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气闷

攀上新主的太后在冷宫外候着,迫切的想要见见自己的新主人。

完全没有理会太后的意思,陈生将美人榻放在门前,慵懒地躺在榻上,懒洋洋地吩咐金腰燕将宫殿的门窗打开,俨然未将人间帝皇放在心上。

一旁的金腰燕小心翼翼陪伴在陈生左右,两个时辰过后,闭目养神的陈生忽然开口,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那些人都在干什么?”

金腰燕一顿,起先只说:“什么都没干。”而他为人聪慧,心思通透,即使陈生问得生硬,也能通过陈生之前的行径猜到陈生的心思。

因此无需陈生挑明,金腰燕观察着陈生的脸色,接了一句:“小圣峰首座恭默守静,在牢中乖顺得紧。”

合上的眼睛微动,陈生没有斥责金腰燕多嘴,只是一声不吭难辨喜怒。

而他过于平静的一面也让金腰燕不知说的是对是错。

金腰燕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他见那位不容人说话的主儿在他“多嘴”之后并未生气,心中猜测自己对了的可能性很大,并暗自认定曲清池不能轻易得罪。

而金腰燕眼中不能得罪的曲清池此刻正一脸冷漠的坐在牢房中,心平气和的将自己弄坏的铁栏一点点补上。

他边补边思考,导致修补的速度很慢,等到次日一早,陈生等人准备妥当,他才勉强修好被他推倒的那面墙。

陈生此去云城带的人不多,只带了白烨端肖雪莫严三人。

莫严双眼被挡住,也不知道昨日都发生了什么,被动的被白烨推着前行。

年鱼一直在等陈生离去,此刻见陈生走了,它乐得飞高了一些,念着那个在地牢里的讨厌人族,兴致勃勃地来到地牢,准备灭一灭那个狗男人的威风。

彼时曲清池刚修补好地牢,他将最后一根未安装回去的长铁放在身侧,对着空下来的间隙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双手垫在头下,曲清池仰躺在侧,一张俊脸埋在阴影里,像是潜伏在暗处的猛兽。

一旁的金腰燕拿着陈生留给曲清池的黑盒子,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瞻前顾后许久,盒子没送出去倒是等来了年鱼。

年鱼无视金腰燕的阻拦,一尾巴抽开挡在他面前的金腰燕闯了进来。

待它进入地牢,它傲慢地抬起大头,像是人一样站在地牢前,瞪着那双圆圆的眼睛,以最凶恶的表情望向曲清池。

然后它思考了一下,用着并不聪明的脑子,当着曲清池的面发出几个类似嘲笑的短音。

——傻了吧?

——被骗了吧?

——你以为陈生和你最好吗?

——不过就是个两腿兽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看,你现在被关起来了,我没有,谁和谁一伙儿的现在知道了吧!

——谁远谁近看明白了吗?

年鱼在曲清池的面前喝了半天,眼中的嘲讽十分明显。

这时,一脸红印的金腰燕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等金腰燕起身冲入地牢,金腰燕瞧见在牢笼外趾高气扬的年鱼。

年鱼在向曲清池炫耀,炫耀它的处境要比曲清池好上许多。

曲清池淡然的起身,漫不经心的看向年鱼。

金腰燕看曲清池没有太大的反应本是松了一口气,不曾想他刚刚移开眼就听到轰的一声,随后他抬眼再看,只见年鱼的头上插着一根玄铁,周身金光大盛,一副气急败坏又十分凄惨的样子……

人不作死不会死。

眼看年鱼要向曲清池冲去,知道年鱼找错挑衅对象的金腰燕心中一紧,说了一句坏了。

为了避免主上回来鱼没了这种惨案发生,金腰燕赶忙往前上两步,可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年鱼,就看一条黑鱼从曲清池的脚下出现,张着大嘴朝着年鱼扑去。

接着鲜血飞溅,鳞片落地,一金一黑两条大鱼在地牢旁斗得火热,打斗场面十分惨烈。而观始作俑者却一脸平和地捡起落在地上的鱼鳞,认真地观察了片刻。

好似想装点自己的地牢一般,曲清池手腕一转,因见鱼鳞之上金光流动,抬手将鳞片按在铁牢上,留下了好似横挂星光的金帘。

等装点完毕,曲清池好整以暇地看向金腰燕,伸出骨节分明的美手拍了拍地面,淡然道:“我要吃东西。”

金腰燕不敢怠慢,连忙端了好酒好菜上来,并顺势把黑盒子送了过去。

曲清池看都不看黑盒子一眼,他将桌子往前一踢,理直气壮地问:“抓来的人都在哪里?”

金腰燕傻眼了。

这能告诉你?

你为什么问得如此理直气壮?

