本没有十五人的联系方式。

林津渡轻声：“对，为有源头活水来。”

今天满月组合能百川归海，源头是管家。

这份荣耀管家可不敢担，摇头说：“是先生让他们积少成多。”

本来虞熠之打定主意, 要探究林津渡怀疑心理医生的原因。

但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说是空白也不对，虞熠之脑子里塞满了十六张脸, 哪里还有陆医生的位置。

“原因。”虞熠之咬牙，第二次问出这两个字。

除了沉默, 林津渡无法回复。

他再巧言善辩, 也无法解释全力推动满月组合出道的原因。总不能说让替身们出道是为削弱白月光影响力, 同时逼白月光早点登场。

说了也没人信。

他尽量维持一个开朗的笑容, 一点点后退, 试图姿态自然地退场：“时间不早了, 我先回了。”

虞讳立刻起身：“我送你。”

管家：“我送你们。”

虞熠之哪能任他们溜走，正要张口，林津渡忽然不可置信地望着外面：“UFO。”

虞熠之下意识偏头望过去的时候，林津渡穿堂而过，提鞋就跑。

“……”

大难临头各自飞。结果林津渡飞到车门旁，发现没车钥匙，走不了。

他只能默默穿好鞋，等了约有三四分钟，夜色下走来一道身影。

虞讳语气低沉地堪比这夜色：“跑得挺快。”

林津渡认真：“刚刚逃跑的是我的第一人格。”

虞讳看他一眼，没再说话，给他打开车门。

黑暗的夜色中，车灯闪烁了两下上路。

林津渡主动打破沉默：“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虞讳淡淡：“说有UFO。”

林津渡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玩笑的意思，结果并没有。

“可我已经用过这一招了。”

虞讳：“熠之也被投过一次毒。”

但你看他长教训了吗？明显没有。

半晌，林津渡沉沉叹了口气，自己拯救的恐怕不是男主的命运，而是脑子。

“yh，我们直接遁走是不是不太好，你说他会不会多想？”

零碎的路灯光芒照在虞讳俊冷的侧脸，他转了下方向盘，平静道：“一回生二回熟，他习惯了，ljd。”

“……”

客厅里本是友军的管家被留下。

他早该知道，一根救命稻草上站不下三只鸟，唯有自救。

不能飞离的管家，故意看着那枚绿色马卡龙：“他们是一起走的，先生你怎么看？”

这么明显的双宿双栖双飞。

虞熠之望着电视里热泪盈眶的男团，剑眉一沉：“能怎么看？不就是逃离案发现场。”

他的思考重点始终在个体上，不明白虞讳怎么会作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管家哑口无言。

·

当晚回去后，林津渡刷了会儿手机，不出所料，热搜词条上#满月#高挂。

有趣的是，它的上一个词条，就是#冉元青#。

“可惜了。”

男二被抓，无法看到这场出道盛宴。

【欠在这里的相见欢，未来努力让白月光还。】

【我愿意花能量去看白月光此刻的表情。】

林津渡挑眉，连能量都舍得出，你别太爱，不过——

“我愿意花十万元看现场。”

【你也别太爱。】

林津渡睹物思人，走到窗边和系统一起凝视天边的月亮。

林津渡薄唇轻启：“来吧，江舟。”

系统40：【来战！白月光。】

·

短视频、各类社交平台盛行的时代，即便不看电视，大数据也不会放过任何人。

同一轮明月下，江舟刷到了推送。

彼时他正和陆医生商讨重逢的细节。陆医生用谆谆教诲的语气说：“要学会利用身边资源，好东西是要靠抢的。”

只有争夺的过程中，才能最大程度显示自身价值。

陆医生叹道：“可惜冉元青被抓了。”

江舟：“我的爱慕者又不止他一个。”

他一直很清楚，赵黎那种对自己求而不得的隐忍。

陆医生去倒茶的功夫，江舟刷了会儿手机，前后不过十秒钟，那自信的微笑瞬间被击溃。

陆医生一转身，看到清秀的面容在月光下扭曲，询问原因。

江舟不说话，几乎要把手机捏爆。

末了，他终究还是没办法忍住，只觉得无比屈辱，把手机砸向一边，恨声道：“赵黎，你欺人太甚！”

陆医生皱眉捡起手机，当看到一张图里十五张脸时，神情也是一僵。

他点进去细看了一下情况。

【救大命，龙腾公司是怎么做到的，挖出了这么多共脸怪？】

【家人们谁懂啊，本来是想骂资本家现在为了炒作连脸都不要了，直到我看到了隔壁台的二分队。】

【楼上的我懂，瞬间拔剑四顾心茫然。】

【谁说不要脸了？这不全是脸。】

热帖刷得很快，讨论度不断飙升。

如果十五人同上一个节目还好，赵黎把‘1+1>2’的资本规律玩得很溜。观众吐槽完发现，另还有一队，戏剧性瞬间飙升。

陆医生皱眉：“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赵黎哪根筋没有搭对，但任由这个团伙壮大，江舟的存在会像是一个笑话。

他看着江舟：“你得立刻和虞熠之见面。”

