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六平米的过道长而狭,上头钉碗柜,下头塞煤气灶,再摞垒了一堆杂物,原本就不富余的空间被抢去大半,只够勉强站个人。Omega倒不嫌挤,薄身板守着热锅子,手中汤勺一圈又一圈慢吞吞搅拌着,很耐心,半点儿也没沾到锅壁。

空调年久失修,早已不太好使了,抖着几片可怜的扇页咔咔吹风,拼掉了半条命还是没能把小破屋吹热乎。Omega脚后跟冻得通红,不停地相互磨搓取暖。郑飞鸾看在眼里,只觉心疼得不行,恨不能把那冰凉的脚丫子揣进怀里焐热了。

他的Omega应该卧在纯白的长毛地毯上午睡,周身洒满阳光,懒洋洋地尽情伸展四肢,而不是在一间连厨房和地暖都没有的陋室里蜗居。

明早……带他去挑一套房子吧。

久盛的江景楼盘才刚开卖,多的是位置优良的四居室。他只要露个面、签个字,就能给Omega一个宽敞整洁、阳光充沛的家,今后自己搬去一起住,也能住得舒坦些。

“啊……汤好了!”

Omega欣喜地叫道。

他拿起勺子舀了少许,舌尖抿了抿,认真尝过味道,似乎是觉得甜度还算适宜,就关掉灶火,一勺一勺盛进碗里,端来给郑飞鸾喝。

走到床边时,不严实的窗缝正好漏进一丝凛冽的雪气。Omega当即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身体一记哆嗦。大约是冻狠了,他掀开被子急匆匆往热源处钻,膝行时重心没控制好,上身前倾,眼看就要一头撞上郑飞鸾的裤裆。

郑飞鸾眼明手快,在被泼一裤子热汤之前把人扶住了,还顺手接过了碗:“当心。”

“……嗯。”

Omega撑床稳住身体,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然后贴着拱到郑飞鸾身旁,依偎着他,温顺服帖地坐好了。

屋里寒气逼人,两人罩着同一床暖被窝,却又热得很。碗中银耳透明、枣子殷红,融了几粒碎冰糖,闻着甜津津的。Omega低头往掌心吹了口热气,飞快搓了搓手,扭头见郑飞鸾还杵着不动,便催促道:“喝呀。”

看你冻得厉害,要不……一起喝?

郑飞鸾想这么说,还想亲自喂Omega一勺汤,但诡异的情况发生了:他的喉咙与肌肉完全不听使唤,无论内心怎么迫切,身体都跟僵了似的,捧着碗,沉着脸,不苟言笑,仿佛手中端的是一碗涩舌的苦黄连,难以下咽。

许久得不到回应,Omega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他误会了。

“你……不喜欢吗?”Omega小心翼翼挪开了一些,不敢再擅自碰他,“飞鸾,我知道你不爱吃甜,可家里空调坏了,真的很冷……你凑合一下,就喝几口,好不好?”

表情是说不出的忐忑。

郑飞鸾真急了,他受不了Omega对他低声下气的样子,想要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告诉他别难过,只要是你给我做的,不管什么我都甘之若饴。可身体依旧毫无反应,静默着,如同一具游离于意识之外的木偶。

某种力量禁锢了他,阻止他表达对Omega真实的感情。

“飞鸾……”

Omega轻轻唤他,惧意与爱意在那双眼中流转,最终是爱意胜了一筹。

他伸出手,像教小孩子用餐具那样引导郑飞鸾握住了汤勺,温声说:“喝一点,就一点点……听话。”

凌晨一点,窗外漫天风雪,单薄的玻璃隔去了烈风,隔不去骨剌剌的尖锐呼啸。

郑飞鸾低头喝着银耳汤,Omega安安静静枕在他腿上,注视着他下巴的硬朗线条、喉结的吞咽动作,目光眷恋又热切。

“飞鸾,好喝吗?”他问。

郑飞鸾点点头。

于是Omega满足地笑了,双臂环住他的腰,慢慢圈紧,鼻尖埋入毛衣的皱褶里蹭了蹭,像个热恋期不知羞的少年。灯光给他的头发镀上了一层迷离的浅棕,看着很轻快,也很温暖。

“飞鸾,昨天晚上,程修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又冲人黑脸了,脾气差得鬼见了都怕。”他细细碎碎地说,“我想你大概要来了吧,要么这周,要么下周,总之不会太晚,我得趁早做些准备。哪知道挂了电话没多久,你就来敲门了。”

说到这儿,他眉心一蹙,点着指尖算起了日子:“上回……我记得上回你是十一月十八号来的,今天才三十,隔了还不到两周,以前明明都要三周多的……”

他扯了扯郑飞鸾的衣摆,担忧地问:“飞鸾,你最近怎么了,压力太大了吗?”