金腰燕一顿,勉强笑道:“关在离您不远的地方。”

曲清池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自知:“把郭齐佑叫过来陪我用膳。”

他人来了皇宫,连吃饭的称呼都变了。

瞧着此刻的气势,八成是心有郁气,想踩一踩陈生的这群下属。

见此金腰燕一脸为难,实在不清楚对方哪来的底气。

他明明只是个阶下囚,却给人一种他才是此间主人的气魄。

金腰燕不敢质问曲清池,也不敢说怎么可能带另一个阶下囚过来陪你吃饭。

金腰燕很想告诉曲清池认清自己,可想到对方的身份,这句话思来想去就是不敢说。

明明两人不是同个阵营,可因对方凶悍的过分,最后竟是逼得他斟酌着措辞,忍不住低三下四的哄着对方。

“您看……这有点不大合适。”

蛮横的理直气壮,曲清池听到金腰燕的回答语气不善:“哪里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你自己不清楚吗?

金腰燕一噎,委婉地说:“您看,您和我是并非是一条路上的人,我若对您有求必应,岂不是辱了敌对一说?”

“有道理,”曲清池了然的点了点头,赞同道:“你与我势不两立,自是不能听从我的安排。而你不是我这边的人,我也不应该请你。”

金腰燕闻言心里一松,此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严重性。

随后,刚说出还是您明白事理的金腰燕被人一脚踹开,还未来得及尖叫,脆弱的脖子又被扣住,险些没昏过去。

曲清池长目微眯,轻而易举地掐着金腰燕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而在曲清池跑出来后,金腰燕看向身后纹丝未动的铁牢,再一次确认了曲清池身后的牢笼于他而言就是笑话。

这间地牢能不能关住他,看的从来都是他的心情。

想清楚这点,金腰燕有些后悔了。

曲清池故作和气地问:“你想要的是这些对吗?我现在的行为才是我们之间应该存在的。”

他笑得温柔,说的话却十分狠毒:“是我之前搞错了,既然你是与我对立的人,我也无需与你客气,我再说一遍,郭齐佑呢?”

金腰燕胸口一痛,只用了零点一秒的时间犹豫:“在左殿。”

曲清池得到答案一把扔开金腰燕,背对着金腰燕大步向前。

见他离去金腰燕心中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可还没等金腰燕开心一会儿,勉强爬起来的金腰燕又听到曲清池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他说:“拿着盒子跟上来。”

笑容一僵,年迈的金腰燕无法,只得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跟上。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为何尊上的大阵困不住对方?

而想到对方算是虚泽,金腰燕又觉得了然,只觉得陈生给他们留了一个大麻烦。

曲清池出来后自然是遇到不少人的阻拦,可以曲清池的本事来看,陈生留下的这几个人能困住他就怪了。

冷漠无情的浅灰色眼眸定住三魔,让三魔从心底生出无穷无尽的恐惧。

面对不在留情的曲清池,三魔惊觉自己连拔剑都做不到。他曲清池只是眼睛一转,那双散发着无尽寒意,似乎藏着利刃锐气的眼睛便冻住了三魔,让三魔心中多出了不能动不能开口的恐惧。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三魔流着冷汗,眼睁睁地看着那神秘又危险的男人向她走来。

在这一刻,她以为她要死了,她以为自己被曲清池可控一切的本领困住,因此她沉着脸,凝视着对方卷起的衣摆,等待着生命的终结。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曲清池并未正眼看她,他直接从她身边经过,一点余光都没有给她。

而她见曲清池从她身边经过,竟是同其他几人一样松了口气,满心都是劫后逢生的窃喜。

只不过她们都不明白,为何曲清池没有被阵法困住。

曲清池很快找到了郭齐佑。

他找到郭齐佑的时候郭齐佑正躺在铺着软垫的美人榻上,一间房里有熏香,有茶点,甚至还有书和瓜子。从解闷的到吃喝应有尽有,比起那间又小又破的地牢不知好了多少倍。

见此曲清池靠向木门,上下打量了一下毫发无损的郭齐佑。

一脸呆泄的望着天花板,起初郭齐佑起有发现曲清池,直到冷风从门窗灌入,突然被风吹到的郭齐佑备感不适,这才扭头看向门前,瞧见了悠闲从容的曲清池。

看到曲清池出现,郭齐佑眼睛一亮,顿时从床上跳了下来,连跑在喊的奔向曲清池,口中念叨着:“师兄!”他眼中流露出的开心并不作假:“师兄你没事就好!”

曲清池凝视着郭齐佑,郭齐佑上下打量他一遍,见他无事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心急火燎地说:“师兄,外边都发生了什么?”他慌得厉害,先把白烨骗他的事情倒豆子一样的全都倒了出去,末了还说:“我真是瞎了眼了!师兄,现在怎么办?”