江舟提出最现实的问题：“见面后我该穿什么？”

他刚匆匆扫了眼，那个什么模特秀，把各种类型的衣服都穿完了。龙螣的妆造团队很厉害，给第二分队订制的衣服中，每一套都能发挥最大的优势。

腰细的就突出腰，锁骨好看的搞V字领，清纯性感不重样，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我提前挑好的衣服，和二分队第六个出场的撞脸怪风格给撞了。”

“我的发型，和一队三号嘉宾撞了。”

“甚至我喜欢说倒装句，里面也有人撞。”

创死他算了！

“……”

·

江舟这边正在‘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林津渡则一夜好梦。

翌日他接到警局的来电。

前两天警方在忙着搜证别墅，又有冉雪的举报，要一次性落实多人罪责，根本忙不过来。

现在稍微腾出人手，便立刻联系林津渡补录个口供。

作为冉元青被抓案的直接参与者，助理也是一样，需要跟着一起过去。

大清早，由助理开车前往警局。

停车的时候发现旁边竟是一辆豪车，助理反射性多看了一眼。

林津渡一眼认出：“好像是虞熠之管家的车。”

助理表情瞬间失控。

谁家的好管家开迈巴赫啊？！

没多久，上面走下来一人。林津渡降下车窗，说：“果然是他。”

还在虞熠之别墅的时候，林津渡只见过管家外出过一次，对那辆全是六的车牌号记忆犹新。

管家也看到了他们，脚步一顿。

林津渡：“你怎么也来了？”

管家因为全程在场内，还发现了密室，所以他的口供早就采完了。

“上次所有画作被送去检测，还有少部分没问题，我来取回。”

管家正说着，虞熠之打来电话，询问他在哪里。

虞熠之昨晚间接性头疼发作失眠，一起床别墅里人不见了也没请假条。

管家回答：“警察局，取画。”

虞熠之：“你一个人？”

管家：“我们三。”

“……”

管家如实交代：“另外两个是……”

虞熠之打断：“不用说了。”

这还用说吗？！

电话那头只剩下忙音，管家突然觉得人类偶尔需要善意的谎言。

三人兵分两路。

被落下的助理沉默站在停车场，随风凌乱。罢了，补录只需要嘴，随机落下一只胳膊也正常。

口供这种事对林津渡来讲是家常便饭，他很快就录完，提出想探监冉元青。

因为还有香薰蜡烛事件，需要再确定一下是否和冉元青相关，林津渡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警员打完申请，带他去见嫌疑人。

仅仅几天，冉元青看着憔悴了不少，倒有几分病恹恹贵公子的感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冉元青双眼猩红，手背青筋凸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来死死掐住他。

林津渡淡定坐下：“好哥哥，愿不愿意解答一下，为什么害虞熠之？”

“想害就害了，害他还需要理由吗？”

“……”

冉元青稍微平复一些后，最终还是冷笑着给出回答：“如果有人害死了你最爱的人，你也会不顾一切地报复。”

林津渡却是摇头：“不，是因为你嫉妒。”

“你嫉妒虞熠之作为养子，却能得到家人的重视和关爱，而且你的家庭却矛盾不断。还有，你有着强烈的控制欲，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江舟当初没有选择冉元青，这对他而言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提到冉家，冉元青一秒破防。

被环形手铐束缚的双手重重砸在桌子上，自从得知冉雪实名举报后，冉元青整个人已经快要处在崩溃的边缘。

一旦冉家公开表示放弃自己，王天明和其他人很快会毫无保留地供出一切。

冉元青试图站起身，失败后身体前倾。

“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一个跟他有几分相似的贱货……”

虞讳陪同探监，全程没怎么说话。

这会儿狭长的目中闪过冷芒，他淡淡开口：“知道冉雪怎么形容你吗？家族的赔钱货。”

冉元青的情绪彻底爆发，又被一边的警员按了回去。

林津渡笑眯眯掏出半截蜡烛，现场给表演了一个点蜡的动作。

最后双手合十，作出祈祷的姿态。

烛光下，林津渡望着被手铐勒出红印的手腕，笑吟吟说：

“祝永远锁死。”

因为冉元青情绪不稳定，林津渡暂时离开。

一出去，摇头对虞讳说：“不是他。”

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可以确定。香薰蜡烛的事情如果和冉元青有关，自己点蜡的时候，他就不会只有愤怒一种情绪。

管家这时也取完画，走廊里回荡着冉元青不甘的低吼。

“一个能用钱收买的替身，他今天对付我，明天就能出卖你们……”都到了这个时候，冉元青还不忘上眼药。

林津渡和虞讳完全无视，直接离开。

管家没和他们走一道，等在冉元青被押回监舍的路上。

秉持着严谨的原则，管家说：“长嫂如母，他不会害先生的。”

短暂的静默后，冉元青神情肉眼可见地有些炸裂。

管家：“对了，你听过满月传说吗？”

在被警员请离前，他快速拿出手机，放大给冉元青看满月组合的出道舞台照。

·

回去的路上林津渡忽然说：“今天十号，对吧？”