坐在床头的男人还是一言不发。

郑飞鸾当然是想说话的,他心里有太多疑问,尤其当那个不该和Omega有任何交集的旧下属的名字出现时。但他被铸进了一具钢铁浇成的躯壳里,只能按部就班地做着固定动作,言行受限,连一句起码的安抚都说不出口。

忽然,他感觉腰被束紧了,Omega再一次抱住了他,肌骨碰撞的力道那么大,就像一枚石章砸进印泥,溅出了殷红的汁液。

“飞鸾,我当然……当然是想见你的,可你来得太频繁了,这不是什么好征兆……”他有些激动,“程修要我别担心,说你年末事情多,难免会比平常忙。这个理由骗得了别人,怎么骗得了我?就算不在年末,你忙起来也一样不要命的。”

他抓了抓郑飞鸾结实的背肌,温暖的毛衣料子滑过指隙,被攥进了掌心。

“……我知道你习惯把权力都握在自己手里,不管做什么,非要亲自定夺才安心,可是你不放权,人家怎么帮你分担工作呢?飞鸾,久盛不是一家小公司了,它很成熟,是有容错能力的,你为什么要付出那么多精力去追求一种不必要的完美呢?赚了钱,也得有身体去花啊,对不对?”

Omega稍稍起身,期待地望着郑飞鸾,似乎希望他能点一下头,答应从此权衡生活与工作,不再二十四小时扑在事业上。

面对这双无私、关怀的眼眸,郑飞鸾胸腔发热,几乎要脱口而出应允他的一切要求。

别担心,我的身体很健康,体格壮硕,不常生病。

我会重新梳理我的行事风格,学着淡化集权者的思维,把该下放的下放。

我还得到了一段来之不易的长假,接下来的时光都是独属于你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陪着你,没有尽头。

……

然而,在Omega黑亮的瞳仁里,他看到了一个无动于衷的自己。

“算啦,程修说的你不听,我说的你也记不住,天一亮又得全忘光……大概非要把自己折腾垮了,你才肯长教训。”

Omega放弃了与郑飞鸾的沟通,淡淡地笑了笑,自我安慰似的,按着他的额角轻轻推了一把,接过空碗,下床去厨房清洗了。

离开床铺时,裤管被勾起了一段,露出白里透粉的脚脖子。郑飞鸾瞧见它,体内一阵莫名躁动,痒意从脚底一路游窜到心口,侵髓入骨地闹腾起来。

他鬼使神差地跟着下了床,尾随Omega去了过道。

Omega没注意到,背对着他打开了水龙头。

水柱倾泻而下,冲洗过十根手指,根根修长,在灯光下白净得发亮;

衣袖卷起了十公分,底下的小臂清瘦非常,还不够郑飞鸾屈指一握;

洗完碗,他用厨房纸吸水抹干,踮脚打开了头顶的柜子想要放进去,衣摆稍稍往上一抬,便显出了凝脂水滑的一截腰。

因为挺着腰,Omega背后的曲线凹成了一段完美的弧,顺着看下来,就衬得臀部特别翘。再被睡裤的缝线一勒,两瓣屁股浑圆饱满,让人只想用手掌完全包裹它,用力揉搓、抓挤,按出一道道通红的指印,让它在空气中可怜兮兮地颤抖。

郑飞鸾死死盯着Omega,眼底窜起了一簇可怕的滚油火。

砰!

贯耳一声惊响,刚洗净的瓷碗自高处跌落,砸到旧地砖上,摔得四分五裂。

郑飞鸾被这声惊响一击敲中天灵盖,猛地从情色遐思中回过神来,才发觉手掌下竟是一大团热乎软腻。

他居然真的那么做了。

从背后欺压,将Omega逼在流理台边,用胸腹与胯部的力量牢牢顶住,制止猎物挣扎。靠近卧室的那只手撑住台面,封死了去路,另一只手探进裤子里,兜了满手的滑弹臀肉。

郑飞鸾的个子在Alpha中也算高的,这么存心一堵,Omega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飞、飞鸾?”

Omega吓得嗓音都变了调,细而尖厉,带着十足的惧意。

裤子里的那只手极其放肆,把半边臀肉揉得变了形。等揉够了,拇指便拨开臀瓣,沿着软嫩的股缝一寸一寸探到肛口处,也不先做润滑,就这么直接插了进去!

“啊啊!”

Omega发出一声低鸣,浑身紧绷,忍不住发起抖来。他耸着肩,含着胸,手指胡乱地抠抓台面,想抓住一切能带给他安全感的东西,最后竟慌不择路,一把攥住了沾满焦泥的燃气炉架。

火十分钟前才熄,炉架此刻还烫着手,他却不肯松开。

“飞鸾,今天……今天能不能不做了?”他哀求道,“刚才那次真的很疼,我……下次,下次你来的时候,我一定补偿你……”

“别动!”

郑飞鸾听见自己用冷森的嗓音发了话,同时拇指使劲一顶,恶劣地磨过了Omega嫩生生的肠道,以此作为对他忤逆Alpha的惩罚。充满掌控欲的信息素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如同一针混着麻醉剂的催情药,从口鼻融入Omega的血液,让他瞬间软了腰。

噩梦就从这一刻开始了。

郑飞鸾的意识漂浮在空中,化作一粒清醒却无能的微尘,被迫见证了这场不容狡辩的强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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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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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已经陷入完全混乱的人生了吗?

    匿名2023/10/16 12:41:31回复