他一脸担心地拉住曲清池,真情实意地说:“师兄,陈生呢?你有没有去救他?之前他被人下了药,也不知道现在都好没好起来。”

“还有,师兄,莫严他们也被抓了,我们要怎么办?能一起救出来吗?”

郭齐佑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担心的情绪并未因瞧见曲清池无事而减少。

平心而论,他这人嘴不好,人也不聪明,学什么都不行,除了一张脸外,没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优点。

可就是这样一个一事无成的人却有着陈生和他都没有的品性。

他的赤诚良善也是陈生最喜欢的地方。

想到这里曲清池眼神缓和了些,他找到郭齐佑,侧过脸对身后的金腰燕说:“云馜关在哪里?”

事关云馜,金腰燕说什么也不肯说。而曲清池只看金腰燕一眼,便能越过金腰燕的心防,一眼看出金腰燕心中所想。

金腰燕紧张的目光停在右殿。

曲清池没有多费唇舌,直接带着郭齐佑去了云馜那里。三人到了云馜被关的地牢,曲清池指着地牢前方的过道说:“就在这里备一桌酒席。”

郭齐佑一脸茫然:“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吃饭?”

一直观察着他的云馜笑了。

“你看起来还不错。”

曲清池拿起一旁的茶盏:“跟你比肯定是强了许多。”

云馜不语。

曲清池见郭齐佑坐立不安,也没有想过要与他说清什么,只点了一下桌子,说:“老实吃饭。”

郭齐佑实在是没心思,急躁道:“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心得是多大我才能吃得下?”

曲清池不管不顾,懒洋洋地说:“赶紧吃,吃完我送你走。”

“去哪儿?”郭齐佑不懂。

曲清池简短回答:“送你回小圣峰。”

郭齐佑傻眼了,脑中只有一个名字:“那陈生呢?”

像是被郭齐佑不停地追问弄烦了,曲清池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人都不要你了,你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话说完,曲清池完全不给郭齐佑解释,他斜眼看向门外,手指在桌面上轻点。

郭齐佑不懂曲清池的意思,但他能看出来师兄正在心烦,因此他强忍住询问的心思,静静地陪着曲清池坐在这里。

云馜闭上眼睛,在曲清池闭嘴之后才说:“你来我这里是要做什么?你要放了我?”

曲清池压根就没理会云馜。

云馜见此又闭上嘴巴。

可要他真的安静下来,云馜多少有些不甘心。因此郭齐佑一边看曲清池,一边听云馜说:“陈生要虚泽的龙身。”

曲清池面色不改的喝下一杯酒。

云馜又说:“那真身就算是给你也不能给他。”

曲清池吃了两口菜。

云馜左等右等,等不到他开口,到底是迷糊了。

“你既不放我,也不理我,那你今日来是要做什么?”

曲清池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说:“我心气不顺。”

云馜了然的抿起嘴唇。

果然,曲清池在走前真情实意地说:“所以我来看看你,让自己乐一乐。”

云馜往后靠去,不再理他。

随后曲清池带着郭齐佑出了皇宫,一路将郭齐佑带到城门前,郭齐佑见曲清池真的要把自己送出京城顿时不动了。

曲清池没有心思跟他浪费时间,见此冷声说了一个走。

“我知道自己本领不高,就是师兄不想留我在这里碍手碍脚也是应该的。”郭齐佑说着这话到底是有些伤心:“我也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有些事情你们不愿与我说清许是有你们的顾虑。可我就是再蠢再笨,我也是有心的。”

郭齐佑难掩失落,第一次主动提起:“早前在小圣峰,掌教嫌我资质不好不愿教我,经常拿书本搪塞我,我虽是人笨却不是不懂眼色,为此低落许久,难堪到恨不得不见外人。那时还是师兄不厌其烦,一直教导着我,每次都会在孟邗取笑我的时候替我解围。”

“而师兄你也说过,不管我学什么,只要我不明白你就会一直教导我。”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露出难堪的神色:“从那时起我就敬慕师兄,只知道师兄对我好,我便要对师兄更好。后来我遇到了陈生,他与师兄一样,他对我很好,比掌教对我都好,可他与师兄一样,就算对我好有些事有些话也不会与我说,明知我笨想不明白也会放任我继续不懂。”

“而我真的很笨,有些事你们不说清我真的会想很久。”

郭齐佑不免难过地说:“就像是我对师兄的敬慕,也是在你们两情相许后才相懂该放在何处。放下那时我虽是难过,却也懂得为何要放下,知道什么可以进什么必须退。”

“而你看,我也非胡搅蛮缠的人,老实讲,我来京城不是来玩的,我只是放心不下,心想不管你们来此好与不好,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哪怕只做个知情人我都会安心一些。”

“而我这一生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囊橐萧瑟。你也知道我与亲人关系不深,索性有你们才不至于倍感落寞。

我把你与陈生当做我的亲人,你们有事不愿与我说清我可以不问,但我总归得知道你们会不会有事?