虞讳点了点头。

看到前方路段有一间报停，林津渡：“快，停车。”

他让虞讳稍等片刻，自己跑过去，等再次上车时，手上多了一本杂志。

满月组合的出道日子是精心挑选过的，第一天出道，第二天正好赶上《Air》的发售。

因为从一开始走得就是黑红道路，翻开后，专栏甚至还有一句宣传口号：脸盲也能记住的流量！

林津渡嘴角抽了抽：“温故而知新。”

相似的五官看十五遍，记不住才奇怪。

他翻了几页，脑海里传来滴的一声。

杂志正式发行前，会有很多不确定。直到《Air》发售，系统才正式提示发来提示音。

【任务四已完成。】

【能量恢复50%。】

【正在补充剧情内容……】

【补充剧情如下：1.陆医生推了推眼镜，发现事情并不简单。2.陆医生站在窗边，注视着咨询室外虞熠之离开的身影，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3.陆医生深知风雨和波折是感情最好的催化剂，他的心头渐渐浮现出一个计划。】

“……”

好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上一个这么会笑的，已经进局子里蹲着了。

系统40：【任务五我也生出来了。】

它赞美自己：【能量不断恢复，我现在生得越来越快了。】

林津渡：“加油，争取下次生个双胞胎。”

【……】

【任务五：选我，选我，选我！

作为一名造作替身，你试图加重在男主心目中的分量

你千方百计，你不择手段。

愚蠢的炮灰注定活不了太久，所以意外降临时，你至少要被男主坚定地被选择一次。

任务奖励：五十万。

任务时限：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

失败惩罚：若未成功被选，将扣除宿主名下五百万的财产，若余额不足将被抹杀。】

林津渡挑眉，这次的惩罚只需要扣除奖励的十倍，说明系统在和世界意志的较劲中逐渐取得主动权。

且从这两次任务的结果出发，登上杂志和被选择，对他肯定是利大于弊。

唯一不确定的是……

“意外降临。”林津渡皱眉，这和接受毒打一样，是一个被动任务。

系统：【另，能量恢复到一半，我可以加做一次剧情补充，可惜还需要媒介。】

林津渡已经摸索出了新的规律。

剧情的补充指向性很强，自己可以从文字中判断重要配角的善恶。

系统受规则压制说得含糊不清，按照他的推断，所谓媒介是指和重要相关角色的交集。

他和陆医生有了交集，所以剧情补充中有了陆医生的戏份。

全新的媒介会是谁？

林津渡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白月光要登场了？

这就说得过去了，这个任务很有可能是在某种危急情况下，让虞熠之在自己和白月光间做选择。

古早小说专用桥段：二选一。

虞讳余光留意到林津渡丰富的神情变化。

恰好后者偏过头，两人视线在半空中接洽，林津渡竖起杂志，指着中间的人：“看我独领风骚。”

虞讳没否认，长得好又上相，在杂志上确实醒目。

回到别墅后，林津渡罕见地没有播放刑法，而是在公放听小说。

“轩辕龙，你是要救青梅竹马，还是结发妻子，选吧！哈哈哈哈……”

反派嚣张的笑声让路过的虞讳脚步一顿。

林津渡忽然问：“如果有一天，我和别人同时上了断头台，你说虞熠之会救谁？”

虞讳沉默三秒，说：“你很关心他。”

这都能代入。

不，我关心的是自己，林津渡重复认真问了一遍。

虞讳说：“救你。”

林津渡眼前一亮：“真的，你觉得虞熠之会这么选？”

虞讳：“不会选，我可以逼他会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天晚上林津渡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江舟脖子上一人抵着一把刀，反派大喊着二选一：“要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虞熠之满脸纠结，最后用愧疚的神情望着林津渡，轻轻撂下两个字：“抱歉。”

语毕，他狠狠一闭眼：“我选——”

城墙上的自己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面容无喜无悲。

眼看虞熠之就要喊出选择，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是虞讳！

他开着坦克来到虞熠之身后，炮口对着坚硬的后背：“好好选。”

冰冷的圆口散发着寒意，虞熠之不禁咽了下口水：“选错了会怎样？”

虞讳淡声道：“向你开炮。”

草！

林津渡猛地惊醒，窗外凉风吹来，他打了个哆嗦，睡衣不知道何时湿透了。

咚咚咚。

敲门声让他彻底回神，林津渡下床去开门。

毫无意外，站在门口的是虞讳：“做噩梦了？”

林津渡诧异：“你怎么知道？”

虞讳没有说话，帮他倒了杯水。

林津渡喝完，惊魂未定地分享起噩梦内容。主体内容不变，不过时间线上稍微修饰了一下，说他梦见穿越到江舟死之前。

虞讳说：“难怪你喊了十八遍快开炮啊。”

那声音不但迫不及待，还穿破九霄。

“……”

·

深夜。

江舟正站在镜子前，试穿重新送来的衣服，眼中闪烁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光芒。

两年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回归。

这一次，他要加倍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助理日记节选：

@老板，感觉又要来一只寄居蟹。

林津渡日记节选：

@虞熠之，白月光‘回国’你来接。

虞熠之日记节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