我若回小圣峰,我还能等到你和陈生回来找我吗?

不管是对我,还是你们对待彼此,为什么都不能坦诚一些呢?”

郭齐佑很少与曲清池争论,也很少与曲清池谈心,此刻因心急倒是不管不顾,将心中所想全部都说了出去。

曲清池走路的速度慢了下来,听到最后那一句,他想了想,说了一句:“我们要是坦诚就没得说了。”他说到这里回过头,目光幽深,“我们最起初就是因为不坦诚才有的说。他会理我,起初就是一场骗局。”

他说的含糊不清,像是被郭齐佑的坦白牵动心情,可说出去的话还是让人一头雾水。而他被郭齐佑询问弄得心乱,干脆放出了被关在黑盒子里的萧疏。

黑盒子落地,之前被黑暗吞噬的萧疏重新出现。

萧疏脸上的表情淡然,显然是知道了曲清池在外都做了什么。

曲清池似乎走累了,萧疏出来后他选择坐在街道拐角的台阶上,抬着头看向远处。

郭齐佑因曲清池的回答和萧疏的出现正在发呆。头脑混乱的他下意识地跟着曲清池,他单手撑着下巴,也坐在石阶上,出神的速度比曲清池还要快。

萧疏无言,他是这些人中最能理解曲清池在想什么的人,他静静地来到曲清池的身后,靠在门柱上,不去出声打扰曲清池。

而他们三人俊美出众,待在一起的静止画面可称赏心悦目。

周围的人见此忍不住看向这里。

身边人来人往,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前往的地方和明确的目的性。

而被陈生否定之后,曲清池失去了自己的目的和方向,他闭着眼睛,先是想着陈生的那句“你不是天尊”,又想着郭齐佑的那句“坦诚”,不管怎么想心里都提不起劲。

郭齐佑不是他,不知道坦诚于他而言没有意义,反而是一条死路。

萧疏知道曲清池在意的是什么,所以他在曲清池闭着眼睛许久之后,迟疑地说:“路标。”

曲清池抬眼。

萧疏先是沉默片刻,然后说:“我忘了你与你说,陈生的路标只有上没有下。”

啪嗒一声。

街角跑过的孩童跌倒在地,手中的瓷娃娃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黑瞳收缩,四周的风声在此刻完全淡出。

曲清池的眼神在这一刻变了。

“没有下路标,说明陈生这一世是他的最后一世。路标断了,说明他的路到了终点。”萧疏面色不变:“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生气可以,可你要想好,他如今没再活一次的机会,这一辈子结束,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陈生,也不会有再来找你的日桥。”

萧疏冷酷地说:“你明知道他最看重你,也知道他一直在后悔当年的选择,又何必与他置气。”

“如今他险棋不断,你若真的不在意,又何必躲在地牢等他去叫你。”萧疏也不怕激怒曲清池,为此说得十分清楚:“你早就该清楚,有些事他抢在你前边去做,就是不想你做。”

“那你以为我气的不是这点?”曲清池笑意全无,他冷声说:“你以为我在意的是他有事瞒我,还是他那句我不是天尊?”曲清池冷笑一声:“你知道的,我这人古怪,心胸狭隘又心胸开阔,我不在意旁人骗我欺我,也不在意陈生说我不是虚泽。陈生要是愿意,我也可以生死不问,但我却十分厌恶这种打着为你好的理由,帮你做决定的行为。”

曲清池气极反笑:“他陈生以为我是什么三岁的小孩子?他为我做决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愿不愿意接受我为他做决定?为你好是要我觉得好才是好,而杀虚泽的事情本来就是我的,他插什么手?怎么,是舍不得这个虚泽了!?还是觉得虚泽现在比我可怜,又对虚泽心生怜爱了?”

曲清池说到这里不再压制心底的火气,他头顶青筋暴起,从在长街上看到金腰燕之后起的火在今日爆发得彻底。

他第一次露出了恼怒的神情,可在恼怒过后,他到底是清醒地面对了自己的本心。

“你还真是多管闲事。”曲清池骂了萧疏一句,随后对着一旁完全傻了的郭齐佑说:“走,师兄带你出去逛逛。”

郭齐佑没从他之前吼的那句我与虚泽的对话中抽离,愣愣地说:“那陈生呢?”

曲清池长目眯起,阴测测道:“我们去有陈生的地方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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